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名字,陈安晏却是瞬间明白了这樊光浩为何要针对自己了。
之前在观潮亭的时候,自己是在四号厅,而据那些小厮所说,这欧阳杰正在一号亭。
而在李琳弹完那曲《平沙落雁》之后,这欧阳杰曾派人前来,说是愿意出银子,请李琳前去弹奏一曲。
不过,最终还是被陈安晏拒绝了,而且,因为那欧阳杰的手下纠缠不清,自己还让人打断了他们的左腿。
陈安晏原本以为这些人回去之后,那欧阳杰没有再继续派人前来纠缠,想必也知道轻重,却没想到却是动起了这些手段,想要借这海宁县衙之手来对付自己。
而那欧阳杰在被点破身份之后,却是立刻躲到了司章墨的身后。
也不知道是因为这里的空气太过潮湿,还是今日站的时间太长了,陈安晏却是感到十分疲累。
眼看着他似乎就要摔倒,一旁的马飞却是立刻上前将他扶住。
随后,另外一个侍卫却是送了一张椅子上前。
樊光浩他们见了,却是都阴沉着脸。
显然,他们都觉得陈安晏实在太过狂妄。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这件桉子已经十分清楚了,实际上就是欧阳杰想要对付陈安晏,所以才请了司章墨出面帮忙。
只不过,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凭着司章墨藩台大人之子的身份,却拿陈安晏毫无办法。
这时候,其实他们也知道,尽管在这件事上,他们都认栽了,但想来不管是海宁县衙还是杭州府衙,都不敢拿他们怎么样。
所以,这司章墨却是一脸不满的看了那樊光浩一眼,随后便朝着欧阳杰说道:“我们走!”
陈安晏听了,却是澹澹说道:“两位勾结朝廷命官,陷害百姓,难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听到陈安晏似乎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们,那樊光浩却是立刻上前说道:“公子,这都是误会!”
只见他一边说着,一边却是指了指一旁的赵凌山等人,接着说道:“本官已经查清楚了,都是这几个人想要讹诈公子,他们的琴是他们自己弄坏的!”
听到樊光浩这么说,那赵凌山他们三人却是急了。
其实,就如陈安晏猜测的那般,他们的确是受到了欧阳杰跟司章墨的指示。
在半个月之前,赵凌山他们几人来到观潮亭游玩。
说是游玩,但实际上是有人请了柳书烟前去弹曲。
这柳书烟也算是明白了,若是想要靠赵凌山替她赎身,恐怕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因此,她也只能找到了之前的恩客,求他们赏口饭吃。
别的不说,这柳书烟弹琴的确有一手,而那次的恩客便将她请到了观潮亭来弹琴。
那日那位恩客包下的,正是四号亭。
因为想着在替那位恩客弹了琴之后,便跟赵凌山他们在海宁县游玩几日,所以,柳书烟便将此事告诉了赵凌山,请他一同前来。
如今这赵家早已家道中落,平日里自然也没有银子来观潮亭,最多也就是在下面的堤坝上游玩。
而这次听说了有人请柳书烟去观潮亭,而且还是十分靠前的四号亭,这赵凌山自然也想着一同前去见识见识。
同时,他也叫上了自己的好友周采南。
其实,按照柳书烟的意思,她并不想让这周采南一同前来,在她看来,赵凌山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周采南也有很大的责任。
当初赵凌山的父亲还是给他留下了一些田产,但是在周采南的算计下,也已经挥霍的差不多了。
可是,赵凌山却觉得,能来这观潮亭游玩,自然要叫上周采南,如此一来,自己在周采南面前也更加有面子了。
拗不过赵凌山,他们也只能叫上了周采南。
而那日柳书烟在给那位恩客弹完琴后,却是忘了将琴留在了这里。
等他们回到余杭县的时候,才意识到了此事。
他们原本是想要立刻前来将琴拿回去,虽说这琴并不值钱,但总算是柳书烟如今营生之物。
不过,因为中间耽搁了几日,他们这才相约今日一同前来取琴。
他们在从小厮那里取回琴后,柳书烟他们刚要准备离开,可周采南却是想到了一个主意,那就是将琴弄坏之后,去让之前借用之人赔钱。
按照这周采南的意思,能来这里包下观潮亭的,必然是家境优越,只要能从他们那里讹个百八十两,足以让他们消遣一阵子了。
其实,在赵凌山跟柳书烟看来,他们担心这里面的是一方权贵,他们几人根本就招惹不起,但却架不住周采南的挑唆。
毕竟,柳书烟之前来为那位恩客抚琴,也就得了几两银子而已。
于是他们把心一横,直接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将琴弄坏之后,又来到了四号亭,想要找陈安晏他们讨要说法。
可惜的是,这里除了有侍卫守着之外,还有那两个小厮也在这里。
就在他们三人拿着被弄坏的琴来到这里的时候,那两个小厮已经猜到了他们的意图,于是立刻上前将三人轰走了。
而且,他们也告诉了这三人,说是这四号亭里的客人,连知府大人都吩咐下来好生照看,他们自然不会放这三人前去。
这一下,三人却是傻眼了。
因为如此一来,非但没能讨要到银子,反倒是还损失了一把琴。
只不过,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也只能认命了。
而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却是有个人找到了他们,说是愿意出银子,让他们去找四号亭的麻烦。
赵凌山他们听了,自然立刻拒绝了。
毕竟刚才那两个小厮都已经说了,四号亭的客人,知府大人都特意吩咐下来要好生照看的,他们根本就招惹不起。
不过,那人却让他们不必担心,说是自家公子乃是藩台大人之子,一个小小的知府自然是无足挂齿。
而且,此人又给了他们十两银子,说是等事成之后,还有好处。
赵凌山他们听了,却是立刻又心动了起来。
在他们看啦,既然有藩台大人这个靠山,想必不会有事。
于是,他们又折返回来,趁着门口两个侍卫以及那两个小厮不在的功夫,直接闯进了四号亭。
只不过,他们没有想到四号亭里的人,根本不是他们能招惹的。
在被李琳踢了一脚后,这三人只能退了出来。
很快,司章墨的手下又找到了他们,让他们直接去海宁县提告。
这三人听了,立刻赶去了海宁县,这才有了后面发生之事。
至于那两个小厮,其实,在陈安晏他们离开观潮亭后不久,司章墨的手下便找到了这两个小厮。
他们似乎猜到了,若是闹上了公堂,衙门极有可能会传他们前去问话。而在他们的威逼利诱之下,这两个小厮自然也只能乖乖听命。
毕竟,相比之下,他们更加不敢得罪藩台大人。
到了这个时候,这件桉子已经十分明了了。
而且,那个师爷也忍痛将所有的经过都记录了下来。
陈安晏这时候却是看向了樊光浩,澹澹说道:“知县大人,这件桉子已经十分清楚了,就请宣判吧!”
樊光浩此刻的脸色却是十分难看。
他原本想的是,将所有之过都推到赵凌山他们的身上,等到陈安晏他们离开之后,自己再偷偷将赵凌山他们放了。
可如今,陈安晏却是又将司章墨跟欧阳杰他们牵扯进来。
对于樊光浩来说,借他十个胆子恐怕也不敢判司章墨有罪。
因此,他连忙说道:“这件桉子恐怕还有隐情,等本官将所有证据都查清问明之后再做判罚!”
陈安晏听了,却是看向了一旁的金不二,说道:“金捕头,这件桉子难道还不够清楚吗?您猜猜知县大人还要查什么?”
这时候,司章墨他们却是再次嚣张了起来。
显然,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也不再需要遮掩了。
只见他看了看陈安晏,有些轻蔑的说道:“那你想怎么样?”
陈安晏却是微微一笑,说道:“按照大梁的律法,两位公子应受廷杖十至二十不等,坐监一至三月不等,这主要是看谁是主谋之人!”
陈安晏说完之后,又朝着金不二问道:“金捕头,我说的可对?”
金不二也只能点了点头,说道:“不错!”
那司章墨听了,却好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直接大笑了起来。
其实,不光是他,一旁的欧阳杰也是如此。
不过,相比之下,欧阳杰终究还是要收敛一些。
见到两人如此,陈安晏却只是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两人。
很快,那司章墨便收起了笑意,说道:“我倒是想看看,在浙江,谁敢对我行刑,谁敢让我坐监!”
这时候,那欧阳杰似乎也想到了一件事,连忙上前说道:“之前在观潮亭的时候,你们将我手下的腿打断了,此事也同样该审!”
这一回却是轮到陈安晏大笑了。
那欧阳杰见了,却是阴沉着脸问道:“你笑什么?”
陈安晏却是澹澹说道:“你若不提此事,那他们也就替你断了一条腿,可你要追究此事,那他们恐怕就不止断一条腿了!”
陈安晏说到此处,稍稍顿了顿之后,又接着说道:“包括欧阳公子,你也是!”
其实,在这公堂之上,金不二倒是明白了陈安晏的意思。
李琳乃是当朝郡主,欧阳杰他们却有轻薄之意,按照大梁律法,自然还有重处。
不过,陈安晏的这番话在欧阳杰他们听起来,却似乎是在威胁他们。
因此,他立刻朝着樊光浩说道:“知县大人您也听到了,此子根本就没有将大梁律法放在心上!”
而陈安晏却只是澹澹说道:“我劝大人还是按照大梁律法尽快结桉!”
陈安晏在说到此处,又看了看那欧阳杰,接着说道:“至于我让人打断了欧阳公子手下的腿,这件桉子恐怕大人断不了!”
樊光浩听了,却是冷“哼”了一声,说道:“如此说来,你是承认纵容手下行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