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我们来沙窝山时,还是辗转坐的大巴车。现在我放眼望去,才发现这山头连绵蜿蜒很是雄伟挺拔。与上次来时的印象,已完全两样,我真怀疑我是否真的来过。
开始爬山了,这对于现在的我还真是个重体力活儿,还未开始往上爬,我两腿便已开始发软!
也许因为是上班时间,爬山的闲人并不多。
天上飘着慢悠悠的蓝天白云,还好,出门前我喷了些防晒霜,戴了遮阳的帽子。否则,我怀疑我未到山顶便已面色漆黑,很是可惜了我苦苦经营多年的面部美白工程。
事隔几年,沙窝山竟然还是保持着它纯正天然的原貌。
平缓不陡的石阶,怪石和野草丛生的树林,松枝翠柏间,偶有小松鼠在林间跳窜。
俞逸凡在前面带路,我一路仰望着他。
不一会儿,他面不改色,我已经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来!”俞逸唯凡向我伸出手。
有位三岁左右的小朋友,蹦蹦跳跳地从我身旁经过,朝我投来鼓励的眼神。
“你真棒!我也行!”我向小朋友竖起大姆指!拒绝俞逸凡的帮助。
树林中泛起屡屡阳光,微风拂过,我不断设定目测的小目标,鼓励自己突破向前。
终于,经过三个多小时的万米长征,我们来到会当凌绝顶,一览众村小的沙窝山的山顶!
俯眼望去,山峰层峦叠翠,远处村庄线条流畅,山里人家生活尽收眼底。
人们继续向上,山顶侧面小径通幽处,显现出掩映在青山绿翠下的“灵隐寺”。
难怪微风吹来,全是弥漫在空气中好闻的寺庙香灰的味道!
“你去吧,我在下面等你!”俞逸凡示意我自行入寺。
而他则原路返回,在不远处等着我。
我突然意识到诗茵在国外有他们自己的信仰,也许俞逸凡的信仰也与众不同吧?
“我很快就出来!”我理解地点点头。
我再抬头看“灵隐寺”三个字,它正在我前面信徒们的头顶上闪闪发光!
久仰大名,这还真是我头一次到灵隐寺呢!
依稀记得上次我们来沙窝山时,大家只顾着看风景拍照,根本就没有爬到山顶。
就算是缘份吧,我顺着人流虔诚地买了香纸,准备进去敬拜各路神仙。
我前面有一对夫妇,他们一起上香点蜡,女人毫不犹豫地跪下叩拜,男人鞠躬行礼。
“老沈!”女人拉着男人一起跪下。
“刘芸,我?我不能……”男人犹豫着。
“有什么不能?佛都是向善的。”
“求佛菩萨保佑我丈夫身体健康……全家平安吉祥,保佑我家逸唯的孩子健康长大……”
“愿你们心想事成,吉祥如意……”一旁的主持敲磬祝愿。
他们刚才求什么?我听着有些奇怪。
让人心灵沉静的敲磬声再起。我来不及多想,我已顺着他们的位置接着跪下。
“别耽误别人,我们走吧!“女人侧头想看我,被男人催走。
此二人正是沈逸唯的父母!我们相逢见面不相识!
“愿一切恶梦都是假的,愿一切美梦都能成真!愿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永远都爱我!”
我再起身想看前面那对夫妇时,他们已经消失在人流中。
我走出灵隐寺,果然,俞逸凡在不远处等着我。
“你看,你看山下那片菜地,肯定是我家的!”
“这山头也有你家的股份吧?我看山下都是荒地呢!”俞逸凡并不相信。
“你什么眼神,是真的啊!”
我再往下看去,曲折蜿蜒的山脚下,真的是炊烟袅袅。模糊的村庄似乎飘来农家菜的味道。
“饿了吧!走,带你吃饭去。”俞逸凡兴致勃勃。
“可惜不能喝酒!”我突然有些遗憾。
我想起,曾几何时,在这天高地阔的村庄,我第一次在农村露台上看到彩云追月的美景,意识到自己心中牵挂一人。
如今物是人非,故人不在,君问归期未有期!
农家菜味道再美,却再没有,彩云飘飘,月隐月现,月朦胧云朦胧!
一切是如此无奈!自此下山,吃饭,回家,我突然变得无语。
接下来的日子,俞逸凡果真是言出必行,按照我们的约定,真正开始了我俩外出散心的美好时光。
我的所有进步,不仅是身体康复上的,包括心情,记忆,甚至每一次去玩的路线,谈话内容,大方向其实都是他和诗茵精心讨论过而每晚定时进行交流过的结果。
只是父母和我,全被他俩蒙在鼓里。
就算那次去沙窝山,诗茵告诉我俞大夫不会去了,其实也是他们俩故意设计。当然细节神仙也无法把控!
至于他们俩为何要这样安排,一切主要还是俞逸凡想要激发我内心欲望的主意。
而诗茵选择了完全配合,我至今也对他们的方式方法存有质疑。
总之,我所看到的是,俞逸凡几乎为我推掉了他自己所有白天的工作。
“咦,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忙?好像跟我一样闲?”我偶尔奇怪地问他。
“有助理呢!”他表情轻松地回答。
“哦,是那个漂亮的妹妹吗?我怎么没听见她有事向你打电话请示汇报?怎么不见副院长?”我又问。
“谁是妹妹?她比你大好几岁呢!很多事情她可以作主。我们工作民主集中,团队氛围很好。”俞逸凡回答。
“以前你工作是随时要向领导请示汇报的吗?你以前是做哪行?”他反过来问我。
“哦!我没做啥!我既不是博士,也不是院长大猫,我是混世魔王。以前?不记得了!”
我不耐烦地回避这个话题,并不想提起自己的过去。
“等有一天你成了管人的大猫,你就知道你现在这个懒猫有多么幸福了!”他对我语露羡慕,语气真诚。
“你说我是懒猫?哈哈,还真是!”我被俞逸凡逗笑。
俞逸凡告诉我福联医院一切有吴娜在打理,其实我所不知道的是,每天晚上,俞逸凡都会加班到很晚。
我只以为,我这只懒猫,碰上了一个负责任的家庭医生,或者一个宠我的俞大哥。我沉浸在我的理所当然里。
偶尔我这只懒猫,懒到就赖在家里等俞逸凡来接我。
每当他的脚步声响起,母亲就对我说:“彩云,俞大夫来了,快收拾好,别让人家久等啊。”
母亲甚至削好了水果递到我手里,并示意我递给俞逸凡。好似我早替他削好了专等着他来递给他似的。
“好几天不见伯父伯母了,我进来看看您们!”俞逸凡进来,并不揭穿我犯懒。
“太谢谢你了!你带彩云出去,眼看着她恢复了很多,谢谢你还想着来看我们!”父母很是欣慰。
我们总是心照不宣地说一会儿话,与父母告别出来。
好几次我走出院门回头,都能看见母亲正站在露台上看着我们离去方向的身影,我想母亲一定在期待些什么。
是期待俞大夫与我会有什么故事产生?或者期待他会喜欢上我?
想到此,我看了看走在我前面的俞大夫的背影,竟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我们一前一后地走过海棠树,绕过园内人工湖,我主动走上去与俞大夫并排而行,胳膊有意无意地与他紧挨着。
偶有院内经过的人们投来也许是无意的目光,我竟然有了一丝久违的虚荣感。
不知不觉,我已经有些依赖俞逸凡了。
有时候,我会拉着他的手说:“俞大哥,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我还不想回家呢!”
“再不回去,你是想让俞大哥为你当牛作马啊!”
他对我却无丝毫留恋,像是完成任务般,实则他回去还有一堆活要处理呢。
“要不,明天我们别去爬山,也别去游乐场欢乐谷,你带我去闵心公园,怎么样?那是个不怎么消耗体力的地方!”
我怕他是因为累而烦我,不好意思地朝他傻笑,第一次主动提出指定地点。
“好,听你的,明天我们就去闵心公园!”他爽快地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