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吉医生在么。”
刘主任办公室的门被直接推开,卢刚急匆匆走进来。
“老卢,你急什么急,慢着点。”刘主任悠然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看着卢刚。
“小吉医生,刚才的手术你做的那么顺利,是难度不高吧,是不是手术很简单,放条狗上去都能做。”卢刚很直接、很干脆、带着倾向性的问道。
吉翔摊手,望天。
要说这人被一脚踢去医务处是有道理的,最基本的人情世故他都不懂,跑来直接问自己是不是难度低。
而且最后那句……吉翔想到了傻狍子。
“当然。”刘主任嘿嘿一笑,“老卢,你看的那些期刊论文都是扯澹的,手术本身就简单,我闭着眼睛都能做。”
“你?”卢刚斜睨刘主任“上手就出血,还在这儿吹牛。”
刘主任老脸一红,但他脸皮厚,假作无事,“是小吉弄出血的,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看错了。再说,我还不比一条狗强么。”
吉翔眼睁睁看着刘主任扯澹,要不是手术自己反复做了几十上百次,刚刚亲手完成,一定会信以为真。
“嗯?真的?”卢刚是被刘主任给骗到了,他惊讶的看着刘主任,努力回忆当时手术的情况。
“当然。”刘主任道,“手术有多简单呢,你在医务处知道规培医生能做什么手术吧。”
“知道啊,胃肠能放阑尾切除,最多能再放疝气手术。”
“对,巨大肾积水的手术治疗在我们泌尿外科就相当于胃肠的阑尾炎和疝气。甚至呢,级别还要略低一点。老卢啊,你天天看文献,被文献给骗了。”
刘主任戏谑道。
他有仇就报,之前卢刚损他说手术肯定做不下来,这不就马上给报回去了。
“……”
这话说得,卢刚只要不是傻子肯定不会信。
“扯澹。”
“你眼睁睁看着小吉把手术做下来了,有什么扯澹的。对了,我也不是完全放手,一直在扶镜子。小吉一旦手术有什么闪失,我马上接手。”
“呃。”
卢刚的脑子晕乎乎的。
吉翔偷笑,他清楚刘主任不是抢功,就是逗卢刚玩。
“手术的确……”
刘主任的话没说完,卢刚的手机响起来。
“喂?”
“哦,什么?蓝耳朵?你特么是人医还是兽医!蓝耳朵又叫猪繁殖与呼吸综合征,那是兽医看的病,跟咱们附二院的人医没有半点关系。”
“我为啥懂?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你们都干什么吃的。”
“马上去。”
卢刚挂断了电话,气呼呼的说道,“现在咱们附二院的医疗水平真是越来越差,就这,还一天天人五人六的说自己牛逼。”
“老卢,厉害啊,连什么猪繁殖与呼吸综合征都知道。”刘主任这次是真的服了,五体投地的那种。
“我家以前养猪,小时候见过,兽医是这么说的。”卢刚没好气的说道,“人哪有蓝耳朵的。”
“哪科会诊?”
“二逼猴哥。”
卢刚说了一个谐音梗,以示自己对耳鼻喉的鄙视。
“赶紧去看看吧。”
吉翔心中一动,“卢老师,我能跟您去看一眼么?”
“有什么好看的,你都不知道临床医生有多不靠谱。我估计是患者戴了蓝色的帽子,掉色。”
“……”
吉翔摊手。
“小吉医生你还别不信,你以为是相声和段子里说的,什么蛋蛋变色,结果是内裤掉颜色对吧。”卢刚一边说一边往出走,吉翔和刘主任做了个手势,刘主任笑着挥了挥手。
“这种事儿在临床特别常见,根本不算事儿。”卢刚絮叨着,“有些医生连戴手套擦一下都不干,看见颜色不对直接找会诊,等我去骂他们。”
“卢老师,您……”
“我什么?”卢刚回头,盯着吉翔,“想说我脾气不好?”
“您怎么对巨大肾积水这么感兴趣?”吉翔问道。
卢刚上下打量吉翔,很认真,看了足足2秒。
“书上说这病很难,可是你一个小规培生做的有模有样。对了,白处长去调了你腹腔镜的手术录像,我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调录像?”
“说是最近有一个什么手术比赛,白处长想积累一下资料。不过你别抱太大希望,我觉得他就是想看看,最有可能还是找刘主任的手术。”
白处长是真有眼光啊,吉翔笑着想到。
“蓝耳朵,我看他们像是蓝耳朵。”卢刚一边骂一边快步走到耳鼻喉科。
“老卢,你来了,帮忙看看,看看。”一名中年女医生站在走廊里等卢刚,见他急匆匆进来,马上歉意的说道。
似乎和卢刚描述的不一样。
“患者呢?”
“在处置室。”
卢刚也不废话,风风火火走进处置室。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患者坐在处置室的床上,一脸惶恐。
她不像是真人,倒像是二次元里的纸片人。
耳朵有点尖,尖还不算,颜色也不正常,呈现出澹澹的蓝。
“咦?”卢刚一怔,这和他想象中不一样。
“耳朵一直是这个颜色么?”卢刚问道。
“不是,医生。”女患者怯生生的说道,“前几天我感冒了,吃了点药,然后耳朵就一直疼,颜色也变了。”
卢刚撕开一副无菌手套,直接戴上,撕了一袋碘伏棉球去擦女患者的耳朵。
“疼!”
女患者哆嗦了一下。
“还真不是掉色。”卢刚确定了后摘掉手套扔进医疗废弃物桶里。
“老卢,可别让护士长看见,这可都是成本。”耳鼻喉科的教授看的眼皮子直打架。
“切。”卢刚鄙夷道,“洗一洗还能用?”
吉翔忽然想到把用过的套子翻过来再用一次的梗,也不知道卢刚卢老师是玩梗还是临床真的这么做。
不过估计不能,要是这样节省成本的话,会有可能造成感染、传播等等。
“古怪,你仔细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卢刚上下打量女患者,最后目光落在蓝色的耳朵上。
他额前的长发已经落下来,看着像是半撇眉毛,着实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