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玲珑杀手也没料到,原本计划子时开展的报复行动,会被新晋神武至尊悉数侦知。
归元原本打算大开杀戒,不过,现在改变了主意,决定将计就计,先回城中安排一番,你既羊攻,我便羊追。
夜幕已垂,离玲珑行动时间尚有两个时辰。
二人回城路上,又看到一群黑衣人趁着夜色,鬼鬼祟祟在布置陷阱,掩埋火药,显然是做了完全准备。
“擦,咱俩是不是跟火药八字挺合。”
“我看我跟天雷八字比较合,一会儿先想办法破坏这陷阱。”
埋好引线,最后一个黑衣人又反复检查了即便,确认没有问题,这才几个纵越消失在黑幕中。
等那人一走,归、施二人悄悄拔掉所有的引线之后,转回城中。
……
子时,数十个黑影在夜色掩护下,奔袭盛州城。
离着城门尚有二里多地,忽然火光四起,照亮夜空,原来是早已埋伏在此的神武卫众少侠。
只听那单欢厉声喝道:“莫要让海盗跑了,杀啊!”
玲珑杀手那边也是一顿大喊:“不好了,中计了,快撤!”接而”慌忙”后撤逃命。
双方你追我赶甚是热闹,城头早就百姓聚集,现场欣赏难得一见的海盗歼灭战。
“多亏了东阳村的小英雄啊,若是让这群海盗杀入城来,后果,不堪设想。”
“要我说,还得谢神武卫的少侠,尤其是那神武至尊,布下此等埋伏,请君入瓮,妙啊,实在是妙。”
“这话,没毛病……”
远远看到羊攻的同伴马上就要进入地火雷区,而后面果然跟着为数不少的神武卫少年,负责点火的杀手狞笑着,点燃了引线。
火花顺着长长的引线奔向炸药的怀抱,收割生命的焰火,就要在空中绽放。
单欢一马当先,进入雷区。
杀手们见神武卫中计,心花怒放,只待火药一炸,就只需收拾惨剧,清剿没被炸死的余孽。如此不费一兵一卒,就尽歼了驻在盛州的神武卫,令主那边定会重重有赏。
然,愿望与现实,终究产生了规律性的巨大偏差,没有轰天炸雷,没有血肉横飞,也没有哀嚎惨呼,夜,还是那么的宁静。
单欢擎剑冷笑,将脚尖插入沙土中,将一个装满火药和铁钉陶罐,勐然往前挑飞,砸向还有点没拎清状况的玲珑杀手。
一名早有准备的少侠“嘿嘿”一笑,弯弓搭火箭,射向空中的火药罐。
“不好!我们中计了,快跑!”
这次,是真的中计,也是真的逃命。当然,还有真的收割生命的焰火。
轰天炸雷,血肉横飞,哀嚎惨呼。
杀手们期待的一切终究到来,只是,也成了他们命运最绚烂的终点。
那些没有被炸死炸伤的,早已失魂落魄,哪还有心思恋战,逃命要紧。
神武卫的少侠们,这下是真的铆足了劲,将自己的轻功施展到极致,紧追穷寇。
仍驻守在东阳村内的头领,见天空骤亮,响雷轰隆,自以为大事已成,纵声大笑,就准备去打扫战场,收拾残局。
可,出门的路被一个陌生的年轻人挡住。
正在惊疑之际,又有一个年轻的胖子堵在了门口。
“嘿嘿,砍瓜切菜的,太不过瘾,这帮杂碎不顶事,踩起来完全没有快感。”
“你下次别一脚将杂碎踩死,先踩碎他们的手腕和脚踝,那样,会酸爽很多的。”
“嘿,你不早说,正好,这还有一个,我练练……”
“一会儿吧,等小螺号来了。”
二人正是没把白菜当盘菜,愣个大的头领,完全没放在眼中,自顾自地商量着怎么踩人。
头领再如何憨批,这下也明白了,今夜行动又以失败告终,而且,损失空前惨烈,说不定现在能开口说话的,就剩下自己一个。
“想留个全尸,就别耍无谓的小动作!”
归元冷冽的语气,让头领如坠冰窟,自以为将掌心雷扣在手中的动作极为隐蔽,没想到被眼前少年一眼看穿。
拼,还是不拼。横竖都是一条死路,拼!
很可惜,甩出不是掌心雷,而是自己齐腕断掉的右手。
少年用的不是兵刃,而是一把,普通的菜刀。
很奇怪,为什么没觉得痛?那是因为,少年的刀,已经快过了他的眼睛。
“啊……”
这声迟来的惨叫,让头领终于明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挣扎,都是自取其辱的笑话。
……
“禀至尊,总计格杀玲珑一百零二名杀手。”
如果说白天在酒楼,王小吉说的话还稍有水分,但现在,他的表兄单欢,在今夜一战中,足可记首功。
穿云剑,格毙劲敌二十一人,始,名震江湖。
……
火光,照耀着小螺号的脸,手里提着一柄与他瘦小的身材极不相称的环首刀,无喜无悲,只有刻骨的冷。
面前,是已经被施歌踩碎膝盖,惊恐万状跪在地上的弑母仇人。
“你大概想不到,一百三十二个冤魂,会如此之快,来找你索命,你更不会想到,最终要你命的,会是你心存歹毒,故意放跑的小孩。你的乞求和绝望,不是因为死亡的恐惧,而是来自地狱对你的审判,受死吧。”
归元,话毕。
小螺号,手起,刀落。
一颗五官已经扭曲的头颅,和身体,诀别。
……
一个装死逃过一劫的杀手,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头领身上,悄然从伏尸堆中爬了出来,逃向不远处的海滩。
归元和施歌相视一眼,两人眸中露出一丝旁人无法察觉的狡黠。
压抑的一整天的小青,终于等来大锅交代的任务,呲熘一下没进了黑夜。
……
旭日东升,往常这个时候,早有东阳村的渔船下海,现在,却只有海风呜咽。
小螺号在自己娘亲新立的墓碑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毅然决然,跟着归元,离开了生长十二年的故乡。
这一天,小螺号已再没有故乡和亲人,只有一个年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师父。
这一天,他有了一个无比熟悉的新名字,东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