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短暂的见面,虽然谁都没有直说,但很显然霍少霆的事情基本上都是他一手促成。
因为自己这边同安子萱一开始就纠缠不清,这才导致了后面这一系列蝴蝶效应的结果。
这样的思绪一经被打开,就没有办法停止,霍以南陷入胡思乱想,脑袋涨涨的全是乱麻。
到了这种时候,又应该如何,他们这边可还有翻盘的可能性?
这种极度渺茫的机会他可能是没有机会再等到了。
涩涩的感觉漫上心头,霍以南起身为自己倒了一杯水。
很冰,冷得他浑身连牙齿都在颤,但一刻迷茫的心没有被唤醒,反而越渐进入迷茫,陷入沉睡。
神经倦了,霍以南有些困,他眯眯眼睛,倒在沙发上沉沉入眠,眉头却还是紧缩,局促不安何来安稳。
在梦里,他的思绪一直都在游走。飘忽到没有安子萱的那段日子,或是设想这场闹剧不会发生,那该有多好……
霍以南是被人给推醒的。
他感觉到自己脸上凉凉嫩嫩的触感,下意识地伸手一抓,握到一直单手可以包裹住的手腕。
随即,神智恢复清明的状态,他看清楚了,自己面前的人是萌萌。
萌萌也是刚醒不久,额上的退烧贴已经掉了些,前额的头发黏在那凉凉的胶装体上。
眼里还有一层雾,淡淡的看上去很水汽。一眨一眨的睫毛上沾着些,更是小巧一只的视觉感。
“爸爸。”萌萌伸手拨弄起自己额头上的退烧贴,“晚上那些阿姨们都回家去了,我饿。”
短短两个字弄得像是有一阵电流通过自己的心尖尖,霍以南手足无措起来,慌忙抱起萌萌。
萌萌整个人都瘫在他的身上,虽然不重但力道确实可观,几天前的伤口并没有痊愈,霍以南吃痛地咬咬牙。
好在萌萌一向比较乖巧,给她煮了一点粥之后就完全没有继续闹腾,霍以南松下一口气之后开始处理身上还没有彻底恢复的伤口。
被萌萌这次一撞,他那几道青紫的疤痕就显得更加明显,包括几道开始划出口子的,有杂了些血丝进去。
衬着他较白的皮肤,看着着实有些触目惊心。
安子萱下手没有一个轻重,当时正在气头上更是要把人往死里头弄,以至于闹出霍以南现在的惨状。
按照寻常的道理来说,这种暴力行为比起安子萱的骨裂更加严重,若是告上法院就是绝对胜诉的那种,但……
“这点伤忍忍就过了吧。”霍以南看着自己身上的那几道疤,再往棉签上面抹一些清凉的药膏。
他给自己小心翼翼地把那些地方全都涂起来,最后等吸收地差不多后再悠然把自己的衣服穿上。
这一夜,同样是很磨人。
萌萌的病情虽然没有再次反复,但年纪不大还是经不住那种胸闷的难受感,晚上经常开始哭闹,霍以南完全没办法睡觉。
弄到最后他也算是自己放弃了这个心
思,一夜守在萌萌的身边,手边是一杯咖啡,一本看到一半的英文小说。
不得不承认他现在没有多的心思看进那些繁琐复杂的单词,而是在想一件事情,亦或是一个很有利的条件。
几日平淡地过去,尽管霍以南和宋锦瑶忙得焦头烂额,但霍少霆的事情还是没有机会得到妥当的处理。
两人联合起来来回也曾找过不下一个律师,在圈子里都算得上是出名,但在最终却没人敢接下这个案子。
拒绝的原因简单,这场官司必败。
这样子进展到后头,宋锦瑶神经紧绷得甚至于去寻找那些寂寂无名的小律师,但结果还是一模一样,最终只能向法院申请,请求分配律师。
这些风声不偏不倚地全部都让安子萱听进耳朵里,她心里暗喜的同时,也是继续联系王律师,准备加大力度。
层出不穷的证据接踵而来,不论真假单是那巨大的数目就让宋锦瑶和霍以南那边完全无力招架,甚至于即将要缴械认输。
私底下的仲裁调解得不到结果,事情逐步走向最为糟糕的地步。
“宋小姐,您也别那么为难我们。”法院的工作人员对着宋锦瑶有些谦和道,“这件事情到底属不属实,我们法院要看的就是证据,至于其他的说了也并没有多的用处。”
宋锦瑶想要辩解的话在喉咙之中说不出来,她的嘴巴微张着,脸色逐渐变得有些不好看,却只能故作大度:“是我刚刚有些失态,情绪过激了不好意思。”
法院的工作人员对于这些估计都是司空见惯,笑着含糊说几句也就散了,没有多的什么话。
走出法院,霍以南正在外面等着。
他一个人斜靠在车边上,开口刚想要问,但见宋锦瑶的情绪不对之后,什么话都没有出口。
“上车吧。”他淡淡,“这件事情不急,先稳住自己这边的心态。”
“嗯。”宋锦瑶笑而不言,这看似温温柔柔客客气气的笑意却不达眸心,想来是又有什么差错。
经过这次法院的判决,霍少霆且不用说其他什么的,坐牢这件事情基本上已经捶实,不论如何进行解释都不抵大用,除非你的证据能够出来。
他现在正被关在拘留所之中,具体的进行最后一次宣判的日期仍然还是没有定夺,但一定不会相差太远。
两个人的心里都怀揣着自己的心事,虽然坐在一辆车子之中,但实则却像是处于两个地方。
两人都是一个孤岛。
宋锦瑶被霍以南送回家中,在后面跟着一同去的还有萌萌,理由既是敷衍也很简单,霍以南有点事情要办。
这些小事宋锦瑶已经完全习惯,她熟门熟路地把萌萌领进屋,照顾等小事情都做得丝毫不差。
法院和安子萱那边不知道又出了什么问题,霍少霆竟是施施然地从拘留所里出来,没有损伤分毫,而且那些人的态度都是极恭敬的。
宋锦瑶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但萌萌还在身边她便没有去接风洗尘,再者霍少霆还需要接见一个更为重要的人。
霍家,灯火通明。
二少爷回来的事情让这栋陈旧的宅邸从头到尾精神一阵,就连攀附在红砖瓦墙上的爬山虎都显示出别样的翠色。
然,不速之客就在这个日子之内到来。
安子萱嘴里嚼着口香糖,右手拄着一个桐木拐杖,上面有着独特的花纹装饰,价格不菲。
她踩着自己的平板鞋走进霍家,倨傲的姿势乍一看还真像是这宅子的当家主。
管家对安子萱一直没什么好脸色,看见她的人影,半晌才支吾地不情愿地叫出一声“安小姐。”
安子萱点点头勉强算是回应,紧接着也不曾客气:“把你们的霍少霆叫出来,我有事找他。”
“二少前不久刚刚到,身体还处于恢复状态之中,安小姐就算是急着也不能不把别人的健康当回事情。”是一个温和舒缓的女声。
接着一个人从连廊的拐角处走出,是温心。
温心穿着日常装,简单的衬衣配上八分喇叭裤,简约大气。
安子萱看着兴许是觉得晃眼,忍不住狠狠地皱皱眉头:“这霍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当家做主了?”
她的质问咄咄逼人,温心却是不急不缓:“当家做主这话直接说安小姐难道不觉得不妥当?我只是应了霍二少的邀请暂且在霍家坐坐罢,顺便再处理一些杂碎。”
温心开口闭口,嘴边都是得体的笑。话里更是没有越俎代庖的意思,挑不出错处。
弄得安子萱一拳打在棉花堆上,心里郁闷得紧。
这个女人……安子萱打量着温心,从头到尾一分一毫都不曾错过。她只能见得相貌姣好,同霍以南有些关系仅此而已。
想到这儿,安子萱的胆子也大起来。
她心里跟一面明镜似的明白得很,温心在霍家最多能算上一个普通的客人,至于其他的地方和她根本沾不到半点关系。
安子萱的双唇微张,一些讥讽的话开口就差点溢出,然有人却事先打断她。
“安小姐的教养看来还是不到家。”霍少霆站在楼梯口,扶着橡木旋转楼梯盘旋而下,“温心小姐是我请来的贵客,她说的话当然也能代表我说的。既是如此安小姐刚刚的那些话就不怕显得太多余吗?”
安子萱一怔,面色不变。
她一直看着霍少霆从台阶上走下来,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眼中所涨满的是一种揉杂的情绪。
没有爱慕,却有些气愤,不解或者是就惊异的感觉。
“我们谈谈。”安子萱看着霍少霆,狠狠深吸几口气,旋即就想要转身。
“有话在这里直说,没有外人。”霍少霆没有同她离开的打算,站定在原地不动。
一换接着一换的闹剧弄得安子萱有些没脾气,她站在原地定定的:“那行,我也不墨迹。”
这兴许是安子萱头一次爽快:“你为什么要把那些功劳都分给其他人,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我还没有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