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不知道小稚又搞什么幺蛾子,她不敢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不过这对小稚来说已经足够,她满意的看着女人点头,然后用胜利者的姿态居高临下的看着江稚鱼,“你妈妈叫什么呢?”
“我妈妈也叫江晓晓,可她不是我妈妈呀!”江稚鱼莫名感觉到有一些无力,都不用小稚说话,她就已经从对方的脸上看出来,这个小稚想说什么了。
“她叫江晓晓,你的妈妈也叫江晓晓,她怎么就不是你妈妈了?我劝你最好不要跟我耍花样,别以为你们娘俩合起伙来就能把我给骗过去!”
江稚鱼真是活久见了,长这么大还第一次遇见被人强行给“换妈妈”的事情。之前在病房里听小稚说必须要亲自鉴定才能确认自己确实和王富贵没有关系的时候,江稚鱼曾经一度以为这个小稚还挺讲理的。
结果现在竟然搞出这样一出,让人根本搞不懂她是真的这样认为的,还是葫芦里买着其他别的什么药。她虽然有些欲哭无泪,可还是试图据理力争,“重名就是同一个人了吗?你不是在病房里听见我妈妈的声音了吗?跟这个吴晓晓根本不一样呀!”
“手机可以变声,你当我是傻子呀!”小稚现在很像追着租客交房租的包公婆,不仅蛮不讲理,脸上还带着一些凶狠,似乎她是咬牙切齿才把话说出来的。
正所谓你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现在小稚在江稚鱼的眼里就是这样的状态,她说:“你不是相信亲子鉴定的结果吗?那好,我跟这两个人去做亲子鉴定,这样总可以了吧?”
如果是别人这样编造自己的事情,江稚鱼是连眼神都懒得送给对方的,可是小稚就不同了,她不仅在自己的身上有据点,现在还牢牢掌控住了王俞渝的身体,江稚鱼只能对她蛮不讲理的行为忽略不计。
本来小稚的目的就是拉着江稚鱼去做亲子鉴定,可现在她正在气头上,脑袋里血气上涌,根本没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只像一味的发泄自己心中的快要爆炸的愤怒,“哼,亲子鉴定?我干嘛相信你们!谁知道以医生是不是早就被买通了!”
她都这样说了,那江稚鱼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既然人家已经认定了你在撒谎,就是说破天去,你也还是个骗子。她二十几年里别的没学会,只弄明白了一个道理,叫做“人言可畏”。
小稚这蛮不讲理的模样在王俞渝的身上还真是有些合适,景煜看得入了迷,一时分不清站在那里指桑骂槐的到底是王俞渝本人,还是另一个人。他是如此的沉迷其中,以至于连王富贵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旁的都不知道。
感觉到自己的衣角动了,景煜这次如同大梦初醒一般看着身边忽然多出来的人,他挑了挑眉毛,用眼神问他:你有什么事儿吗?
王富贵先侧过头去看了小稚一眼,只见对方越来越入戏,她好像变成了祥林嫂,坐在地上又哭又闹。他看见她这个样子,反而有些放松,似乎已经对小稚这种歇斯底里的状态很习惯了。
他悄声对景煜说:“那个女孩儿是你们的朋友吧?不好意思,我表妹给你们添麻烦了。”
“表妹?”江稚鱼忍不住从景煜的背后探出脑袋来,“她不是说是你的原配吗?”她小心翼翼的看着坐在地上又哭又叫的小稚,她两腿大张着,手不停的拍着大腿。
“听她瞎说!”王富贵眉毛都立起来了,“我这个表妹从小就比别人邪乎,听说她出生的那天,有个算命的跑到他们家说是这孩子晦气,谁都克。她们家里人不仅不相信,还把她捧在手心里好好养着。”
“谁知道,她刚刚上一年级,她爸爸就在工地上被高空抛物给打死了。三年级,她妈妈又在工厂被活活累死了。她成了孤儿,我爸妈心善把她接到家里,哪知道没过几年,我爸妈也没了。”现在想起来王富贵还觉得感慨:怎么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呢?
“她也不是什么善茬,初中的时候就被男老师搞大了肚子,剩下的孩子还没过百天,小孩儿就死了。你们说说,就是这么一个晦气的人,就算她不是我表妹,我敢要吗?”
自从多了江稚鱼这个听众,王富贵说话的声音打了很多,不过还是跟小稚声嘶力竭的音量没有可比性。他越看她的背影越觉得烦躁。最后索性视线避开装成王俞渝的小稚,落到小稚半死不活的身体上。虽然那具肉体是如此的虚弱而丑陋,可至少她很安静,不聒噪。
江稚鱼还真以为小稚就是被王富贵给抛弃了的可怜女人,没想到从另一个人的嘴巴里听到的故事版本是这样的。她心中的天平左右摇摆,一会儿相信这个说的,一会儿相信那个说的,就是不能找到作为事情真相的平衡点。
“那她怎么会出现在你家里呀?”江稚鱼问王富贵,按理说只是表兄妹的关系的话,怎么也不至于帮忙照看虚弱成那副模样的小稚,关系没有近到那一步,除非感情特别的好。
王富贵面露悔色,“她的孩子死了之后,她元气大伤,那个老师也不要她了。她就投奔到我家里来,我虽然知道她很邪,可毕竟在一起生活了好几年,加上她那时候看上去又特别的可怜,我心一软就答应了。”
“没想到这时候的小稚已经不是原来的小稚了,她的精神好像出现了问题,逢人就说我是她男人。她说的有模有样,村里人都信了,我没了法子,只能躲到外地去。阴差阳错就听说有这么个不花钱,只要胆量够就能搬进来住的地方,我就搬来了。”
“我一个人过了几年安稳清净的日子,打算找个女人结婚,那时候我的女朋友还不是晓晓。我们两个都谈婚论嫁了,小稚也不知道通过什么途经竟然找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