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樊文清做着升官发财的美梦时,突然被耳边的声音吵醒。
原本这樊文清还有些不安,不过在惊醒之后却发现,把自己叫醒的不是旁人,正是自己的一个亲信。
这时候,樊文清已经酒醒了!
他刚要跟此人说些什么,却愕然发现,看天色似乎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了。
这樊文清猛然间回头,却是发现那孔明城还是闭着双目,半躺在那张太师椅上。
再看下面,包括哪些兑付银子的乡绅和商贩在内,几乎所有的百姓竟然都已经离开了。
樊文清吃了一惊讶,正要问身旁的那个官差,却听到身后孔明城呢喃了两句。
樊文清立刻起身上前赔笑道:“将军醒了?”
也许是因为身体的原因,这孔明城情醒的时间却是要比樊文清快了许多。
这时候,樊文清有些歉意的说道:“让将军在外面休息,倒是让下官……”
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孔明城就直接摆了摆手说道:“无妨,过去我们驰骋沙场的时候,环境比现在何止恶劣百倍千倍,这对于本将军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虽然孔明城的话这么说,可樊文清又连连告罪。
这时候,孔明城似乎也留意到了下面的百姓已经都散去了。
于是立刻问道:“单大人,这百姓的银子都兑付好了吗?”
对于这个问题,樊文清也想知道答案。
不过,他只是比孔明城早醒了片刻,还没来得及细问孔明城就醒了。
因此,这个时候的他神情也有些尴尬,立刻朝着自己的手下看去。
而他的手下见状也立刻上前,不过,还没等他说话,孔明城的手下却抢先上前说道:“回将军的话,求达人已经将百姓的银子都兑付好了,这里是账本,请将军过目!”
只见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账本送到了孔明城的面前。
不过,孔明城却没有伸手,而是淡淡说道:“这是谷城县的县务,本将军看了做什么?还是直接交给樊大人吧!”
樊文清听了刚要客套两句,可孔明城的那个手下这时候已经把账本送到了他的面前。
这孔明城本就对这账本十分好奇,也就不再推辞,他也很想知道,今日那裘茂到底替他对付了多少银子。
告谢之后,樊文清便接过了账本。
而他在打开之后,便被里面的那些数字也吓到了!
城东琉璃厂八千两银子的字画。
城西张记文房四宝,砚台八方,上好纸笔若干,总计六千二百两。
城北高升客栈,上等客房七十余次,加上餐食等其他费用,总共五百余两。
城南刘记绸缎庄,上等绸缎二十匹,普通绸缎五十匹,总计四千余两。
很快,樊文清又在这账本上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春华楼。
而在春华楼的下面也记着,上等酒席六十余桌,中等酒席三百余桌,总计三千余两。
这时候,樊文清的心里已经在冒火了!
而且,就连他的双手都有些微微发颤。
他没想到,这些平日里对他卑躬屈膝的商贩,竟
然如此大胆!
就在他翻到那最后一页,见到末尾那个总数的时候,这樊文清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账本上所记下的,竟然足足有五万多两银子。
“这……这……”
樊文清一时之间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孔明城见了,却是问道:“樊大人怎么了?莫非是有什么疏漏之处,若是如此,本将军一定替你做主,惩治那裘茂!”
“不不不……”
“这个……”
樊文清一时之间有些语塞。
刚才孔明城并没有看账本,便直接让手下把账本交给自己。
可这个时候如实自己有异议,这孔明城必定也会亲自查看。
这账本上只是记录了衙门的花销,若是深究下去,必定会挖出一些不寻常的东西出来。
而那些东西,自然是对自己不利的。
所以樊文清才会急着否认。
可是樊文清又担心,那裘茂会不会还留存一份,若是交给了孔明城。
到时候若是孔明城多个心眼,还是会发现这账本上的不寻常之处。
而若是自己没有否认的话,那岂不是更能说明自己是有问题的?
所以,这时候的樊文清倒是有些头大了起来。
不过,这孔明城却好像就是随口一问一般!
就在樊文清支支吾吾的时候,他又对着手下问道:“那裘茂为何不自己把账本送来?”
他那个手下却是笑着说道:“裘大人担心您的气还没消,所以不敢前来!”
孔明城听了,却是冷“哼”了一声说道:“让这个龟蛋滚出来!”
听到孔明城对裘茂的这个称呼,有两个官差险些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裘茂在谷城县也算是有些名声,可在这位孔将军的口中,似乎就是个玩物一般!
不过,他们在见到樊文清的神情之后,还是将他们的笑意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只是,他们的这副神情却是没有逃过孔明城的眼睛。
孔明城这时候已经换上了一副笑脸,对着那两个官差说道:“几位不要介意,我们军营里的人大多都不拘小节!”
那些官差自然是连道不敢!
而在他们的心里也想着,怪不得这裘茂再平日里,也经常喊自己的手下是龟蛋,感情是从孔明城这里学来的!
不过尽管如此,这裘茂的手下对他却都十分忠心!
显然,这也是孔明城跟自己手下亲近的一种手段!
很快,这裘茂便带着两个手下来到了衙门口。
只见他正要跪拜行礼,孔明城却直接摆了摆手说道:“免了免了!”
不过,裘茂却还是坚持行了一礼。
孔明城撇了撇嘴说道:“这么些年不见,你这些繁文缛节倒是涨了不少!”
裘茂听了正要请罪,孔明城却是稍稍打量了裘茂一番,接着说道:“不过,今日你这差事办的还算不错,本将军就再赏你一顿酒!”
裘茂听了心中大喜,连连告谢。
因为他已经从孔明城的语气之中听出了,孔明城应该是有原谅自己的意思。
孔明城
这时候又看了看裘茂,忍不住又说了一句:“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裘茂只能一一应下。
而孔明城在说完之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这时候差不多已经是申时四刻,孔明城想了想之后说道:“现在天色尚早,你出一趟城,把军务都安排妥当。晚上我们就不去酒楼了,你直接来驿站找我,用过晚膳之后就直接住在驿站!”
裘茂再听到孔明城的这番话,心中却是更加兴奋了起来,甚至比刚才听到孔明城说赏他一顿酒的时候还要高兴。
因为孔明城对他自称为我,这足以表明孔明城已经对他不计前嫌,把他看成了自己人!
裘茂在孔明城的身边待了数年,自然也十分熟悉孔明城的脾气。
一般来说,若是没有战事或者没有在操练的时候,孔明城只有在外人的买年前自称本将军!
而在面对像他这样的亲随时,孔明城都会自称为我!
孔明城这时候自称为我,在裘茂看来应该是已经原谅了自己。
不过,他并没有高兴多久。
而且他在领命之后,脸色看起来却是有些为难。
这倒是让孔明城有些诧异了,立刻问明缘由。
而在裘茂说出了缘由之后,一旁樊文清的脸色却是有些难看了起来。
原来,昨日的时候樊文清曾把裘茂“赶”出了城,所以这裘茂告诉孔明城,自己没有上级官员的指示,不能留在城里过夜。
而在孔明城问明他的上级官员是何人的时候,这裘茂立刻看向了那位虽说跟自己是平级,可对自己有节制之权的谷城县知县樊文清。
樊文清见了却是有些着急了。
只见他连忙上前说道:“将军,裘大人误会了,昨日下官没有留裘大人在城里是因为……是因为……!”
这樊文清一边说着,他的大脑也在飞速的运转。
很快,他就想到了一番说辞,便接着说道:“是因为下官见将军对裘大人颇为厌烦,下官担心裘大人会去骚扰将军,这才把裘大人请回了军营!”
听到他这番冠冕堂皇的借口,裘茂却是冷笑了两声之后,并没有再继续深究。
不过,孔明城却是冷冷说道:“有劳樊大人了,若是有人前来问罪,就说是本将军把他留下的!”
樊文清自然连道不敢。
孔明城虽说只是个游击将军,可毕竟是李文栋的麾下。
在这里,就算是督抚也多少要给他两分薄面。
所以,既然孔明城开了口,那裘茂自然能留下了。
这时候,樊文清却是再次着急了起来。
这裘茂再县衙的库房差不多待了将近三个时辰。
因为自己的手下都没能进去,如今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自己根本就不清楚。
而且,到了晚上一旦裘茂和孔明城见面,极有可能会把库房里的情况都告诉孔明城。
到了那个时候,自己便又会被动了。
因此,这时候樊文清也上前说道:“晚上将军在驿站设宴,可要下官替将军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