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手术我做不了。”林九则说道。
“怎么可能。”唐成华笑着拍了拍林九则的肩膀,“这可是一个好机会,运动医学领域虽然手术不多,但每一台手术都能让你积累更多的声望。
你知道,需要运动医学专家治疗的患者都是什么人。”
“老师,综艺节目您看了么?”林九则没有顺着老师的话继续说下去,而是又问了一次同样的问题。
“看了。”唐成华没有诧异,他平静回答道,“既然那个小家伙不同意来波士顿,介入方面的手术由你来做,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林九则对老师的意见不置可否,保持沉默。
“先去看一眼文班亚马。”
两人驱车来到麻省总医院运动医学部。
凯尔特人队有自己的医疗团队,团队成员大多是麻省总医院运动医学部的专家。
手术其实并不难,难点在于术后恢复。
因为赞助商的提议,治疗暂时陷入僵持。赞助商属于金主,意见当然要得到尊重。
要不然每年几千万刀砸进来,一旦手术失败,谁承担后果。
史密斯教授坚持认为赵大力只是一个特例,类似的例子他也能举出一些,不认为给赵大力完成手术的团队可以让文班亚马也一样恢复如初。
来到麻省总医院,林九则穿上白服,没系扣子,简单了解了既往病情、看完现有所有检查报告后径直走到文班亚马的病房。
他拿着笔和纸站在病床前,并没有和文班亚马交流。
文班亚马的英文充满了法棍的味道,硬邦邦的直掉渣,林九则并不喜欢。
他开始在纸上写详尽的手术记录。
写完后抬头看一眼,随后摇了摇头,再低头写另外一个术式。
“唐,有时候我觉得林是一名巫医。”史密斯教授和唐成华站在病房外面,略有戏谑的说道。
“他是个能创造奇迹的人。”唐成华和史密斯教授站在透明玻璃外,看着低头在纸上写着什么的林九则,澹澹说道。
“要不是有那么多的桉例,要不是我亲眼见过林的介入手术做的如同天使降临,我肯定不会同意等几天。”史密斯教授道,“真是该死,等手术结束,我一定用文班亚马的最爱吃的法棍去捅球鞋赞助商的屁股。”
“这是医疗,是手术,他们以为有赞助、有天价的赞助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么?”
“史密斯,我的朋友,请相信林。”唐成华轻声说道,“我还没见过林医生做出错误的决定。从前没有,这一次也一定不会。”
史密斯教授耸了耸肩。
林九则是一名神奇的医生,他除了手术技能精湛,宛如天使降临一般,还有自己的习惯——每次遇到疑难患者,他总是会站在患者面前写写画画。
至于他写的什么,没人知道。
林九则会用碎纸机把a4纸碎掉,然后带回家扔到壁炉里烧掉。
这是一个古怪的癖好,但谁又没有古怪的癖好呢?
史密斯教授知道英国国王医院心脏外科的欧文教授每次做大手术前都要穿着自己情人的内裤上手术。
相比较而言,林医生的小癖好更能让人接受。
林九则又写完一段,抬头看了眼文班亚马,随后摇头。
“唐医生,你难道真的要请那个年轻医生来做手术?这是我听到最荒谬的事情。”
“不,那位医生并不愿意来麻省做手术。”
“他不敢。”史密斯教授笃定说道,“偶尔成功一例手术,可以当做是神迹,要是经常做……不,要是重复第二次,肯定会失败。他们的术式经不起检验,经不起重复。”
唐成华也是这么想的,但他没说话,只是透过玻璃窗凝视林九则。
这次林九则显然很用心,他在纸上写东西的时间很长,比以往每一次的用时都要长。
可当他抬起头,唐成华还是没看见奇迹发生。
林九则每每摇头,翻到下一页继续写,唐成华的心都揪一下。
正因为信任林九则,所以唐成华心里有“正确”的判断,所谓的新术式根本不存在。
林九则有敏锐的“直觉”,这一点在过去有很多例证,已经成为事实。
连林九则都无法完成的介入手术,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做到?
不,绝对没有疑问,肯定没人能做得到。
至于德甲联赛的那名刚做完手术的新星,那只是一个例外,不能复制的例外。
“唐,我看林医生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你难道还有幻想么?”史密斯医生问道。
“唉。”
两人沉默,静静的看着林九则在“相面”。
林九则极其认真,他足足“看”了半个小时才走出来。
“九则,怎么样?”
林九则抿着嘴,没说话。
他的表情和沉默已经说明了答桉。
随后林九则独自一人用碎纸机把a4纸切碎,去卫生间烧掉,等他完成这一系列“祷告”一般的步骤后并没有马上从卫生间出去,而是拿出手机。
林九则想了很久,摸出手机,电话拨打给吉翔。
按下拨打键的时候,林九则的手指很用力,甲床苍白。
“吉翔医生,您好。”林九则很客气、很温和,甚至带着点下狗的语气说道。
“林医生,您好,不用倒时差么?”吉翔问道。
“我刚看了患者的情况,并和麻省的专家进行会诊。情况,很不乐观。”林九则没理会吉翔的玩笑话,直言道,“吉翔医生,我知道很不礼貌,但还是要问。”
“手术啊,虽然没做多少台,但我想那已经是标准术式,会在未来写在教科书上吧。”
吉翔笃定的语气让林九则微微一怔。
如果是陌生人,哪怕是学术界如雷贯耳的大老这么说,林九则绝对不信。
可这是吉翔,是跟他一起完全有禁忌症的取栓手术的那名术者。
吉翔的水平有多高,林九则完全知道。
他微一犹豫,说道,“吉翔医生,我比你大,叫你一声小吉可以么?”
“当然。”
“痴长几岁,有句话我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