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行人去了冬院后,窈氏不仅吃力不讨好,反被楚萱暗自讥笑了番。
母女二人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如今又变得僵硬疏离。
窈氏因这事后,回去就染了风寒缠绵于塌上。
众人虽不知这楚萱说了什么犯上的话,但足以看出是伤了窈氏的心。
风声传去寻芳院时,接连孱弱好些日子的苏姨娘竟难得好转了起来。
楚盈也较之以往春风拂面了。
楚宴知晓后脸上毫无波动,显然早已预料到了。
别人不知苏宜的手段,楚宴却是清楚的。
楚萱出生后便养在苏氏房里。
而苏宜对这嫡次女堪比楚盈还要好上几分,以至于养成楚萱骄纵跋扈的性子。
这捧杀的手段,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不仅博得了美誉,还将楚萱养成名副其实的废柴。
可真是一举两得。
“母亲这些日子身子可好转些?”
“还是这般缠绵于塌上,这些日子脸色越发差了。”
楚宴蹙眉,沉思半天没说什么。只是领了丫鬟往谨容院去。
“大小姐来了。”
才踏进里屋,入目便是窈氏苍白的面容。
按理说窈氏上次以寒冰雪莲入药后是可痊愈的。
但如今因楚萱伤了心神,又感染了风寒,难免诱发了旧疾。
“宴儿怎过来了?”窈氏有气无力道。
楚宴不动声色探过窈氏脉搏,笑道;“三妹说话没轻重,母亲可不要真往心里去。”
“如今这后宅里一应大小都要母亲操持,若母亲为此生了心病可怎么好?”
这话无异于提醒了窈氏。
可不是,若继续这么下去,难保手上掌家之权不会被镂氏借此剥夺?
窈氏眉心一紧,这才察觉其中利害。
楚宴不动声色勾起唇角,就知窈氏听进去了。与窈氏说了会安抚的话。
回去时又拟了方子让碧落去抓几副药为窈氏条理身子。
按如今这形势,楚宴深知时局变迁的道理。
如今好不容易让窈氏掌权,又让沈氏分去了楚文涛宠爱。
楚宴定是不会再在给苏氏翻身的机会。
回了兰院,楚宴没去冬院探望楚萱,全放在三日后的春堂夜宴上。
春堂夜宴……
楚宴记得,上一世命运的齿轮与推进,正是这一步的开始。
但这一次,楚宴绝不会让历史重演。
楚盈这段日子也难得消停,整日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不知在做些什么。
倒是镂氏,因楚嫣儿身子好转的缘故命楚宴携上楚嫣儿去参加春堂夜宴。
楚宴也不拒绝,规矩应了。
直到在宴会当日,楚盈才难得与楚萱在大门候着。
老远的,楚宴目光不由自主落在马车旁头绾垂髻,身穿缃妃色裙裳的女子身上。
女子眉眼如丝,清秀之中又透露股令人舒心的轻柔姿态。与旁边粉色裙裳女孩形成鲜明对比。
单是两人站在旁,一眼便能看出楚盈的气场与温婉举止。
当真是楚萱这丫头难以及上的。
“长姐可来了。”
楚盈笑迎上来,迎面传来的异香不由令楚宴皱眉。
楚萱不屑转过头,正好瞧楚嫣儿出来。
“嫣儿见过三位姐姐。”楚嫣儿规矩欠身。
虽是才十岁出头的丫头,但如今套上这些头面与华裳竟也难得生出些贵气与仪态来。看得萱忍不住瞪了楚嫣儿一眼。
上不得台面的贱东西。
“二姐姐,我们走吧。”
说罢,风风火火上了马车。
楚盈掩唇一笑,又朝楚嫣儿道;“四妹可不要介意,三妹是这性子。”
这平白的袒护与作为,不由令楚宴目光深了几分。
春堂夜宴举办在盛京太子府,由太子卫凌铉举办操持。
因为窈氏身子未痊愈,镂氏以匮乏推脱,便由楚宴领着众姐妹去往。
至于楚丞相,还醉卧在沈姨娘房里。
怎会有这空闲与不讨好往太子跟前凑。
楚宴等人抵达太子府已是末时,正好撞上对面装扮贵气的宋应瑶,举止优雅走过来。
“应瑶表姐。”
众人互相欠了身,宋应瑶余光不由与楚盈对上,竟看得楚盈诧异皱眉。
来不及反应,就看来人又道;“嫣表妹也来了。”
“是,嫣儿见过应瑶表姐。”
宋应瑶得体应了,但眼里的轻蔑是怎么也掩藏不住的。
一个姨娘生的贱胚子,也敢与她称姐妹?
末约又与众人说了会话,这才往里屋去。
当今太子乃妘皇后之子,是为二皇子卫凌铉承继太子位。
之前因楚丞相婉拒皇后辅佐太子一事,导致楚家与太子的境地极为僵硬。
以至于太子党的人对楚家也越发不待见。
迈过接连摆放于庭台碧灵奇石的绣翠竹真丝屏风,入目便是宽绰的厅堂。
正堂里,已相聚了诸多女子与官爵世家的夫人。
这些女子大多年龄相仿,出生高贵,远远看去比花还要娇艳几分。
虽是举办春堂夜宴,但到底男女有妨。
女子大都是在里屋以珠帘与厅堂隔开。
入座后,楚宴全程漫不经心应付着宋应瑶虚伪的笑。
楚盈眼底透露暗光,转眼又藏匿于笑意中。
竟难得坐在旁与楚宴亲近,看得楚萱不忍皱起黛眉。
连楚嫣儿,也几不可闻勾勒出冷笑。
仿若看透什么。
楚宴早已察觉异常。
不动声色屏了口气息,对上楚盈宛若真挚的笑容。
“二妹身上涂的是芙蓉香?难怪这么呛鼻。”楚宴道。
楚盈脸色一僵,面露难堪,“长姐若是不喜欢便罢了,何故……这么贬低我。”
这姿态,看得楚萱又来气。
还没开口,就被楚宴一剂厉色扫来,“这里是太子府,三妹便是自己不要脸,也不要牵连镇国公府,让父亲难堪。”
“你——”
这番话说得漫不经心,直气得楚萱脸色青紫。
“至于二妹。”
楚宴笑道;“这芙蓉花香太过浓郁,到底是不适合,若让无知的人误会了,还当是醉红楼的脂粉香了。”
这番话的另一层含义,大有将楚盈贬为妓子的意思。
气得楚盈咬牙切齿,面色铁青,但又不好发作。生生憋了口气直瞪着楚宴。
可过了半会楚宴依旧没什么变化。
怎么会?
这贱人怎会什么事也没有?
看着楚盈这模样,楚宴当然知道这人在想什么。
真是好一出手段。
芙蓉香。
她对芙蓉香过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