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宴才回府已是酉时，碧落迎了上来为她打起帘子，脸色难看欲言又止。
“发生什么事了？。”
她离府进宫不过二刻钟，难道又发生了什么？
若是放在以往，楚宴定不会生疑。
但自打姜婉进府后，王府里多生事端。
难以安生。
“王妃，奴婢……”碧落脸色煞白。
“说——”
楚宴目光微冷，“莫不是姜婉……”
“不是！”
碧落连忙改口，终究在楚宴凌厉的目光下道出实情。
“回王妃，是靖北候世子妃……”她低声呢喃
“继续说。”
碧落硬着头皮咬牙，“是世子妃今日不知怎的竟落了红。如今靖北候府已经乱成一团，奴婢也是方才知晓。”
“方才靖北候府的人来报，说世子妃大出血了，不仅孩子难保住连世子妃也生命垂危。”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楚宴心底一颤，浑身血液凝固目光幽深着她。
碧落不敢再隐瞒，“王妃受陛下旨意进宫没多久，靖北候世子妃便发作了。”
相较于上一世，楚萱逃脱被凌王欺辱的命运已是侥幸。
如今好不容易获得幸福，她这做姐姐的竟如此掉以轻心害得幺妹惨遭毒手。
她又岂会不知这背后的阴谋。
时间相较于如此巧合。
正好是在她进宫时，幼妹便发作？！
楚宴不是傻子，上辈子与这一世的尔虞我诈，阴谋诡计什么没见过。
如此巧合又处心积虑的阴谋，明显是要治幼妹于死地。
“王爷呢？！”
猝然，她想起什么质问。
“王爷在梅园，王妃走后没多久姜小姐便发病了，这会儿王爷都还没回来。”
梅园……
楚宴寒眸一冷，杀意尽显。
好个姜婉，她竟将这女人忘了。
碍于事情当头，楚宴没功夫这会儿去计较。
姜婉这笔账，她回来找她清算。
“备上马上，去靖北侯府。”
碧落闻言不敢耽搁立马除去备下马车，不过半会儿主仆二人往靖北侯府去。
两人刚走，梅园里姜婉便止住了哭声。
“煜哥哥是真厌恶婉儿了吗？若真因此婉儿倒不如抹了脖子一刀子随家父去了，省得留在这儿碍煜哥哥与王妃姐姐的眼。”
软塌上，姜婉头上缠绕着白纱布，额间一抹殷红沁透了白纱更显娇弱可怜。
卫煜目光阴冷，没有说话。
姜婉见此心里一慌，连忙又道，“既煜哥哥如此厌恶我，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罢，便娇弱着身子再次向墙上撞去。
站在软塌旁的男人这才终于有了动作，“若你要再寻死，本王不会拦着。”
姜婉身子一顿，泪水直流。
衣袍之下一双柔荑攥得紧紧似在克制什么。
直到今日，她依旧不明白楚宴有哪点好的？
自己到底哪里就比不上楚宴？！
自从煜哥哥娶了楚宴后，对她便越发冷淡。
她在他心里已经彻底被楚宴排挤到没了位置。
以往只要她发病，煜哥哥便无微不至赶来探望照料。
可如今呢？
自从上次那张大夫告知她病发需要以楚宴心头血入药时，煜哥哥依旧没有动作。
在那之后，对她更是不闻不问。
今日若非她寻死撞墙逼迫他，想是也不会来探望她一眼。
她终究哪里做错了。
“煜哥哥，你告诉婉儿哪里做错了，要这么对我？！”姜婉痛哭质问。
男人似沉寂许久，见她终于停歇了。
这才正眼看她，“婉妹，本王说过别试探本王的耐心，触及本王的底线。”
姜婉指尖一颤，移开目光。
“煜哥哥在说什么，婉儿不明白。”
“你收买靖北候世子妃贴身丫鬟给世子妃下药导致世子妃落红，难道真以为本王不知道？”
什么——
他……
“不，煜哥哥我没有……”姜婉双眸瞪大急着要解释。
却见卫煜冷笑，“你深知靖北候府内仆从皆对老候人世代衷心难以下手，便将目标转移到楚萱贴身婢女身上。”
“那贴身婢女乃楚萱从楚丞相府邸出来的陪嫁，借此你便有了可乘之机。”
听着耳旁男人细数，姜婉终究忍不住辩驳。
“不，不。煜哥哥你听我说……”
“不仅如此，你还欺骗本王你痊愈的事实。将本王玩弄于股掌中。”那人漫不经心转动手上玉扳指。
“不，不是这样的煜哥哥——”
姜婉不可置信使劲摇头，泪流满面。
“本王说过，别考验本王耐心。你几次三番对宴儿出手本王既往不咎是看在姜老将军幼年曾自断一臂救我与母妃的恩情。可并不代表能容忍你次次触及本王的底线。”
“宴儿多次涉险本王并非不知，以至于你勾结张逸连合那管家之子陷害，本王皆看在眼里。”
“不，不……你别说了，别说了……”
丑陋面孔被当众扒开，姜婉哭得泪水不止，双手抱头痛哭。
穆然又想起什么道，“煜哥哥，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里没我。”
“但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婉儿倾慕煜哥哥。婉儿忍受不了看着自己最爱的人与她人亲密无间，婉儿忍受不了。”
“明明我才是晋王妃，我才是煜哥哥命定的王妃。是她楚宴横刀夺爱，若非趁我病重昏睡勾引你，你又岂会娶她！”
“这些，都是她楚宴欠我的——”
卫煜眸光一沉，却没有多说。
“本王对你从没男女之爱，皆是兄妹之仪。”
“不，我不信！”
姜婉浑身一震，一把撑起身子扯住卫煜衣袖。
悲戚道，“十二岁那年，婉儿爹娘离世。是煜哥哥收留照拂婉儿，才有了婉儿今日。难道幼时相助的之仪也是因为兄妹之情？”
他竟没想，她会因为那时误会。
“本王说过，照拂你是受姜老将军所托，无关情爱。”他面不改色道。
“竟真是如此，真是如此……”
姜婉胸口一痛，猝然大笑，“可煜哥哥即便不爱婉儿，婉儿也绝不会让楚宴得逞，我姜婉得不到的东西。她楚宴也得不到！”
“你什么意思？！”卫煜眸色一冷。
却见姜婉嗤笑，“煜哥哥，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