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处长,您真是……三观独特。”吉翔想了很久,实在找不出来合适的词汇,最后含含湖湖的说道。
“问心无愧,走到哪都适用。”白处长道,“我问你一件事,咱们当医生的为什么挣不到钱?”
“……”吉翔摇头。
“不是我们水平差,而是——他妈的人命真的不值钱!”
吉翔听白处长这句话,心中莫名难受。
不过白处长只是随口唠叨了一句,他随后笑道,“小吉,你认为医院里最让人毛骨悚然的事儿是什么。”
“平车轮子和大理石地面碰击的声儿。”
“不。”白处长摇摇头,微笑说道,“是——那我再简单说两句。”
“……”
吉翔愣了一下,无语。
没想到白处长这种人竟然也会有调皮的时候。
“小吉,你上学的时候遇到印象最深的事儿是什么?”白处长问道。
“没有特别深的,我爸买了个老Q号冒充女生跟我谈恋爱,说是给我个教训,这算么?”吉翔问道。
白处长凝神想吉翔说的这事儿,真是不知道吉翔从小是怎么熬过来的。
这种家长……也太过分了吧!
不过白处长转念一想,不是每个家长都有这本事,比如说自己,就绝对不可能和儿子聊到一起去。
想到这里,白处长心底最深处竟然略有羡慕。
“白处长,您呢?”吉翔问道。
这个结局还算是好一点,吉翔心里略微舒适。
“现在呢?”吉翔问道。
“当时那老哥说是喝多了,我觉得他就是个牲口,什么酒后乱性都是借口。”白处长道,“不过前几年我去南方开会,同学聚会叫了他。
说是他当年东窗事发,两家的关系还不错,他爸把他吊起来用皮带抽了一天,差点没打死。”
“定下婚事,他家倾家荡产给他买了婚房。结果呢,婚房拆迁,给了7套100平以上的房子。再往后,再拆迁,他现在每天收收租、喝喝茶,儿子都大学毕业了。”
“……”
人哦,这命是真奇特,吉翔略有感慨。
“见面后我看他也没什么大的变化,就是整个人无论何时何地都在贤者状态。”
“呵呵。”
“对,我上学的时候听说80年代长安城有一家大学,临毕业的时候7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决定要纪念一下自己的大学生活。”
吉翔见白处长的情绪好了点,便顺着他的话继续问道,“怎么纪念的?”
“叫了个鸡。”白处长一脸戏谑说道。
“……”
“大学毕业么,那时候的身体是真好。女生也熬下来了,一早还洗漱来着。后来收了钱离开,本来平安无事,但临了临了出校园的时候女生晕过去。”
“结果,这7个哥们都被退学,毕业证、结业证都没有,被视为恶性事件。那时候的大学生,真是可惜啊。”白处长感慨了一句。
“不至于吧。”
“再早个三五年,他们得集体吃花生米,哪像现在,妇产门诊天天流产的人排队。”白处长道。
“白处长,您好一些了?”吉翔问道。
“嗯,我也没别的办法。”白处长道,“习惯,接受,除此之外还能做什么。无所谓好不好,凑合过吧。”
“那位怎么要休息呢?”吉翔问道,“难道说是给患者看事儿,也消耗了很多精力?我听人说这种人一般都不长命。”
“不懂,你也别瞎打听,这种人、这种事我们少碰。”白处长道,“等她走了,你留下来,我找麻醉科的人一起来,我扮演患者看看问题出在哪。”
吉翔想起卢刚卢主任和患者家属说得话。
难不成最后找出问题所在,一切还要归功于那位大师?
吉翔心气有些不平。
妈的!
凭什么。
但吉翔也就是随便骂了一句,感同身受的多了,吉翔的内心早已经不是青葱少年,早就没了那种懵懂意气。
有些事自己倒是也能改变,可吉翔并不想一直依赖家里。
找家长,算什么本事!
吉翔想着想着,嘿嘿一笑,在他心里面,包括去系统手术室找系统npc都算是找家长的一部分。
“你笑什么呢?”白处长问道。
“我……想起来一件事。”吉翔把话题翻回到刚刚,“我上高中的时候有一个女生学习成绩全年级一直都是前五,可能因为压力大,她脑子多少有点问题。”
“哦?跳楼了?前几年有个孩子因为考试考了全年级第二,受不了这种屈辱就跳楼了。我听到后就想起我儿子,他要有这个心气儿就好了。”白处长道。
吉翔发现不管自己说什么,白处长都能对得上,这算是阅历丰富吧。
不过一家一本难念的经,好像白处长的儿子不怎么争气。
“没有,白处长。”吉翔道,“那名女生在高三的时候每次大便完后就用手蘸着大便在墙上写数学题。”
“……”白处长也愣了下。
“已经过了很多年,我差点忘了这件事。”
“这就是传说中的发愤图强吧。”
“哈哈哈,白处长,您还真幽默。”
走廊里忽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有人大声吆喝着。不过他们吆喝的像是唱戏,也不知道是哪的方言,吉翔没听懂。
白处长面色一凝,站起身回到手术室的走廊。
吉翔跟在白处长身后,他看见大院长表情不对,脸色惨白,额头上湿乎乎的,手捂着胸口,侧身凝视走廊的那一端。
心梗了?吉翔想到。
可所有人的焦点并不在大院长身上,他应该是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事情。
到底怎么回事?
白处长奔着大院长走过去,他目光一扫,身体明显滞涩,脚下打了个踉跄,差点没跌倒。
吉翔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