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见过王妃。”姜婉屈了屈身。
楚宴淡淡应付，目光落在来人漆盘上呈递的羹汤上。
姜婉笑道，“王妃不要见怪，这是煜哥哥喝惯了的雪莲羹。”
“今日婉儿特意做了送来给煜哥哥解乏。”
姜婉话音刚落，楚宴皮笑肉不笑召了婢女上前。
“碧落。”
碧落应声上前毫不客气一把接过来。
只听楚宴道，“姜姑娘辛苦了，这等小事还是让本宫替姑娘送进去吧。”
“姜姑娘路途遥远赶来尚未休息好先回去歇息吧。”
楚宴说完，越过姜婉领着婢女径直进了书房。
该死，这贱人——
姜婉怒火中烧，回了院子一巴掌朝连翘扇过去，“没用的贱婢！”
“本小姐的一番苦心竟便宜了那贱人！”
这边才在撒气，书房里卫煜却将楚宴搂紧的怀。
“怎么过来了？你身子孱弱该多休息。”
“嫔妾没事。”
楚宴没有多言，令人呈上雪莲羹。
只见卫煜蹙眉细心喝了些。
他是不喜喝雪莲羹的。
但这是出自她之手，倒也难得赏光。
“王爷……”
楚宴欲言又止，想了想又失笑，“王爷注意身子。”
说完便起身任由碧落搀扶离去。
“方才王妃在院子里可是遇见什么人？”
卫煜岂会察觉不到楚宴异常。
“王爷，这雪莲羹是姜小姐令人送来的。”
招安道；“方才在庭院，王妃遇见了姜姑娘。”
婉妹……
难怪。
卫煜蹙眉没有多说，待入夜后处理完公事便往楚宴院子去。
还没迈进院门，便被连翘阻拦在外，“王爷，我家小姐旧疾发作怕是不好了。”
卫煜面上不显抬头扫了眼楚宴内院便匆忙往梅园去了。
“小姐……”
室内，碧落欲言又止。
楚宴冷笑道，“终究还是走了吗？”
垂手抚摸腹部，她这会儿却说不清什么滋味了。
她想，她终究还是姜婉的。
碧落瞧着楚宴如此，心不由跟针扎一样疼。
王爷怎么能这样辜负小姐！
梅园中，姜婉脸色苍白躺在床上。
经历方才一番折腾，她发丝披散在玉枕上。一张脸蛋比起往日更加惹人怜爱。
“婉妹若无事便好生休养，本王还有要事。”
男人说完要走，却别姜婉一把拉住。
“煜哥哥……”
姜婉咬唇道；“煜哥哥你别走，陪我一会儿吧我有些害怕。”
卫煜知道，她又梦见曾经那些过往了。
“这么多年了，除了我昏睡那两三年我都不知道怎么过的。”
“婉儿习惯了煜哥哥陪在婉儿身边，就像幼时……”
卫煜拿开姜婉柔荑，“婉妹你如今已经长大了，不可再像以往任性。”
“不，煜哥哥你知道我……”
“来人，回寻鸾阁。”
寻鸾阁，楚宴住所。
彼时已是深夜，丫鬟卷织金帘子。
卫煜进去时便见塌上女子已经熟睡。
她脸色羸弱，似比起以往还要苍白许多。
窗外月光透过镂空雕窗倾洒进来，碎了一地。
卫煜低叹一声，拉过毛毯盖过楚宴臂膀嗅着她身上体香。
他习惯了她在自己身边。
习惯了她的气息，再也容不下她人。
“王爷，军中传来要事。”
长廊上传来招安急促声，卫煜低声应了极为不舍亲吻熟睡中楚宴额头。
目光一扫而落，落在楚宴腹部上。
不知多久房门再次掩盖上，床榻上熟睡的人睁开了双眸。
她似乎发现，她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近日身子倦怠，许是因为初次怀孕的缘由，总是反胃作呕。
连碧落都忍住打趣，“要奴婢看，王妃这胎定然是位小世子。不然怎会这么折腾娘娘。”
可不是，记得上一世她怀那个孩子之时也是如此接连好些日子没有安生。
想起那出生尚未谋面惨死的孩子，楚宴心里忍不住绞痛。
见楚宴愁眉不展，碧落笑道，“王妃不如出去走走，指不定对世子也有帮助。”
楚宴点头应声，谁知二人刚出了庭院拐过荷塘便遇上姜婉。
这是卫煜回府去往她庭院的必经之路。
不必众人参透就知姜婉意图。
“婉儿见过王妃。”
姜婉笑道，“婉儿在这儿等王妃许久了。”
“等本宫？”楚宴皱眉。
姜婉娇弱着身子低咳了几声，“上次婉儿深夜发病，实在是婉儿的过错惊动煜哥哥亲自过来陪伴照料。如今想来却是婉儿不周。王妃姐姐可别怪婉儿。”
“姜姑娘严重了，本宫岂敢怪罪。”
楚宴不愿与姜婉多做纠缠，谁知却被她一把拉住。
只见姜婉霎时跪在地上，哭花了妆容道，“王妃姐姐求求你容婉儿一条生路，婉儿定不会与姐姐抢煜哥哥的。”
楚宴眸子一冷，余光扫过亭台，果真见卫煜凝眉走来。
她如今怀有身孕不会与姜婉计较。
但却容不得她人欺辱到自己头上！
“姜姑娘多虑了，本宫岂会同姜姑娘计较？”
“姜姑娘身子孱弱可别跪在这地上受了凉，来日王爷定是要心疼的。”
楚宴无意争执，却奈何被姜婉死死拉住。
这女人倒真是难缠！
碧落在旁也怒不可遏，见姜婉扯住楚宴不放一把将姜婉扯开。
谁知姜婉顺势一倒竟往荷塘栽去。
“婉妹——”
一道玄色身影顷刻扎入湖底中。
“王妃，我……”
碧落脸色一白，不可置信瞪大了双眸。
楚宴安抚拉住碧落柔荑安抚道，“没事。”
她何尝不知姜婉是故意陷害。
但如今见卫煜竟为了救姜婉跳入亲自荷塘之中。
他难道忘了，他腿疾虽痊愈。
但却不能碰生水，如今竟为了姜婉不顾自身安危……
她在他心底，真的那么重要吗？
“小姐，小姐你醒醒啊。”
卫煜浑身湿漉救起姜婉，抬头看向楚宴。
一双深不见底的双眸不知在想什么。
旁边是连翘悲戚哭嚎声，“王妃，您怎能狠心这么对小姐。”
“还请王爷为我家小姐做主，方才奴婢瞧得清楚分明是王妃撺掇碧落推小姐落水。”
“小姐素来身子差怎么经得起如此波折，还望王爷……”
“退下——”
卫煜冷声打断，目光如炬看着楚宴。
“宴儿，本王希望你可以给本王一个解释。”
“嫔妾没什么好解释的，诚如王爷所见。”
楚宴不做多说，敛眉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她今日到底被伤了心。
姜婉这一掉荷塘便连夜发病，卫煜站在塌旁不曾离去。
婢女连翘伺候在旁也不敢松懈半分。
但却始终没见王爷发怒惩戒王妃。
这让连翘有些不安。
末约亥时三刻，姜婉才哭啼醒来，“煜哥哥，王妃不是故意的。煜哥哥不要怪她。”
“我一直知晓王妃姐姐不喜欢我的，但我从未想过从中踏足你们感情。即便王妃姐姐纵使丫鬟推我，我也是不怨她。”
姜婉一番话哭哭啼啼叙说完，卫煜阴沉着一张脸始终没有反应。
良久才道，“婉妹，本王不希望你变成这样。”
姜婉浑身一颤，柔荑死死扯住被角。
心底有什么东西渐渐被外开……
她再也不能强装镇定了。
“日后不要再拿身子开玩笑。”
不知多久，卫煜丢下这句扬长离去。
“贱人——”
姜婉一把将连翘呈递上的汤药摔的粉碎。
不，不会的……
煜哥哥怎么会为了那个女人这么对她！
她精心设计这场局，险些搭上自己性命难道换来的竟是这样的结果？！
不，她不甘心！
寻鸾阁，卫煜面色凝重进去便见楚宴坐在软塌上绣着孩子衣裳。
“王爷是来治臣妾罪的吗？”楚宴头也不抬道。
男人未理，追问；“为什么不解释？”
楚宴动作一顿，银针霎时扎破指尖。
她皱起黛眉，卫煜更是心疼一把将她拥入怀中细心处理伤口。
“还是这么不小心。”
他这么做，楚宴更摸不准性子了。
“宴儿，本王没有怪你。”
看出楚宴疑惑，卫煜心疼道，“本王是心疼你有孕却将自己置于险境。”
“你可曾有想过，若掉入荷塘的不是她，是你又当如何？”
“婉妹变成如今这样本王始料未及。以后本王不会再让她出现在你眼前。”
楚宴难掩诧异，眸色一变。
她竟不知今日他如此生气竟是因为……
“王爷是要送走姜婉？”楚宴问。
卫煜应声，极为贪婪保住怀中女子。
“等她身子恢复痊愈后，本王让人送她离开。”
“以后不会再干扰我们的生活。”
这话，楚宴却是半信半疑。
“王爷莫非当真舍得？”
“臣妾之前瞧王爷……”
她话没说完，便被男人霸道拥紧索吻。
楚宴脸色泛红奈何睁拖不开。
“放，放开我……”
楚宴急了，身子重心倾斜。男人顺势将楚宴压在床榻上。
“阿煜……”怀中女人脸颊羞红。
见她受不住，卫煜这才板正爱吃醋捻酸的小女人。
道；“本王爱的至始至终不过一个你。”
“傻瓜，本王心底只有你。又岂能容得下她人？”
“至于姜婉，那不过是本王欠她的。本王答应过一个人，会护她一世安宁。”
这么说来，她之前的一切都是误会他了？
楚宴心底说不出什么滋味。
但难掩幸福与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