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头走过来,刘叔看着老刘头的眼神中带着一些无助,两人对视了几秒钟,刘叔问老刘头:“挖吗?”
也不用老刘头回答,他乖乖拿着铁锹挖树根,小树这几天才把根扎进去,刘叔几乎没用什么力气。这棵小树就乖乖倒在地上。
陪伴着它的除了青翠的枝叶,还有大片没被刘叔摇下来的毛毛虫,它们无一幸免,都在这棵树上落了难。
老刘头见树倒了,才走到刘叔的身边,他对着小树点了点头,问刘叔,“你从哪儿挖出来的黑盒子,接着往下挖。只是一具尸体,还没有那么大的能力,破了这个学校的风水。”
刘叔以小树树根所在的位置为圆心,慢慢向下深挖,他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结果没费很大的力气,就被他挖到了一个小号的黑色塑料袋。
他把它从泥土里给扒拉出来,一股腥臊味儿扑鼻而来。刘叔这么见多识广的人都受不了这个气味,他捏着鼻子,“我也就是年纪大了点儿,没有别的毛病,怎么我的尿到了下面就是这么个味了呢。”
“这可不是你的尿骚味。”老刘头不动声色的后退了几步,“你先打开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吧!这应该才是破风水的玩意儿。”
刘叔伸手捏了捏,一团团肉乎乎的东西,摸着让他有点心慌,他问老刘头,“大爷,你说这会不会是人的器官呢?”
“普通的器官可没这么大的能耐,先打开看看再说。”老刘头看了半天也没能从外形判断出里面装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刘叔被迫翘起了兰花指,小心翼翼的扯开袋子,一个灰色的弹力球率先从里面蹦了出来。老刘头用脚挡住准备“逃离”现场的弹力球,把它驱逐回原籍,“胎盘?”
彷佛没听见老刘头说话,刘叔的盯着地上开了一个大口子的黑色垃圾袋,里面什么模样的胎盘都有,这个跑的很远的是唯一一颗成功的弹力球。
老刘头凑过来,对着垃圾袋里的一片狼藉摇了摇头,捡起被自己踢了一路的这一颗。见刘叔还傻站着不动,他轻轻推了他一下,“看见没,知道这个幼儿园的风水好,用它来养魔了。”
胎盘托着盒子,确实是孕育生命的姿态,可是盒子里面放着的是一条死蛇呀。刘叔想不懂了,“养的是什么魔?蛇死了,魄也散了,成不了魔呀!”
“心魔。”老刘头手背在身后,视线好像已经越过围墙到了墙外,“那个人的心魔。咱们一会儿可以请他喝杯茶了。”
“这些东西怎么处理?”关于请谁来喝茶,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可手上拎着的这袋东西,刘叔却不敢随意处置。
老刘头只看了一眼,“没用的垃圾,扔了吧。”他的手里仍旧拿着那颗灰色的,手在上面细细地摸索,好像能找到它的主人筋脉似的。
刘叔出门扔垃圾,正好看见躲在行道树另一侧的小鱼爸爸,他把身体藏在大树的后面,时不时探出脑袋暴露自己的行踪。
刘叔一眼就看见了他,他若无其事的把拎着黑色垃圾袋的手背起来,朗声问:“花他爸,你有什么事儿吗?”
小花的爸爸脸上带着七分恬不知耻,三分尴尬,笑着从大树后面走出来,他呼出来的气都写着“讨好”两个字,“刘叔,您空闲了?”
刘叔想送给他一个笑脸都挤不出来,“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刘叔不知道他在外面蹲点了多久,有没有听见他和老刘头做的事情。
“也没啥特别的,”小花的爸爸从大树后面出来,手里拿着一盒茅台酒,“就是别人送我一瓶酒,可我不喝酒,放着也就浪费了,所以拿过来孝敬您。”
刘叔上下打量着小花的爸爸,全身都透着不相信,“你能有那么好心?”
“这可不是好心坏心的问题,这叫尊老爱幼,是个人的品德问题。”小花的爸爸胡子也刮子,衣服也换了,整个人看上去神清气爽的,“当然我也不是白送给您的,希望您能大人不记小人过,把最近的这些摩擦的都忘了。”
求和?刘叔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轻易相信小花的爸爸,如果手里没有东西的话,他这会儿肯定是要抱着胸口欣赏他的表演的。
“我又要结婚了,大家都是街坊,咱们俩怎么样是咱俩之间的事情,我不想把媳妇儿给吓着,您说是不是这么个理?”不知道是不是提到新媳妇的缘故,小花的爸爸笑的真挺像一朵花。
刘叔才不关心这些有的没的呢,不过他直觉这瓶酒应该收,“你把盒子打开,我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幺蛾子。”
“咳,我能干那么不上道的事儿么,”小花的爸爸打开纸盒子,就要往刘叔跟前走。刘叔赶紧拦住他,“你站在那儿给我看就行!”
小花爸爸直接把酒瓶子从里面拿出来,一手稳稳的拿住酒瓶,一首把盒子倒过来给刘叔看,“您可瞧好了,这里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那成吧,你把酒放在地上,我自己过去取。”如果给刘叔对小花的爸爸的戒备心打一个分的话,他能的满分。看见小花爸爸香站在原地还没有离开的打算,刘叔不乐意了,“你站那儿我怎么拿?”
“好好好!”小花的爸爸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这就走,您过来拿吧!”说着就头也不回的回到了他的宠物店。
刘叔扔了垃圾,对着他的背影吐口水,“你能这么好心,给我送酒喝?我呸!”他轻声念叨,不过还是走过去把地上的那瓶酒给捡了起来。
宠物店的玻璃窗里,小花的爸爸看着刘叔把酒拿走,才满意的回到柜台上,他嘴里乐呵呵的唱:“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呀~呀~”
小螃蟹的家里,即将做新娘的小螃蟹妈妈总觉得心脏一搅一搅地痛,她连坐都坐不住,只能蜷缩着躺在床上,捂着胸口,眼泪像拧开的水龙头哗哗往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