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时光不会倒流,所以回忆就愈显得宝贵。
上面的那句话是我们回学校以后,班主任让写军训的感受,王子豪在自己的耍后感中所写的题记。
我惊讶王子豪居然还会写题记,而且还是这样深邃隽永的题记,我想了想王子豪往日的作为,脑中浮现出一幅画面:
王子豪撅着屁股站在孙飞床边的小圆镜子前拨拉着头发,然后看着镜子用严肃而厚重的男中音说道:魔镜魔镜,谁是天底下最帅的人。接着蹦了起来,兰花指甩向孙飞的镜子捏着嗓子尖声细嗓的说:讨厌,你不是贼喊捉贼嘛!
不可能,不可能,肯定是王子豪从哪里抄的,如果不是王子豪抄的话,那这话就权当是我说的。
王子豪这人忒俗忒二逼。
那天返校的旁晚,我和老皮老朱一些人在门前闲聊,然后王子豪从班里走的出来,拉着我非要让我猜猜他脚上的篮球鞋多少钱。
我通过发黄的灯光看着王子豪的篮球鞋,是阿迪达斯的牌子,样式看起来也不错。
不等我发话,老皮单手护着嘴呈喇叭状四周喊道:“子豪哥买新鞋了,大家都过来看了,新鞋不踩不吉利啊。”说罢一脚踩了上去,王子豪在班里面人缘好,所有一干人等都过来捧场。
我想这么多人踩下去肯定很疼,所以我就没踩几脚。
王子豪被人驾着胳膊喊着:不要,不要。
但是王子豪经常看日本电影,我们当然清楚王子豪是什么态度,都这个时候了,还害羞什么。下午的时候王子豪就请假回家了,两天后回到学校的时候脚上还裹着白纱布。
没上几天课,班里转来了一名新同学叫做周嵩,好像是从理科班转过来的,在我看来,周嵩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我们是寄宿制学校,周嵩因为是艺术生每天回家也不在宿舍住,加上也不怎么和男生说话,我一直以为这是一个低调且优雅的人,直到有一天嵩哥成了我同桌,我才发现这完全是一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大傻逼。
我们每一排是三二三的布局,我的左边是周凯,是个正常人,右边就是周嵩,刚调座位的时候,我心里还怀着对一个陌生同学最基本的尊敬,过了些时日,我就觉得,这是什么玩意。
不知道周嵩是不是有病,时不时的爱往走道吐痰,除了这些,每天下午放学前的最后一节自习课,周嵩就会低着头开始挖鼻屎,像是周凯每天在固定时间清宿便一样准时。鼻屎也不说了,我虽然厌恶,但是那也是周嵩自己自娱自乐。但是每天周嵩在晚自习前冲紫菜鸡蛋汤,热水也不是自己接的,随意就从教室后面的水壶里就地取水,像泡方便面一样,而后端到自己的座位上,这还不算,喝个速泡紫菜鸡蛋汤模样还像品茶一样,眯着眼睛,左右轻轻晃着脑袋闻着那杯苏伯紫菜鸡蛋汤,样子要多讨厌有多讨厌。每天我到教室都能闻到一股浓浓的紫菜鸡蛋汤的味道,苏伯你真他娘的是良心企业。
而且周嵩这人也是自来熟,我平生最讨厌的一类人。
“骚,这道题怎么做。”也不等我表示,周嵩就把自己的题集杵到我眼前。
我的外号叫的还相当亲昵,当时我和爆哥商量换座位的时候,因为不太熟所以没敢叫外号,而是满怀敬意的喊出了大名,就这样爆哥这王八蛋也没和我换座位,周嵩这样轻佻无礼,我其实不想理他的,但是碍于面子,不得已才给他讲,讲题的时候,我自认为态度也是高贵冷艳,可是不知道周嵩为什么都听不出来,还是一个劲的“骚”“骚”的叫着,不停的向我请教问题,甚至是一个单词,一节自习能打断我修行两三次,渐渐搞的我自己也出现了自己是个好学生这样的错觉,差点迷失自己,失去人生方向,险些走火入魔。
后来我也厌烦了,就不再搭理他了,再者我又和周凯换了一下座位,除了整日那种难闻的紫菜鸡蛋汤味道外,也算六根清净了。
“嵩哥咋是这种人呢。”周凯说道:“我也不是什么好学生,他整天问我题,看着嵩哥那种谦虚好学的眼神,我也不好意思说自己不会。”
“你才知道。”深受其害的我感同身受:“你俩刚开始的时候不是还握手了。”
“你看见了?一开始,嵩哥给我说俺俩是本家,说话的时候可热情呢,谁知道这么烦。”周凯抱怨道。
“你没摸到鼻屎?”我反问周凯:“嵩哥可是每天下午最后一节课都清理鼻屎的,咱换座位可是在晚自习前。”
“什么!”周凯大惊:“骚,你怎么不早说。”
“哈哈,周凯你手上可是还残留着嵩哥神圣的气息。”老皮幸灾乐祸的调侃:“别洗手啊,周凯,骚,你赶紧拦住周凯,不要让他做傻事。”
“骚,你不厚道。”周凯回来后幽怨的看着我。
“我哪知道你待遇这么好,嵩哥一见你面就握手,跟领导会晤一样。”我解释说,又问老皮是不是嵩知道哥以前的事,我感觉老皮言语中总是不自觉的带着对周嵩的鄙视。
“这事你得问伦哥。”老皮卖了个关子。
“都这么晚了,我去问李伦不是二逼吗?”我看到爆哥头都钻进被窝里面睡觉了。
“你说周嵩?”李伦语气不好,都有点变声。
“是啊。”
“要说我这人,不太爱随便在背后议论别人。”李伦几根手指有韵律敲床边的铁栏,沉默了一会,好像在做一个艰难的抉择,终于一声怒喝打破寂静的夜色:“他真是个二逼!”
我一听就更来兴趣了,这里面肯定有故事,连李伦这种二逼都说他是二逼。
“初中我们是一个班的。”李伦回忆起往事,长长叹了口气:“那时候我们都觉得他是二逼,你知道吗?那时候流行这个。”
我在朦胧的月光下看着李伦比了个千年杀的手势。
“那时候男生趁谁不注意就给来这个,那天我们一群人在操场玩,一个同学看嵩哥在站着,就说我一会捅周嵩,我捅过之后要是周嵩问是谁干的,大家都别说,他要是再敢说,咱就打他,我们都没意见,我们走到周嵩后面,那货就直接跑去给嵩哥来了一记。直接捅翻了,当时周嵩躺在地上抽搐,当时吓的我们就跑了。后来嵩哥从一个东北菜中得到启发创出来一招必杀技叫铁锅靠大鹅……”
我从李伦口中的描述中大概知道这招铁锅靠大鹅大概是从人背后用自己的双手缠住对方的双手,然后用自己的膝盖朝对方两腿之间的小鸟重重的一顶。
“我他妈和他不熟。”“又不是我干的。”“这煞笔眼瞎了?”
李伦激动地语无伦次起来。
我赶紧安抚李伦,后来我又听到好多关于嵩哥的秘辛,说嵩哥和别人起冲突后,把人家的自行车扔到了车棚上,那个车棚足足有两米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