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抓过萧尘的领子:“王八蛋,你到底放不放人?”
后者叹一口气,无可奈何让步,“放,自然要放,现在给你你也带不走。”
兰甜伤得很重,确实不便挪动,未央想想也是,便放开衣领子,再听他悠悠开口:“我元帅府里美姬无数,燕瘦环肥,或温柔贤惠,或刁蛮泼辣,怎会缺个母夜叉?”
该死的家伙,还嫌弃她了,未央没好气地转过头,不理会他。
萧尘又道:“这样吧,人呢暂且留在雨荷轩,给里面的人医治,下一次雪落时候,你再来接人。”
她疑糊他别有心机,警惕地不敢立马答应,萧尘苍凉道:“难道,你连最后一个落梅下饮酒观雪的机会都不给?”
花下,饮酒,雪,一场落梅纷纷时节,他弹琴,她剑舞,边上还煮着沸腾的小酒,好唯美的场景。
“好。”
屋内,兰甜坐在榻上,衣衫尽褪,只剩一方小衣兜和亵裤,身上扎了密密麻麻的金针,床榻边上两个火炉旺盛燃烧,驱退一屋子寒气。
北辰逍遥坐于她对面,香汗涔涔如雨下,扎下她眉心最后一根针,他差点虚脱了,拿着汗巾擦拭额头,只听得对面的人半昏半醒的念叨。
“紫陌,紫陌,紫陌……”北辰逍遥听之一震,她在喊他?
泽水林,他第一次见她,便觉熟悉,后来藏匿黑洞里,他只告诉她:“我叫逍遥。”
她淡淡瞥一眼他,便闭眼,没了声音,后来他给她治伤,她依旧表情淡淡,第五天才告诉他:“我叫兰甜。”
他从未告诉过她,他叫紫陌,也很少有人知道,他北辰逍遥便是神医紫陌公子,她如何知道他名字?又何以唤得如此亲昵?
“兰姑娘,兰姑娘……”北辰逍遥唤了几声,她还是处于昏迷状态,醒不来。
“紫陌,对不起,对不起……”说着说着便哭了,眼泪一直不断地流下来,北辰逍遥看得都傻愣了。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他们有认识过吗?
为什么他想不起来曾经见过她?他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她。
好久,兰甜终于不哭了。
北辰逍遥又取下金针,将她衣裳披好,兰甜这才真正苏醒,虚弱地看着白衣裙子在床头晃动,将金针一根根收好,然后卷起针灸带,收进袖子里。
他感觉到她动了,定是醒来了,低下头一瞧却见她看着他无声流泪,他欲开口,却发现现下自己男扮女装,一开口就会露馅了。
她亦是不开口,睁着圆润的眸子紧紧盯着他看,泪流满面。
那一套金针,她最为熟悉,曾经摸过数遍,这欣长纤瘦的身子,早就印刻在她脑海里。
原来,他没死。
未央在外头等得太久,不放心,便推门进来,一看,见兰甜哭得梨花带雨的,赶紧上去把她抱住:“好了,没事了,没事了。”
把一下脉,看她心脉稳定,这才安心。
北辰逍遥临走之气,回头,只见兰甜的目光还在他身上。
出来见到萧尘,问:“这个兰甜姑娘,是什么人?”
“轩辕神族后裔,灵力极高。”
北辰逍遥又问:“她为何出现在这里?”
“杀我。”
北辰逍遥盯着他,他复道:“她说找我报仇,可我没得罪过神族的人,不知道她为何如此恨我。”
瞧见北辰逍遥神情不对,萧尘皱眉:“为什么这副失意的表情。”
“对了,这女人暂时留在雨荷轩,先由你给她诊治,医死医活你说了算,不要来烦我。”
萧尘不痛快了一晚上,抱起未央还给他的东西就走,突然想起什么,打开锦盒看了一眼那玉佩,也是诧异了一下。
看来,今晚最大的安慰,便是这盘龙麒麟玉了。
把兰甜哄好了之后,未央无奈道:“阿兰,我现在不方便带你回府,恐怕,你得在这里呆多一两天了。”
兰甜穿戴好之后,苍白一笑:“我知道,即便在这里住一辈子,也不要你做人家小妾。”
未央嘿嘿一笑:“放心,他不要我做小妾了,你安心在这里两天,等雪落的时候,我便来接你,昨晚救你的美人医术不错,竟然两个时辰就把你的阴寒之气驱散很多,这几日给他调养,我倒是放心了。”
直到兰甜睡了,未央才起身回府。
次日一大早,临去大营前吩咐花盈和花颜将兰甜的一些衣裳首饰送去元帅府。
小元帅是个副帅,不像大元帅一样威风有大权,所以没事时候不必上早朝,萧尘见她太过于闲散,便把大营许多杂事琐事一并丢给她,未央没办法,只得咬牙起早,咬牙切齿去监督将士们早练。
北辰逍遥想问及兰甜如何识得紫陌,却又苦于不能开口讲话,遂遣了雨荷轩的丫头一旁打听,却听得兰甜说,不认识什么紫陌公子,这让他更加奇怪了。
将煎好的汤药拿进屋时,发现兰甜依然换上淡漠疏远的表情,北辰逍遥一阵头疼,昨儿个还哭得跟泪人似的盯着他看,似乎望穿秋水肝肠寸断,现在,冷冷清清地坐着,他进来后一眼没瞧过他。
中午时候,未央顺道过来看她,她是又说又笑的非常开心,轮到他进去诊脉时候,脸色又冷了。
北辰逍遥不明所以,心中苦闷,却只能找萧尘说话,看萧尘心情不错,他更加郁闷了。
“庆王都要反了,你还有心情煮水冲茶。”
萧尘看四下无人,拿出锦盒给他:“打开看看。”
北辰逍遥打开一瞧,当下也一惊,随即笑如春风。
难怪心情不错,原来是找到玉佩了,有了玉佩,那么就不惧他庆王翻腾了。
“你今晚便混进皇宫去,庆王已经调动一批京师大军了,我怕他即将撤换皇宫禁卫军,他第一个要下手的是皇上,你入宫保护皇上要紧。”
庆王要起事,最好让皇帝有个闪失,皇宫混乱,那便可轻而易举控制住了。
“那兰姑娘在雨荷轩这边怎么办?”北辰逍遥想想,还不放心兰甜的病情。
“没事,你不管她自然有人会去管她。”
果然,未央一听说白衣美人受了风凉不宜照看兰甜后,未央不放心便一直往萧尘这边跑,一天三趟察看兰甜伤势。
“干嘛?”萧尘在院子里拨弦,看到未央突然来了,脸色不太好,以为雨荷轩出了事情,她要找他麻烦,挑眉道:“闹事还是要打架?”
“这两天,你都没去大营,所以来问问,放在仓库里的兵器逐渐减少,你把这些兵器运哪去了?”
“底下人怎么说?”
“说是你的安排,他们也不甚清楚。”直觉告诉她,庆王要有所动作了。
萧尘冷冷道:“那便不要弄清楚了,时候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话一落,他便起身而去,小仆立即上来送客,未央皱眉,甩袖子回府。
第二天早上,皇宫便传出皇帝身体不适,需罢朝几日。
一连三天,未央终见不得萧尘的面,雪落的时候,小厮直接道:“元帅吩咐了,南宫元帅可以把雨荷轩的姑娘带走了。”
未央和兰甜刚一出元帅府,便见府门加强了守卫,马车经过闹市时候,雪花纷纷扬扬,外面一阵阵寒风刺骨。
回了府,未央便让人找来东方浩。
书房内,未央问东方浩:“这几日,皇宫守卫变更频繁,你可觉察到了什么?”
“几个正宫的禁卫军已经被替换,各路要道和宫门也被飞虎军队把守住,庆王对外言,这是陛下的意思。”
未央再看宣武侯:“爷爷,您看呢?”
“皇上罢朝,这两日我几次入宫探望都被阻拦了下来,不让任何人进去,看来,要变天了。”
未央严肃道:“飞虎大军一动,可能首先围的是中路军,还有督察军,然后破杀皇宫禁卫军,东南西北四路大军非外仗不可动,所以,我们只能向平城的镇国大将军求助。”
宣武侯皱眉:“平城的大军四十万,由镇国大将军单天雄掌管,单天雄与庆王是表兄弟,如何能帮我们反抗庆王?”
未央不以为然:“那单天雄手握重兵,若有心助庆王早就助了,何必等到现在?”
庆王千方百计夺军权,为的是逼宫,若能说服单天雄支持自己,他岂会觊觎京师二十万大军。
“小姐说的有理,但即使我们告知镇国大将军庆王欲反之事,没有皇帝的圣旨,他也不能带兵救驾!”
宣武侯点点头:“你说的不错,无召入京是死罪,但前几日,陛下偷偷把金吾令给了我,为的就是防止今日之事,东方浩,把你中路军的主要兵力秘密转移到皇城附近,我这就写信给镇国大将军。”
晚间时候,未央去看兰甜,兰甜挥退了侍女后悄悄跟她道:“逍遥王没死。”
想来想去,兰甜还是觉得告诉她。
“真的?”
“错不了,那个为我施针的美姬便是他,我认得出来。”
未央想起那晚跟她说话的美姬,好像真的是声音不对,难怪会觉得他背影熟悉,原来是逍遥王。
逍遥王没死,萧尘没有杀他,太好了。
想到逍遥王男扮女装,未央忍不住笑了,这对堂兄弟,男扮女装的时候都是颠倒众生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