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那个人十分谨慎,而且还利用着“双重身份”,所以,在他潜伏在县衙的这段时间里,也没什么人留意到此人。
再加上这两天因为李琳和陈安晏相继遇到杀手之事,不论是县衙里的官差,还是谢俊良带来的那些官差,就连蔡诚章带来的官兵,大部分都在城里搜查。
所以,尽管推断出了此人这两天的动作,可除非是能抓到此人,否则还是不知道此人的身份和动机。
不过,相比蔡诚章和谢俊良,陈安晏的心里倒是已经有了一些眉目。
在他看来,那个极有可能是许瞻基的人。
他在得知孙茂中身死的消息后,想来是担心这孙茂中会留下什么把柄,所以才派人来探查。
一想到这里,陈安晏倒是有些懊恼。
之前自己声称这孙茂中意图对钦差不利,那个时候自己倒是有机会派人来衙门搜查。
可是,因为孙茂中突然自杀,让陈安晏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
再加上后来又出现了那些杀手,倒是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其实也都知道,除非是能将那个人抓住,否则,也查不到更多的线索。
随后,他们又议论起了李彧遇袭的案子。
既然按照李文栋的意思,是想要他们查出一些北周和西夏牵涉其中的确凿证据,而不是那些“捕风捉影”的毒药。
对此,陈安晏倒是替蔡诚章想了一个办法。
若是说在那些被杀的侍卫身上,发现的是西夏或是北周常见的毒药,这也没有办法证实是跟北周或是西夏有关,但是蛊毒就不同了。
蛊毒可是西夏特有的毒,就连北周都没有。
若是那些被杀的侍卫是因为中了蛊毒的话,那大梁朝廷就能够去向西夏讨要说法了。
可是,如今的难题是,那些侍卫根本就没有中蛊毒!
一旦此事传扬开来,只要有大夫来查看,必然能发现其中的蹊跷。
不过,陈安晏却有办法。
按照陈安晏的说法,他会去亲自调配一种毒药,用这种毒药涂到那些侍卫的尸首上,会呈现出中了蛊毒的迹象。
另外,再去找一些虫蚁,喂食一些特殊的药后,再塞进这些尸首体内。
如此一来,便能有七八分像了。
而因为蛊毒容易传染,所以未必有人敢前去查看。
这些尸首本身就十分重要,所以,直到现在,也仅有仵作等数人查看过。
有蔡诚章在这里坐镇,那仵作自然知道该怎么说。
就算真的有那么一两个不长眼的,一蔡诚章的身份,自然有办法将他们拦下来。
就算退一万步来说,那些西夏人也想要来查验尸首的话,到时候打不了放一把火,那所有的“证据”便烟消云散了。
毕竟若是真的因为中了蛊毒而死,在过了数月之后,这些尸首体内的蛊毒也会破体而出,到时候真个苏州城都会有危险。
另外,陈安晏也会用施镖头从西夏那里带回来的蛊经,尝试着养一些蛊虫。
到时候假假真真,就
算是西夏人来了,也很难发现破绽。
只不过,这办法却是让陈安晏有些为难。
毕竟那些侍卫都是为了救李彧而死,若是用陈安晏所说的这种办法的话,他们死也无法安宁。
所以,陈安晏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可是,除了这个办法之外,他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别的对策。
毕竟,他总不能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到时候指不定那蔡诚章会出什么馊主意。
在得知陈安晏的想法后,一旁的马飞却是突然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所有……几乎所有的侍卫都以为皇上尽忠为荣,他们在九泉之下,想来也不会介意的!”
马飞在说到此处后,又稍稍顿了顿之后,接着说道:“大人若是心里不安,那就尽快找出凶手,替他们报仇便是!”
陈安晏听了,也只能默默的点了点头。
对于陈安晏说的这个办法,蔡诚章却似乎还是有些担心,说是要回去仔细考虑一下。
毕竟,这也不是光凭他们一两个人就能瞒天过海的。
蔡诚章没有立刻同意自己的这个办法,对于陈安晏来说倒也算是一件好事。
毕竟,自己还要留在这里查陈文锦夫妇的案子。
不过,这两天陈安晏却是有些不安。
因为那许瞻基已经数日没有出现了,按照万通镖局打探到的消息,说是这位江苏巡抚上次在太白居跟陈安晏发生了不愉快之后,第二天便直接回了自己的巡抚衙门。
而且,这许瞻基接连数日都没有离开自己的巡抚衙门。
在陈安晏看来,这似乎有些不太寻常。
尽管李琳带来的旨意,是让蔡诚章彻查皇上遇袭的案子,而蔡诚章跟许瞻基并无从属关系,但这许瞻基毕竟是江苏巡抚,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可能置身事外。
因此,蔡诚章对于自己的这个办法没有立刻答应,想来也是因为有这样的顾虑。
若是他们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许瞻基再从中作梗,那他们就麻烦了。
既然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陈安晏便也带着李琳告辞了。
有蔡诚章和谢俊良在这里,自己也没办法搜。
原本蔡诚章是想让陈安晏和李琳留在县衙,一方面,既然两人同时都遇到刺客偷袭,那如今的县衙自然是最安全的。
而另一方面,尽管在蔡诚章看来,陈安晏有时候的所作所为着实让他有些不喜欢,但眼下陈安晏毕竟也算是在替自己出谋划策,而且也替自己想了个办法,所以不管怎么样,自己也该设宴款待。
不过,陈安晏和李琳却似乎没有留在这里的意思。
其实,蔡诚章倒是也能理解。
不管怎么样,陈安晏和李琳毕竟年纪还小,长时间的留在县衙,实在有些乏味。
而且,陈安晏他们还要在这里留上一阵子,所以,就算是要设宴,还是有不少机会。
另外,李琳身边可是有三十个侍卫和一百多个官兵,寻常的杀手根本不可能近身。
因此,他倒是也没有阻拦,就这么让陈安晏他们离开了。
陈安晏带着李琳离开衙门之后,再次返回了太白居。
在刘掌柜他们的张罗下,如今太白居的那些厨子和伙计暂时都住在他们的茶铺。
尽管之前陈安晏请那些官兵搭了几间木屋,可现在既然要重建,那些木屋自然也不能留着了。
到了刘掌柜的茶铺,陈安晏发现,经过一上午的收拾,这里倒是已经焕然一新。
只不过,有些破旧的家具和门窗暂时还没有换,而刘掌柜夫妇却是在太白居忙着招呼那些工人。
至于那刘鸿志,却是坐在一个角落,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陈安晏见他有些愁眉苦脸,上前问道:“你在想什么?”
刘鸿志却好像是被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陈安晏,这才说道:“原来是你!”
他毕竟年纪还小,倒是没有因为陈安晏的身份有了变化而起太多的敬畏之心。
在刘鸿志的眼里,陈安晏还是之前的那个陈安晏。
而这时候的他,正托着腮帮子,看着那些破旧的家具说道:“我们这才离开了几个月,茶铺就已经成这样了,你是没见到,我们刚回来的时候,这里有多脏多乱!而且,我有好多东西都不见了!”
他自然不知道,在刘掌柜他们回来之前,陈安晏便已经来过了这里。
虽说是在晚上,但还是看得出,的确破败的很厉害。
这么长时间没人来,这里先是被孙茂中派人来搬走了大部分东西,随后又有一些乞丐以及顺手牵羊之人顺走了不少东西。
所以,这时候的茶铺里,几乎可以说是家徒四壁而已。
若不是这里的几张床实在不好搬,恐怕也早就被人搬走当柴火烧了。
陈安晏听了,立刻明白了。
过去这刘掌柜一家还算是比较富庶,所以,刘鸿志自然有不少玩具。
其实,过去陈安晏也见识过,只不过陈安晏觉得有些幼稚而已。
这时候,陈安晏轻轻的拍了拍刘鸿志的肩膀,说道:“这些东西没了再买便是。”
刘鸿志却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我们现在没有银子了,爹娘说,就算赚了银子,也不能给我买这些东西了,而是要先去还债!”
原来,刘掌柜夫妇今日已经商议过了,如今他们总共还欠着大概有三千两左右的债。
按照他们的计划,在还清这些债之前,家里的所有用度都是能省则省,如此一来,他们自然也不能再给刘鸿志买玩具了。
陈安晏听了却是皱着眉说道:“我不是给了你爹娘一笔银子了吗,就算是用来重建太白居,但剩下的银子也足够你们用来还债了!”
刘鸿志听了,却再次摇了摇头说道:“我爹娘说了,那些都是你的银子,只能是用来重建太白居以及日后经营所用,我们不能随意挪用!”
陈安晏听了倒是有些感动。
那天陈安晏在跟刘掌柜夫妇商议之后,便给了他们五千两银子。
后来,陈安晏觉得还是让刘掌柜他们的手上有些富余,再加上就算建好了太白居,后面还是需要一些银子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