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丝说完这句话的瞬间，一道诡异的红光从乔恩脚下出现，紧接着，一双双犹如枯木般满是煞气的手从那团红光里伸出来，攀上了乔恩的身体。

"不，不要！"

乔恩被吓得魂飞魄散，那种来自地狱的恐惧将他整个人吞没其中，他只觉得脚下是万丈深渊，无数冤魂厉鬼在他耳畔凄厉哀嚎，下一秒就要将他拉下地狱。

"住手！"

沈夜轻喝一声，打断了莉莉丝的动作，后者蹙着眉，声音无比冷漠："沈夜，你知道打断一个恶魔会有怎样的后果么？"

"你..."

沈夜被她突然散发出的阴冷气质吓得心脏微颤，恶魔本就代表了世间的阴暗与邪恶，而沈夜不过是一介凡人，不可能抵御对方的精神攻击。

好在莉莉丝只是稍微震慑下沈夜，很快便收回了那股邪恶的气息。

沈夜轻呼一口气，心有余悸地看着莉莉丝，后者则冷笑一声，收回了乔恩脚下的法阵。

感受到那股来自地狱的气息消散，乔恩身体一软，直接瘫坐到地上，面色苍白，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

沈夜强装镇定，问道："莉莉丝，你就是那个诅咒他的恶魔？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与你何干？"

"我知道与我无关，可他被你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恐怕有好几十年吧？他忍受的折磨还不够么？你为什么一定要他死？"

"沈夜，我知道你想做一名圣母，但你是没办法救每个人的，所以..."

莉莉丝眼中闪过一丝狠辣，下一秒，瘫在地上喘气的乔恩竟猛地掐住自己的脖子，狠狠一扭——

"咔嚓！"

清脆的骨折声立马响遍了整个房间，而乔恩脖子足足扭了接近一百八十度，他的眼中满是绝望与不甘，缓缓地倒了下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沈夜他们根本来不及阻止，她怔怔地盯着乔恩，明明前一秒还跟他们说这话，还会动，而这一秒，已经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莉莉丝！你做了什么？你竟然杀了他！"

沈夜愤怒地瞪着莉莉丝，橦仁也在这一瞬间露出了戒备之色："沈夜，冷静点！"

"冷静个屁！那可是个活生生的人啊，他被变成怪物忍受着非人的折磨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变回人类，就这么被她杀了？"

她咬着牙，忽地冲上前，掐住了莉莉丝的领口，"莉莉丝！你告诉我，艾莎是不是也是你杀的？"

莉莉丝淡然地勾起唇角，轻声道："不是你让我这么做的么？"

"你他妈放屁！我明明让你救她！"

"噢？"莉莉丝慢条斯理地伸出手，那签订契约的羊皮纸出现在她手上，"你不妨看看契约内容，上面黄纸黑字写明了，我会让艾莎摆脱痛苦。"

"摆脱痛苦？"沈夜惊愕地瞪大眼睛，旋即愈发的愤怒，"摆脱痛苦的意思就是死吗？你简直嗜杀成性！"

"小姑娘，看看你周围，再看看这个世界，每天饱受那些社会蛀虫和上流社会的吸血鬼们剥削与折磨的百姓，他们辛勤劳作，不敢懈怠，累得不成人形，可依旧缺衣少食。

他们穿的是粗布麻衣，吃的是糟糠土苴，甚至连病都看不起，你们说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生活在这个世界，本就是一件痛苦的事，不对么？

更何况活着的东西都是要死的，不在今日，也在明日，只有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脱，为什么要惧怕死亡，为什么要把死亡当成一件坏事？"

"你这是危言耸听！就算人最终避不开死亡，但至少有权利，可以自由地选择如何死去，而不是，任由你这样的恶魔摆布！莉莉丝，你才是最该下地狱的东西！"

莉莉丝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忽地，她笑了起来，笑得妩媚："沈夜啊沈夜，我可真钦佩你这般天真的心性，也对，你从小出生在锦衣玉食之家，又怎能体会到底层蝼蚁的困苦与艰辛？

我这一生都遭人唾弃和辱骂，的确，恶魔就是这样，邪恶，肮脏，但比起你们人心之恶，恶魔反而跟乖宝宝一样呢。"

顿了顿，莉莉丝语气森冷起来："沈夜，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我，原本我不该姑息，但在契约完成之前，我不会动你一根手指，所以你最好**在我将你送进地狱之前，找到我要的东西。"

"你..."

沈夜还想说什么，她揪着对方衣领的手骤然一空，回过神，莉莉丝早已消失不见。

"可恶的家伙！"

沈夜狠狠地一拳砸到墙上，竟将原本已经风化的墙壁砸出了一块窟窿，让橦仁忍不住咂了咂嘴。

"现在怎么办？"橦仁有些无奈，"乔恩已经死了，我们甚至没来得及问塞缪尔家族的情报。"

"不知道..."

沈夜捂住脑袋，蹲坐下去，忽地眼角余光瞥见乔恩的尸体附近有一张泛黄的毛皮。

"这个是？"

沈夜蹙着眉，将其捡起，在看清上面的内容后，忍不住露出了惊愕之色。

"这是什么？便笺？"

橦仁也看到了上面的内容，轻声念道，"午夜之时于月亮之上碰头，我会为你们打开通往自由的道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月亮之上碰头？不可能要我们飞上去吧？"

"不，可能又是什么谜语..."

刚说完这句话，乔恩的尸体突然"轰"的一声燃烧起来，诡异的是，两人明明近在身边，却没有感到半点灼热的气息，但刺眼的火光依旧让沈夜睁不开眼。

"唔！"

沈夜捂住口鼻眼退了好几步，等火焰慢慢熄灭，房间再一次恢复了方才的阴暗，而乔恩的尸体，也已经化为灰烬消失殆尽。

她恨恨地咬了咬牙："可恶，这个莉莉丝，做得未免太绝！"

"..."

"先出去吧，这地方我一刻都不想多呆了！"

扔下这句话，沈夜气呼呼地踹开房门走了出去，两人来到别墅后院，一边走，一边思考那句话的含义，就在这时，沈夜突然不小心脚下踩空，直挺挺地摔了下去——

"哎哟卧槽！"

"沈夜，你没事吧？"

橦仁可以说是眼睁睁地看着沈夜摔倒的，对他来说，沈夜这摔得比谜语更匪夷所思，他实在想象不出为啥平地走路都能一脚踩空而摔倒。

就在他打算上前将她扶起时，目光忽然瞥见了沈夜身下的月亮型图案，原本被灰尘掩埋，但沈夜刚好摔倒上面，把灰尘都给扑开了，所以就显现了出来。

"月亮之上...难不成就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