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金不二的目光却是在那三个人的身上停了下来。
只见他冷“哼”了一声,说道:“原来是你们!”
尽管这三人在见到金不二之后,都特意将头转了过去,但显然,他们还是逃不过金不二的眼睛。
而在听到金不二已经认出了他们,这三人更是都吓得一激灵,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不该搭金不二的话。
见到他们不搭话,金不二竟然似乎并不生气。
这时候,他又看向了樊光浩身旁的陈安晏,笑着说道:“陈公子,多日不见,风采依旧!”
其实,他们上次见面距现在也就几个月的时间而已。
不过,金不二的这番话,却是已经让这里的人都十分诧异。
大家都听得出来,这不过是金不二的客套之词而已,但熟悉金不二的人都不知道,这位金捕头素来都是不苟言笑,就连见到朝廷官员也是如此,而不会像他现在这般客套。
陈安晏听了,却是笑着说道:“金捕头过奖了!”
稍稍顿了顿之后,他又接着说道:“只是今日又得麻烦金捕头了!”
金不二听了点了点头。
到了这个时候,这金不二似乎才看到了樊光浩这位知县大人。
象征性地行了一礼之后,还没等樊光浩说话,金不二便朝着陈安晏问道:“陈公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樊光浩似乎有些尴尬,不过,更多的还是担心。
毕竟,正常来说,想要询问案情,自然是会直接问官员或是记录的师爷,知道大致的情形之后,才会去问被告和原告。
可这金不二却是直接去问陈安晏,显然,在金不二的眼里,他似乎更加信任陈安晏。
陈安晏刚要开口,不过,他却是瞥见了樊光浩面前的那些供词。
只见他直接拿过了这些供词,交给了金不二,说道:“这些供词倒是并无偏颇!”
金不二点了点头,拿过供词看了看之后,却是直接看向了那两个小厮。
而这时候他的眼神却是已经变得十分凌厉了。
这两个小厮这时候却是已经开始瑟瑟发抖了。
显然,金不二在无形之中给了他们巨大的压力。
而在见到金不二慢慢的朝着他们逼近的时候,这两个小厮想要退开,却是被铁链紧紧地绑着,根本就动弹不得。
在来到这两人的跟前之后,金不二却是看着这两个小厮说道:“你们对我应该十分熟悉,你们也应该知道我的手段,在我的手里,若是不说实话的话,嘿嘿……”
这金不二在说到此处的时候,竟然“嘿嘿嘿”地笑了起来。
而在听到这个笑声后,这两个小厮却是大哭了起来。
金不二之所以会这么说,其实是有原因的。
金不二乃是公门中人,而这两个小厮是在观潮亭里伺候。
而这观潮亭其实是杭州府衙所建,因此,跟杭州府衙还是有不少联系。
所以金不二才会这么说。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那些在观潮亭伺候的小厮,自然都听过金不二的大名和事迹。
曾经有一个杀了三十二口人、其中包括一家满门十一口人的贼匪,在落到金不二手里的第二天,便将他所做过的坏事都一一交代,甚至连小时候砸坏隔壁邻居窗户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后来,其他人在见到这个贼匪的时候发现,此人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但却没有一处是致命伤。
显然,金不二是对其用了刑。
其实,按照大梁的律法,朝廷并不鼓励对嫌犯用刑。
因为若是这么做的话,难免有酷吏的嫌疑。
可金不二却根本不管这么多。
在他看来,只要有了足够的证据,若是这些嫌犯还是不愿意承认罪行,那就只能说明其根本没有悔改之意。
如此对他来说,自然只能用刑。
起初,衙门对他这样的做法也颇有微词。
可时间一长,那些官员却是发现,被这金不二用过刑的犯人,没有一个是无辜的。
所以,衙门便也默许了金不二这样的行为。
而长此以往,一些犯人只要见到了金不二,便会不寒而栗。
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金不二的手里到底有没有确凿的证据。
若是金不二的手里有证据的话,他们很快就会遭到非人的待遇。
所以,很多犯人只要见到金不二的眼神,为了免受皮肉之苦,就会选择直接认罪。
这两个小厮自然也是如此。
他们心里都知道,之前在公堂所言,都是在诬陷陈安晏。
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原本以为动动嘴皮子就能得到二十两银子。
要知道,这可超过了他们一年的工钱了!
可如今看来,非但得不到银子,恐怕还要遭受皮肉之苦。
而在见到这两个小厮如此,金不二却是冷笑了两声,说道:“你们若是不想说,我可以带你们去杭州府衙再说。”
这两个小厮听了,却是吓坏了。
在这些年里,金不二在那里审过的犯人少说也有三五百人。
而这也是何文轩在早些年里,荒废不少政务,却没有被贬的原因之一。
因为有金不二这样的捕头,至少不会出现太多的冤案或者疑案。
因此,两人这时候却是也不再犹豫,连忙说道:“我们招,我们招了!”
随后,他们便将实情说了出来。
原来,就在陈安晏他们离开观潮亭后,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就有两人前来,说是想请他们去衙门作证,状告陈安晏他们弄坏了客人留在观潮亭里的古琴。
其实,对于这两个小厮来说,他们原本并不愿意趟这趟浑水。
毕竟,尽管他们并不知道陈安晏他们的身份,但在这之前,何文轩已经有所交代,不可得罪这几人。
可是,后来那两个人却告诉这两个小厮,只要他们愿意作证,就可以给他们每人二十两银子。
这对于他们来说,可是一大笔钱。
要知道,其中一人在最近这段时间正因为赌钱输了银子而发愁。
这二十两银子非但能还清他的赌债,还能给他翻本的本钱。
而且,那些人也说了,海宁县的知县大人会帮他们,所以不必担心此事。
听到那些人这么说,这两个小厮也终于放心了。
在他们看来,若陈安晏他们是什么重要的人,那海宁县的知县大人应该会知道他们的身份。
可如今既然他们要对付陈安晏他们,那就说明陈安晏他们应该无足轻重,于是他们便把心一横,答应了此事。
随后,他们便随着那两个人朝着海宁县县城赶去。
而这也是为何樊光浩派人去传这两个小厮,只用了那么短时间的原因。
因为他派去的官差,在半路的时候就已经接到了这两个小厮。
而在听完这两个小厮所言之后,那樊光浩的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
至于前来提告的三人,他们的神情看上去似乎有些诧异。
显然,他们并不知道有人收买了这两个小厮来替他们说话。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三人多少还是猜到了一些。
所以,在听了这两个小厮说完之后,这三人却是在小声的说着什么。
这时候,金不二也没有去管樊光浩,而是慢悠悠的来到了那三人的跟前。
这三人在商议着什么,而且,因为不敢跟金不二对视,所以他们要么是侧身对着金不二,要么是背对着金不二。
因此,就连金不二来到他们的身旁,他们都没有发现。
金不二见到他们如此,却是淡淡说道:“他们两人都已经承认了,你们还有何话说?”
听到金不二的声音就从自己的身旁冒出来,这三人都吓了一跳,其中一人甚至吓得跳开了两步。
刚才那两个小厮可是已经承认了,马飞在还琴的时候,琴还是好好的,这也算是印证了陈安晏的说法。
如此看来,自然是这三人在诬告了。
见到金不二逼问,这三人却是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这个……这个……我们……”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却是看向了上面的樊光浩,似乎想请樊光浩来替他们解围。
可是,看着樊光浩的神情,却好像是一副自身难保的样子。
见到这三人如此为难,金不二却是嘿嘿笑道:“看来你们是想跟我去杭州府了?”
稍稍顿了顿之后,他又接着说道:“这也难怪,你们之前可是已经去过一次杭州府衙了,想必是怀念得紧,所以又来这么一出!”
原来,这三人都是余杭县的百姓。
其中一个男子名为赵凌山,其祖上还算阔绰,可是到了他爷爷那一辈便开始家道中落。
到了他父亲这一辈的时候,已经靠着变卖田产度日。
而在他父亲过世的时候,留给他的田产已经屈指可数了。
不过,纵是如此,这赵凌山家中还是要比一般的百姓富裕一些。
至于另外一个男子,则是他的玩伴周采南。
这周采南家境贫寒,不过却是有着几分小聪明。
此人仗着跟赵凌山的关系不错,这些年一直吃他的用他的。
最后那个女的,则是一位青楼女子柳书烟。
赵凌山对其一见倾心,便想着替柳书烟赎身。
可惜的是,他们盘算了一番,就算是将家中所有的田产都变卖了,总共也就三百多两银子,而替柳书烟赎身却是要五百两银子。
无奈之下,赵凌山便找到了周采南,两人一合计,便想到了一个赚银子的办法。
他们让柳书烟去勾引余杭县的一个富商,等到两人准备更进一步的时候,埋伏在暗处的赵凌山和周采南则是跳出来,威胁那个富商要去衙门告他想要对柳书烟图谋不轨,以此来逼着那个富商给他们银子。
那个富商自然不肯,于是这件案子便闹到了余杭县衙门。
余杭县的知县大人见到柳书烟身上那些故意用来设计陷害那位富商的抓痕后,便判了那个富商有罪。
可让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富商乃是何文轩岳丈的远房亲戚。
他托人将此事告诉了何文轩,于是,何文轩直接提审了此案,交由金不二去追查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