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愉愣了愣,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受宠若惊的看向容衍,“不曾。”
容衍微微点头,“本王乃当今摄政王,你是本王的儿子,除了面对圣上要尊敬些,旁人都不必放在眼里,那般畏畏缩缩丢了本王的脸。”
容衍目光看向窗外,没再开口,阿愉的心底却因为他的话而久久未能平静。
而另一边,裕安王却是满脸不服,“皇兄,我方才的话哪里有错?他容衍是姓容,身上流的却并非皇家血脉,他就是乱臣贼子……”
啪,清晰的声音打断了裕安王的话,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对自己向来疼爱至极的皇兄。
“裕安,朕果真是太纵着你了。”
裕安嗤笑了声,“皇兄为了一个外人把臣弟赶出京都,臣弟的心才是凉了半截,当初父皇死时,所有人都说他弑君,
可如今他却安安稳稳的在摄政王的位置上对容家的天下指手画脚,连皇兄在他面前也是唯唯诺诺,丝毫没有君王威仪,臣弟是从心里为王兄不平。”
“够了。”容元琛蹙起眉打断他,挥手让所有人退下,而后压低了声音同裕安道:
“皇叔不是外人,你可知这天下原本就是他的?”
“什么?”裕安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
“你可还记得宣烨太子?”容元琛询问道。
裕安愣了愣,随即道:“自然记得,当年父皇并非是皇爷爷认准的储君,宣烨太子性格温良,才华横溢,满朝文武无不称赞,可惜后来遭遇意外,宣烨太子夫妇及年仅两岁的皇长孙无一生还,这些我自出生便听得耳朵长茧子了。”
“皇叔便是当年宣烨太子那两岁的遗孤。”容元琛这话如平地惊雷,砸得地上巨响。
裕安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怎么可能?”
“当年宣烨太子之事其实另有隐情,是咱们的父皇欠了他,咱们……亦欠他的。”
容元琛叹了口气,当年他亦是不懂,信了那些流言,对容衍恶语相向,后来还是他的母后说出实情,容元琛才明白。
“就……就算如此,他如今已经是摄政王了还不够么?咱们又要偿还他到何时?”
裕安转了转眸子,拉住容元琛的袖子道:“皇兄,那都是上一辈的恩怨了,当初父皇离世时,他既选择了为臣,便应该格尽职守,不再惦记着帝位,若是超出这本分就是谋逆。”
容元琛脸色微变,“裕安!慎言。”
他看了眼裕安,面色缓和几分,眼前之人终是他胞弟,“罢了!母后近日总同朕说不曾见到你,你去陪她两日,尽尽孝道再回封地吧!”
裕安面色微喜,“多谢皇兄。”
他垂着眸子,掩去眼底的冷意,今日之耻,他定然要容衍父子偿还回来。
“阿愉哥哥进了国子监,那吃吃日后是不是就见不到阿愉哥哥了?”吃吃看着收拾包袱的阿愉,整个眼眶都红了起来。
一想到没了阿愉这个玩伴,也没人烤鱼给她吃,她便伤心不已。
阿愉转头摸了摸她脑袋,“也不是,每隔五日我便有两日休沐时间,到时候吃吃还是可以来找我的。”
闻言,吃吃眸子一亮,“当真?阿愉哥哥真好!”
阿愉笑了笑,目光落在她头上镶红宝石发钗上,皱了皱眉,这支发钗一看便不是吃吃这般孩童带的,“吃吃,这是哪儿来的?”
吃吃摸了摸头上的发钗,笑道:“这个啊!是仙女姐姐给吃吃的。”
阿愉心底顿涌一阵狂喜,莫非……
“阿愉哥哥,怎么了?”吃吃歪着脑袋,眼睛里满是好奇。
阿愉正要开口,便感受到一抹冰冷的目光,他抬头便对上容衍的视线。
几乎是一瞬间,手中的发钗便到了容衍手中,他似对待珍宝般拿帕子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发钗。
吃吃有些害怕,忍不住拉住阿愉的手,阿愉将她拉到身后,轻声唤道:“爹……”
话音未落,便被容衍打断,“本王可同你说过,不许进西屋,更不许碰西屋的任何东西?”
阿愉正欲解释的心就这样被容衍一句话堵了回去,他垂着眸子没再开口。
容衍转身而去,阿愉站在原地,耳边传来吃吃软软的声音,“阿愉哥哥,吃吃是不是闯祸了?”
阿愉认真的看向吃吃,“那支发钗当真是西屋的仙女姐姐给你的?”
吃吃点头,“是真的,仙女姐姐可喜欢吃吃了。”
阿愉忙起身跑出去,若吃吃说的是真的,那母亲定然是醒了,他跑到门口,瞧见容衍抚着沈良姜的脸庞。
榻上的人还是躺着,没有半分醒来的踪迹。
阿愉欣喜的心又跌落谷底,他轻叹了口气,回了屋子继续收拾东西,离开前先把吃吃送回了熊府。
阿愉相信吃吃不会说谎骗他,可母亲却也终究不曾醒来,是吃吃看错了听错了,还是……
“呦!这不是摄政王的好大儿么?”
熟悉的声音传来,打断了阿愉的思绪,他抬头,看了眼来人,果然是裕安王。
他身后还跟着一群与他年岁差不多的,能进国子监的大都是朝廷重臣子女。
“原来是裕安王,本世子记得昨日圣上命裕安王滚回封地,裕安王怎么还有时间来国子监?”
阿愉话音一落,他身后那些跟班看裕安王的神色都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这被赶去封地意味着什么他们都清楚。
裕安王脸上的神色更是变了又变,“你少管本王!容桓愉,你莫要以为你那个爹会替你撑腰……”
“我爹自然是给我撑腰,难不成还会给裕安王撑腰不成?”阿愉打断他的话,神色淡然,颇有几分容衍的模样。
他从前总不说话,给人一种好欺负的印象,今日忽然开口,倒是震慑了一大帮人。
裕安也是半晌才反应过来,心里想不通怎么短短一夜之间,容桓愉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阿愉眸光一扫,淡淡的开口,“上课的时间要到了,诸位都不必上课的么?”
闻言,众人忙回了自己的位置,裕安气得脸都绿了。
阿愉是第一次上课,按理说该是什么都不懂,偏偏先生每次提问,他都完好答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