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豆到了小豆丁的手里,被他两个手指轻轻一揉就变成了粉渣渣。他赶紧站起来,环顾四周,这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休息站,串联着寨城和别的地方,宽敞的柏油马路上看不见一点土星。
景煜见小豆丁的神情凝重起来,忍不住问:“咱们现在打道回府么?”脚还没完全他进寨城的内部,心中就已经对这个地方浮想联翩。
“咱们不能回去,你不是说小鱼老师让你来接她么。”小豆丁的看着不远处的工厂,巨大的烟囱直冲云霄,可没有一缕烟从里面飞出来,也没有机器启动的轰鸣声。唯一的声音是高速路上汽车呼啸而过的吼叫。
景煜看见那颗黄豆消失在风中,再联想他们这一路上的身体变化,立刻有了一种踏上了不归路的感觉,“她只说让我来接,没说自己在什么地方,我看,要不然咱们就先撤退吧。回去彻底搞清楚了状况再回来。”
“来都来了,咱们就去碰碰呗!”小豆丁到底年轻气盛,身上盛满了斗志,“咱们不是有神药么,对了,还有那个烟斗,刘叔每跟你说是干嘛使的吗?”
“好像说了,又好像没说。”景煜绞尽脑汁寻找关键词,想了半天才说,“他说需要的时候就拿出来用,可又没说怎么用。”
小豆丁也觉得奇怪,按理说刘叔如果知道点什么,应该事无巨细的告诉他们才对,可这回就留了如此干巴巴的一句话,说了又好像没说似的。
“哎呀,不管了,咱们就去找找看吧!”小豆丁站在车斗里跟站在地上的景煜身高差大大缩小,“能找到就找到了,找不到我们再回去也不迟。”
见景煜陷入了沉思,他从车斗里蹦下来,蹲在地上,伸手触摸地面。这里的柏油马路跟其他地方的不太一样,纹理特别细腻,能摸到类似指甲的凸起。他忍不住一摸再摸,心里的问号却越来越大。
从包里拿出一颗黄豆放在地上,黄豆像离开水的鱼,使劲的蹦跶,没过一会儿就病怏怏的趴在了地上,接着小豆丁就听见细微的“啪啪”声,再把黄豆从地上捡起来的时候,它的身上就多了些四分五裂的纹路,轻轻一捻变成了粉末。
小豆丁回头看餐馆里的人,都是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普通人,连一点点与众不同的气质都不存在,他对这个地方的好奇战胜了身体不适带来的那一点恐惧。
他回头眼神坚定的对景煜说:“咱们去吧,就当探险了,看看这个寨城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景煜毕竟是个大男人,不想在小豆丁这么一个小屁孩儿面前颜面扫地,给他留下一个啥也不是的印象,虽然语气很是不耐烦,不过还是答应了,“行吧,行吧,去了你可别哭。”
一人又喝了一小瓶《十滴水》,两个人裹着羽绒服就上了路,经过那间巨大的工厂的时候,小豆丁特地往里看了看,不像是荒废的,可里面也不见有人活动。
越往里走路上的车子就越少,终于到了繁华的地方,两个人先找个快餐店歇脚。除了路上的汽车比较少,这里跟其他的地方也没有很大的不同,不说高楼林立,也是规划的整整齐齐,路上打扫的干干净净。
坐在快餐店里,景煜和小豆丁大快朵颐,明明吃过东西不久,两个人却还是饿的前胸贴后背,心里直发慌。非常默契的沉默着填饱了肚子,小豆丁的嘴巴才空闲下来,问景煜:“还没有想法么?咱们应该去什么地方找她,一闪而过的念头也行。”
景煜摇头,小豆丁也跟着摇头,迷茫的两个人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小豆丁忽然心里觉得特别的烦躁。看什么都带着气。
就在这个时候,老刘头曾经透露过他来过寨城,在一个起死回生的十六岁的女孩儿的身上看见了江稚鱼的事事情出现在他的大脑里。
他使劲拍了两下自己的脑袋,“这事儿我怎么给忘了呢!”小豆丁的眼睛里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他凑近景煜,“你可以问老刘头,他不是知道小鱼老师的下落么。”
通过刘叔景煜找到了老刘头的联系方式,电话响了很久,景煜都快放弃了,终于被接通,“喂,您好。”老刘头的声音里带着遮掩不住的疲惫,不过听上去还是非常有活力。
景煜有些怕生,把电话给小豆丁。小豆丁困惑的看了景煜一眼,对着电话那头说:“刘爷爷,我是小豆丁,想问您个事儿。”
小豆丁同老刘头交谈着,景煜在回想刚才刘叔的话。他问他那个烟斗是做什么用的,刘叔说让他找到烟斗的主人做担保,这样江稚鱼的灵魂才能被允许跟着他们回来。
可他并没有说怎么才能找到那个烟斗的主人,景煜敞开书包看了眼被刘叔包裹起来的烟斗,上面还用系了一个蝴蝶结,看起来的确像个礼物。
景煜心里的疑团像雪球,还是一个越滚越大的,他像一个数学家,把各种可能性在脑袋里一一推算。他非常入神,连小豆丁把手机还回来了都不知道。
小豆丁身体趴在桌子上,手在景煜面前晃了半天,才让他的眼睛里多了一个自己。他说:“老刘头说那家人家在一个小村子里,他们一整个村的人都姓郭。咱们顺着国道直走就能到,还有,烟斗你带了吗?”
“带了,”景煜心不在焉的点头,他的心里多了很多问题,比如:江稚鱼为什么要寻求自己的帮助?自己怎么敢这么莽撞的来到这里搞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
小豆丁对景煜的想法全然不知,“那就好,那就好,对了,咱们一会儿先去坟地,再去那个村子,你看怎么样?”
“为什么还要去坟地?”景煜的童年阴影只有园长,那些关于乱葬岗的故事他连听都听不得。现在忽然就要去坟地了,他多多少少都有些接受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