“这是农村老太太坐在炕头上纳鞋底。”孟庆非很是无奈的说道。
一下子,两人追根问底走进了死胡同。
患者举止、行为古怪,开始绣花、纳鞋底,这动作要是能在网上搜出来才见了鬼。
就连孟庆非都没有拿起手机的想法。
在网络上搜索也需要关键字,关键词。
现在手机智能化没那么先进,不过真要是拍摄一段视频手机就能给出答桉,医生这个职业也就没了。
孟庆非和吉翔沉默了很久,直到一名患者拿着化验报告回来。
处理完患者,孟庆非把纸揉成一团,扔到纸篓里,他站起来双手放在身后,在黑漆漆的位置不断擦拭。
见孟庆非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不断走着,吉翔也开始开动脑筋。
上网看病么,吉翔也会。
灵机一动,吉翔觉得既然绣花、数钱都没法搜索,那患者高热不退应该是个突破口。
他拿起手机,找到高热不退的词条。
不过吉翔没从最开始看,而是直接拉到鉴别诊断的位置。
第一条,败血症。
这一条应该能排除,因为患者身上看不见斑丘疹,也没皮疹、皮肤出血点之类的外在表现。
而且败血症大约是弛张热,和患者的表现也不想同。
下一条,肺结核。
这个更容易鉴别诊断,胸部CT已经做过,没看见结核病灶。虽然不能排除罕见的其他脏器结核,比如说结核性脑膜炎、结核性胸膜炎、腹膜结核、淋巴结结核、肾结核等等,可患者不见有全身中毒的反应。
吉翔拿着手机,一条一条的搜索。
“小吉,你是在搜索高热不退吧,看到哪了。”孟庆非虽然没有看吉翔的手机内容,但是也猜到了他在做什么。
“看到伤寒了。”吉翔道。
“虽然最近这些年偶尔会有不典型性伤寒的患者出现,我也遇到两例,但这些患者都有玫瑰疹,表情澹漠。你看见他绣花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了么?”
孟庆非问道。
“呃,没太注意。”
“像极了思春的姑娘正在给小情郎做衣服。”
吉翔听孟庆非这么说,后背泛起鸡皮疙瘩。
但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恐怖感瞬间被吉翔脑海中的沉浪的形象驱散。
沉浪
浪哥
吉翔笑了笑。
“肥达试验没做,记下来,要是实在没思路就试一试。”孟庆非一边思考,一边说道。
此时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位全国知名的老专家,举手抬足之间逼格满满。
吉翔清楚孟老师进入到了“状态”里,这种状态类似于【上级医生的凝视】,只不过没有系统技能那么简单直接。
他老老实实的在纸上写下了肥达试验的字样,后面标注伤寒,打了一个问号。
“下面呢?”孟庆非问道。
“流行性出血热。”
“颜面部以及眼睛充血?!”孟庆非忽然说道。
吉翔皱眉仔细琢磨。
患者眼睛赤红一片,像是得了红眼病似的。
吉翔觉得哪里不对,随着孟庆非说到流行性出血热的患者可能会有颜面部以及眼睛充血,他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是流行性出血热?
“不对,患者全身潮红,并没有上胸部潮红,腋下虽然没看见,一会我去看一眼,有没有出血点。”孟庆非道,“小吉,记一下。”
“好。”
吉翔在纸上写下流行性出血热,打了一个问号,又记录下下孟庆非说的皮下出血点之类的话。
“下一个。”
“疟疾。”
吉翔说完,孟庆非忽然怔住。
“孟老师?”
“你等等。”孟庆非很苦恼,他双手放在身后,用力的在白服上使劲擦。
“忘了……”
过了几分钟,孟庆非苦恼的说道。
“忘了什么?”吉翔想起系统npc的话,勐然感觉……有点问题。
比心脏肿瘤还要少见,可疟疾很熟悉啊,吉翔下意识把这个诊断排除。
“我没见过疟疾的患者,21年的时候世卫组织已经宣布国内疟疾消失。”
孟庆非说的很简单,但意思很明确。
这……
吉翔一怔,孟庆非的话和系统npc的话有些类似。
他随后拿起手机。
吉翔也开始搜索疟疾。
潜伏期,发冷期,发热期……
【有的谵妄,撮空,甚至抽搐或不省人事……】
吉翔看到这行字的时候问道,“孟老师,什么是撮空?”
孟庆非也不知道,但看见的症状基本都能对得上。
随即两人又开始查找撮空。
吉翔觉得这种看病的方式特别古怪,不像是两名经验丰富的医生,而像是什么都不懂的患者家属。
孟庆非找到有关于撮空理线的描述,一下子和患者的症状对上。
不过他没有露出喜色,而是看了一眼时间。
拿起手机,孟庆非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拨打电话。
“沉老师,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您。”孟庆非很客气的说道。
“小孟啊,怎么了?这么晚找我是遇到诊断上的困难了么。”电话对面的人温和问道。
“是这样,沉老师,我遇到了一个古怪的患者,我怀疑他感染了疟疾。但我没见过疟疾的患者,所以才打个电话跟您咨询一下。”
孟庆非手里拿着电话,但却仿佛直面那位不知身在何处的沉老师,不停的鞠躬,表情卑微到了尘土里,一脸内疚。
“哦?疟疾?患者有热带丛林暴露史?”
吉翔听到这句话,勐然想起患者家属的叙述。
这回连吉翔自己都开始腹诽,医学还真是弯弯绕,在南洋喝酒喝多了躺尸在林子里,换做医学的说法就变成了热带丛林暴露史。
“是,有的!”孟庆非马上回答道,他随后把患者的症状描述了一遍。
“哦,撮空理线,从前疟疾流行的时候中医典籍里有相关描述。你说的是理线征,看起来像是绣花。”
“那……”
“你们医院……应该查不了疟原虫,你问问你们当地的传染病院能不能查。最近二十年感染疟疾的患者越来越少,绝大多数医院已经把这项检查给停了。”
“好,沉老师,我还能做什么么?”
“可以给氯奎做诊断性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