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他们看来,如今既然薛启堂已经是朝廷的太医,那自然就是薛家的家主了。
不过,还不等他们说话,薛启堂便又接着说道:“既然二叔将薛家交给我,那我想来应该也有这样的权利!”
“可是……”
薛启堂说的的确有理,既然薛同光已经将薛家交给薛启堂了,那薛启堂自然也能将家主之位传给别人。
虽说薛家家主这个位置,薛启堂坐了也就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而且,在旁人看来,似乎有些儿戏。
可是,看薛启堂的神情,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
见到薛同光他们还想劝说自己,薛启堂苦笑着说道:“二叔,大哥他精明能干,这些年多亏了他,回春堂才能撑下去。你们也知道我,让我看个病还成,让我管这药瓶,着实有心无力。”
“这个……”
听到薛启堂这么说,其实对于薛同光他们来说,他们也知道薛启堂说的不错。
可是一想到薛启堂如今可是朝廷太医,这在杭州城这么多药铺之中可是独一份!
说不定回春堂能再现当年的辉煌。
而这时候,陈安晏也上前说道:“老神医,薛神医说的不错,而且,过几天他就跟我们去京城了,薛神医如今毕竟是太医,总不能在太医院挂个名,一直留在回春堂吧?若是如此的话,那薛神医这个太医恐怕也当不长久了!”
陈安晏的这番话却是击中了薛同光的软肋。
对他来说,这太医之名太过重要。
而且,他也知道,陈安晏说的不错,薛启堂终究还是要去京城的。
无奈之下,他也只能叹了口气说道:“也只好如此了!”
不过,一旁的薛启明却是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笑着说道:“那薛家家主的位置,我就先担着,等启堂你告老还乡回到杭州之后,我再将家主之位还给你!”
“这……”
见到薛启堂还想推辞,一旁的陈安晏也看不下去了,立刻笑着说道:“就依当家的!”
只见他一边说着,一边又朝着薛启堂说道:“薛神医,如今薛大夫才是薛家的当家,您得听他的!”
众人听了之后,却是都大笑了起来。
他们似乎没想到陈安晏会在这个时候开玩笑。
不过,陈安晏的这个玩笑倒是让他们感觉轻松了很多。
这时候,他们又聊起了薛正航拜师之事。
其实,在薛启明看来,若不是有薛启堂成了太医这件大喜事,薛正航拜师这件事,也能算是薛家的大喜事了。
不过,既然陈安晏和薛启堂的意思,都是暂时不要将薛启堂太医的身份说出去,他们也只好照办。
好在如今薛家的麻烦事已经解决了,而且薛正航还能拜师柳世安,在加上还有范怀信以及何文轩的照看,想来也不会有人敢来打薛家的主意。
而对于拜师这样的大事,薛家也是十分慎重。
其实,原本对于他们这些家族生意来说,很有会有这样的仪式。
就拿薛家来说,薛启明、薛启堂他们的医术都是薛同光教的,而薛正航、薛正阳他们这些小辈,则是薛启方从小教的。
所以,薛家上下还没有拜师的经历。
而对于水家和谭家来说,他们的情况也差不多。
毕竟,在他们看来,在整个杭州城医术最好的便是回春堂,可是他们却不可能拜师回春堂。
而相比之下,温家倒是有不少人拜师。
毕竟他们的医术几乎都是从别人那里学来。
而如今,他们也算是家大业大,自然也不便再偷师了。
因此,他们在见到医术高明的郎中后,也会安排族中小辈备上厚礼前去拜师。
唤来了两个伙计问过之后才知道,薛家第一次拜师,还是有些担心礼数不周。
所以,他们尽管买了一大堆东西,但还是有些担忧。
薛同光他们听了,倒是也有些犯难了。
毕竟,他们也没有过拜师的经验。
原本他们是想送几件名贵的药材。
可是,陈安晏听了却是大笑了起来。
按照陈安晏的说法,那柳世安曾官拜太医院院使,掌管着太医院的药房。
所以,对于柳世安来说,什么名贵的药材他都见过。
因此,不管薛家送什么名贵的药材,恐怕柳世安都不会有惊喜。
听到陈安晏这么说,众人都觉得有理。
可他们一时间却是不知道该送什么好,只能向陈安晏求助。
陈安晏看着他们愁眉苦脸,却是笑了起来。
只见他来到薛同光的面前,从怀中摸出了两件东西。
打开一看,其中一件是一块上好的玉佩。
这块玉佩看上去颇为简单,上面就只有一个如意。
可是,纵然是范怀信这样的封疆大吏见了,也暗暗吃惊。
其色泽纯净,质地细腻,按照范怀信的猜测,这块玉佩恐怕要数千两银子!
范怀信猜的不错,这块玉正是陈安晏拖万通镖局替他买的。
马飞跟随李文栋多年,几乎对各地的情况都了如指掌。
就在当初他们准备来杭州的时候,马飞便将杭州官场的大致情况告诉了陈安晏,其中自然包括了那位前太医院院使柳世安。
而在他们到了杭州,得知薛家的案子后,陈安晏便已经有了让薛启堂拜师柳世安的想法。
既然是拜师,自然得有拜师之礼,随即,陈安晏便拖徐镖头替他想办法。
如今他身上有这么多银子,因此出手也十分阔绰,这块玉佩花了陈安晏足足五千两银子。
而且,这还是他们看在万通镖局的面子上才做出的让步,换做旁人的话,他们至少得要一万两。
以万通镖局的能力,自然没过两天便将这块玉佩送到了陈安晏的手上。
薛同光他们的眼力虽不及范怀信,但他们多少还是有察言观色的能力。
见到范怀信都一脸吃惊,他们当然能猜得到这块玉佩一定价值不菲!
因此,薛同光连忙推辞,说是这玉佩太贵重了!
陈安晏见了,却是让他不用着急,先将这两件东西都看了再说。
随后,陈安晏便将另外一件东西打开。
众人定睛一看,这里面是一块叠好的绸缎。
粗粗一看,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
可是薛同光他们见了,却是好像有些坐不住了,特别是在见到最上面还绣着一个车字。
只见这薛同光起身之后,咽了咽口水,说道:“这……这是……”
见到薛同光如此,范怀信和李琳他们却是有些不解。
在李琳看来,这只不过是一块寻常的绸缎而已。
因此,她这时候皱着眉上前就要伸手,口中还说道:“这不就是一块绸缎么?”
“当心!”
见到李琳伸手,陈安晏却是一把抓住了李琳的手!
这时候李琳突然发现,这绸缎上似乎有着点点亮光!陈安晏似乎也察觉到了范怀信有些异样的目光,便立刻把李琳的手松开了。
一旁的薛同光却是咽了咽口水,说道:“这是车家的金针吗?”
陈安晏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老神医果然见多识广,这正是车家的金针!”
“车家……”
一旁的李琳听了,却是小声嘀咕了起来。
对于如今的医术而言,针灸是常用的诊治方法。
之前薛正航替朱文星诊治痫症的时候,也是用到了针灸。
而对于针灸用的针,其实还是有很多讲究。
对于针灸,有的大夫用金针,有的大夫用银针,也有的大夫用铜针或是铁针。
相比之下,铁针最便宜,可是铁针容易生锈,韧性不足,所以大部分大夫都不会用铁针。
至于银针和铜针,倒是有不少大夫在用。
可是相比金针,他们却是逊色不少。
因为金针质地柔软,会大大降低病人在被施针时候的痛感,同时,其传导的速度也是最快的。
所以,对于大夫而言,他们都希望自己用的是金针。
其实,在回春堂坐诊的这些大夫里,他们用的都是金针。
尽管薛家在这些年已经落寞,可是几副金针他们还是用得起的。
不过,他们所用的金针,却是不及水小蓝他们另外三家的大夫用的金针好。
对于金针的优劣,最重要的就是其韧性。
因为金子本身就比较柔软,若是韧性不足,就算大夫的手法再好,也无法施针。
其实在全国各地,都有制作金针的工匠。
而薛家所用的金针,也只能算得上中等而已。
而在整个大梁,制作金针最好的,就属巴蜀的车家。
一般来说,这些金针若是用的勤的话,最多也就一到两年便要重新打制。
可是,车家做的金针,却能用数十年如新。
而且,不论是金针还是银针,因为本身比较柔软,所以有一定的风险会断在体内,这对于病人来说,十分危险。
而车家制作金针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发生过车家的金针断在病人体内的事发生。
据说这车家的手艺已经传了上百年。
在最近这近百年里,车家的金针几乎都是被朝廷重金买走了。
而且,那些告老还乡的太医院太医,朝廷宁愿给他们送上一些价值连城的宝贝,也不愿让他们把这车家的金针带出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车家的手艺下降了,在最近的这几年里,并没有听说车家又做了这金针。
不过,薛同光相信,陈安晏绝对不可能欺骗他们。
虽然自己并没有见过车家的金针,但是自己只要一摸就能知道真假!
在他看来,这些金针可是比那块玉佩还要值钱。
而且,在他的脑中,甚至萌生出了一个想法,他想要向陈安晏买下这盒金针!
“哦!原来是他们!”
这时候,一旁的李琳突然说话,倒是把他们吓了一跳。
虽说这车家素来低调,而且在最近这些年并没有再做金针,可是李琳毕竟在巴蜀生活多年,对着车家倒是也有过耳闻。
陈安晏看着她,有些无奈的微微一叹,随后才对着薛同光说道:“老神医,你们备上一些上好的滋补药材,然后是其他礼物,一共八箱即可,再加上这两件东西应该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