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红花用布将秋娘裹了,和邹大宝一起连夜把她丢到乱葬岗,蔡红花说扔里头一点,乱葬岗说起来很大一片,扔的近了会被发现,但是夜黑风高,心里有鬼,林子里还时不时传来不知名的叫声。
邹大宝脚一滑把肩膀上抗的人摔落在地,之后就忙不迭的往回跑,蔡红花喊都喊不住,她自己也没力气搬动秋娘,只能用脚踢了两下。
“你自己命不好,不要怪别人。”蔡红花碎碎念说,“你这样不敬公婆的人,活该被相公打的。”
她走出去后又不放心,折回来从地里挖了一团泥撬开秋娘的嘴巴塞上,少在阎王面前说三道四。
夜风传来凄厉的嚎叫。
蔡红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抱着手臂低着头匆匆走了。等到她走后,两个男人出现在她们抛尸的地点,正是徐满鱼和邹新生。
借着火折子的微光,他们辨认了秋娘的娘,然后把她带回家。
“那徐叔,邹大宝那我们还要回去看着吗?”邹新生问。
“不管他们了。”徐满鱼说。“若他们不找过来,三天后让你娘回去找他们,一家子不见了总有个说法。”
既然邹大宝心虚想跑,他就要断了他想回来的路。只要让人传几句好像看到在乱葬岗看到秋娘的尸体。
他就再不敢回来了。
回到家中,邹小梅一直等着他们,忙接过秋娘,灯油下,秋娘形容凄惨,邹小梅恨道,“邹大宝那个杀千刀的,他还真想打死秋娘啊。”
“也不知道她怎么刺激邹大宝的,这顿打挨得有些结实。”徐满鱼说,“你不用管她,这个药吃下去少则一天,多则两天就自己醒过来。”
原来秋娘自从把竹儿送走后,心里一直挂心着女儿,大姐是个好人,但是她自己的闺女,当然要装在眼睛里才放心。
而且她对邹大宝已经失望,原本以为是蔡红花坏,邹大宝只是没主见听他娘的,现在蔡红花不在,他们一家子还是能过下去。
但没想到邹大宝根本也就是一个坏人,他对自己女儿毫无怜悯之心,心里只有他的舒适。
还有邹小宝,这块从她身上掉下的肉,她没有能力扭转他的想法,他自出生到现在耳濡目染的就是他父亲的自私,他阿婆的重男轻女。
他心里他娘也好,姐姐也好,都是服侍他的人,是奴仆,是下人,是不用在意随时可丢弃的玩意。
她不想再和这些人一起生活,辛苦服侍他们,她宁愿去找女儿,就算只和女儿相依为命心里也踏实。
于是她来和邹小梅商量,徐满鱼就给出了个死遁的主意,正好他得了一丸假死药,人吃下去就会像死了一样暂时失去呼吸和脉搏。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呼吸脉搏,但是人惊慌下是发现不了的,除非是经验丰富的大夫才能分辨出。
邹大宝也舍不得给秋娘请大夫吧。
秋娘决心采用这个办法,她不想被邹大宝卖了另得一份钱,邹大宝在她身上再榨不出一分钱。
所以她才会故意激怒邹大宝,在邹大宝打她的时候,她就趁机吃下了药丸。徐满鱼和邹新生一直他们家附近埋伏着,看到他们扛着人出来就跟了上去。
好及时把她救回来。
第二天凌晨秋娘才清醒过来,身上的伤处也跟着一起醒来,隐隐作疼,邹小梅端着汤水进来。“你总算醒了。”
“把我吓得都要去请大夫来看看,也不知道徐大哥从哪得来的药,别是江湖骗子。”邹小梅说。
“二姐。”秋娘嗓子粗粝说,“我这又活过来了?”
“活过来了。”邹小梅笑说,“怎么样,没去鬼门关吧?”
秋娘摇摇头,“我什么都不记得,好像一闭眼一睁开眼就在这了。”
“既然醒了就没事了。”邹小梅说,“只是你身上的伤还要养几日,我说你也是,假死让他打两下装装样子就成了,就你这么实诚,挨这么多打,我看要没这药你就真给打死了。”
秋娘对邹大宝已经无话可说,她沉默了片刻,“那他们现在在哪里?”
“不知道跑到哪去了?”邹小梅说,“放心,我回去找了,除了那几间破屋,什么都没剩下,都带走了。”
“我让人传在乱葬岗看到像你的尸体,又有邻人出来作证那夜听到邹大宝打骂的声音,现在人都以为他打死了你畏罪潜逃。”邹小梅说,“量他以后也不敢回来。”
秋娘长叹一口气,恶魔一般的人就这么摆脱了?这么轻而易举。
“但是邹小宝让他们带走了。”邹小梅想了想还是说,“那也是你身上掉下来的骨肉,你就不惦记他。”
“他有他爹和阿婆惦记,有没有我这个娘不重要。”秋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