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远三十二年,皇城未央宫。
楚宴瘫在凤塌上,一张美眸死寂张合着,眼里蓄着泪光。
直到长宫里,一袭绿衣的宫女仓促跑进来,楚宴才提上口气,紧张道;“皇上,是不是来看本宫了?还有本宫的孩子……”
“娘娘莫急。”
绿衣道;“您这才产下皇子,可动弹不得。”
楚宴双眸泛红,强压心里伤悲;“皇子才出生,我竟没看过一眼,便……”
“娘娘。”绿衣眼里透露暗光;“皇上将皇子过继给盈贵妃,也是为您考虑。”
“太医说您身子孱弱,更无法养育皇子。再者……”
绿衣安慰道;“盈贵妃是您二妹,自然是不会亏待了皇子。”
楚宴闻言这才好些,绿衣拿起案台上已冷的参汤道;“娘娘,先喝些汤罢。”
话罢,便拾起汤匙喂着。
楚宴轻拾去嘴角药啧,又感觉味道不对劲,“陛下还没过来?”
这些日子,因为自己兄长铸成大错,在凌武侯犯出人命官司来,皇上已怒责了兄长与楚家,自己也因此失宠。
这便罢,皇上竟将自己孩子过继给盈贵妃,连自己也没看上一眼。
正这么想着,长殿猛然大开,耳旁传来女子娇笑声。
“长姐难道还真以为皇上会来看你这罪妇?”
来人身披白狐大氅,头绾飞天髻,钗戴十二金凤步摇,贵气逼人。
“盈儿……”
楚宴皱眉,对楚盈跋扈的态度甚是诧异。
楚盈眉宇含笑,瞧着楚宴宛如傻子般,笑道;“长姐许是还不知,楚玦残害凌武侯嫡子,皇上已下旨将其压上邢台伏法,想是昨夜已上了黄泉。”
什么——
楚宴身子一颤,不可置信瞪大双眸。
“不,这不可能!”
楚宴一把拉住楚盈,诧异道;“皇上答应过我,不会治罪于兄长,又怎会对我兄长狠出杀手!”
楚盈皱眉,霎是嫌恶甩开楚宴,“长姐果真是蠢笨如猪。”
“难道长姐当真不知道是谁主动提议送楚玦上的邢台?”
楚宴又是一震,诧异望着楚盈;“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楚盈勾起笑,猛的掐起楚宴下巴,恶毒道;“楚宴,这么多年来,我由嫡贬为庶女忍受的一切还少吗?”
“当年,若不是你母亲死缠着父亲嫁入楚家,我母亲又怎会被父亲贬为妾室,而我身为嫡女,却要被贬为庶出。”
楚盈狠声道;“若不是你母族家世显赫,我母亲又怎会受这奇耻大辱,处处受人嘲讽?”
“本该属于我的皇后之位,也被你这贱人一朝夺去!”
楚宴面色苍白,捏起拳头;“二妹,当初来国公府提亲的是父亲!”
“况且,我母亲并不知父亲当时已娶妻!”
啪——
楚宴话没说完,楚盈已一巴掌扇去!
“贱人,少在这里给本宫演戏!”
楚盈怒道;“本宫今日便实话告诉你,凌武侯世子之死,是皇上之意,我不过是秉承皇恩办事。”
“至于楚玦……”
楚盈道;“谁让楚玦功高震主,让皇上起了杀心。”
什么?!
楚宴脑子一片空白,险些炸开。
难道……
楚宴陡然醒悟过来,面色死寂;“卫凌寒——”
“长姐总算聪明了一回。”
楚盈笑道;“只不过,现如今已为时已晚,想是兄长到死都没料到,最后提议送自己上邢台的会是父亲。”
父亲…
楚宴攥紧拳头,眼眶发红。
心仿若被人一刀刀割着。
“对了,长姐不是要见皇子吗?方才这汤药喝得可还好?”
面对楚盈一连串的提问,楚宴猛然反应过来,不可置信看向楚盈。
绿衣冷扫过楚宴,笑道;“贵妃安心,皇后娘娘已进完膳。”
“这孩子才出生的肉质娇嫩,娘娘今日可进了不少些呢。”
楚宴陡然大震,双眸腥红。
一滴血泪夺眶而出,楚宴几欲癫狂朝楚盈扑来。
“你这贱人,我要杀了你,你这贱人……”
楚宴悲痛欲绝,一口心血直接呕出来。
脑子里,一直回荡着婴孩哭啼声。
她的孩子,才多小,才出生自己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
楚宴呕心抽肠,心如刀绞。
这一刻,楚宴才知什么是万箭穿心般的疼。
“长姐疼吗?”
楚盈笑道;“可这些,还远远不够。”
楚盈笑容嗜血,宛如恶魔;“这么多年,我所受的屈辱,于长姐今日而言又算得上什么?”
“便是窈氏与镇国公全族陪葬,也难解我心头之恨!”
“对了,还有楚萱。”
“长姐知道自己这位亲妹是怎么死的吗?”
楚盈一字一句,蛇蝎无比;“是被凌王一刀一刀放干血肉,破腹**死的。”
什么?!!
楚宴双眸充血,几欲癫狂;“是你,是你这贱人——”
“你这贱人,我要杀了你,你这贱人……”
楚宴怒目切齿哭嚎谩骂着,狠不能将楚盈咬死。
楚盈皱眉,又是一巴掌狠狠扇上去。
“都已落到这步境地了,你这贱人还敢用这样的目光看本宫!
难道还真当自己是楚家嫡女不成!”
“来人。”楚盈一抚长袖,“将这贱人的眼珠子给本宫挖出来!”
宫女领命呈上东西,却无人敢动手。
楚盈蹙眉又要发怒,绿衣立马接过匕首,笑道;“娘娘,让奴婢来,莫要污了你的手。”
话罢,绿衣转头朝着楚宴逼近,脸上尽是恶毒。
“绿衣……”
楚宴怒不可遏;“当年,你父亲要将你卖去做贱奴,是本宫将你赎回带在身边。
没成想,你这贱婢竟背叛——”
楚宴话没说完,绿衣已手起刀落直接戳进楚宴眼眶。
甚至于楚宴来不及痛苦出声。
香檀已被人掰开,又是一阵滔天疼意传来。
“娘娘应是忘了,奴婢最厌恶人说父亲卖奴之事。”
话罢,绿衣动作一狠,直接将楚宴舌头割掉。
楚盈露出笑,显然是满意了,又道;“瞧瞧,长姐这副好皮囊实在招人厌恶。”
话罢,又扬手召上侍卫。
“将这贱人给本宫全身剥了,以免又去勾引皇上!”
侍卫立马上去将楚宴压按住,楚宴才生产,这会身子没丝毫力气,又怎是这些男人的对手。
侍卫动作利索,对准刀锋便直接将楚宴的皮剥了下来。
楚宴几欲昏死,意识越发淡薄……
脑子里,还回荡着楚盈狠毒的笑容,与恶毒声。
楚盈,卫凌寒,若有来生,我定要你们这对狗男女生不如死,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