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躲,海业又躲了一个多小时。
楼下,终于没再出现任何的声音,恐惧至极的海业终于放松了些许。
放松过来的他,才意识到,夏末的桂宁市,五点多天就亮了。
他醒来的时候天虽然大亮,但是应该也是七点左右的时间。
七点到八点半这个时候,正是大家出门上班的时间,楼下有动静非常的正常。
明知道是自己多疑了,还也还是无法自控地感到恐惧。
蹑手蹑脚想要回到床上的海业,
才走了几步的海业,又停下了,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因为,他好像感觉有人在六楼到七楼的楼梯间里窃窃私语。
说什么,听不清楚。
侧耳倾听,可以听到那些人的议论时不时地传出自己的名字。
一定是在议论自己无疑。
生怕弄出动静,拿着菜刀的海业,蹑手蹑脚地退回厕所里。
不过那议论他的声音一直都不曾停止过。
许久许久,发现没人来敲门,也没有脚步声。
海业才知道,应该只是议论自己,不会来找自己。
他才蹑手蹑脚地离开了厕所,来到了门后。
耳朵贴在门上,想要听到外面的人在议论自己什么事情。
只是,他无论如何就是听不清楚外面的人在说什么,唯有时不时地传出他的名字,才确定是在议论他的。
终于,海业还是回到了床上,缩到了墙角。
怀里,依然还是菜刀。
什么都没做,就是时不时地向着自己出租屋的门口望去,担心随时可能有人会来。
一直是如此,怀里一直抱着菜刀。
不知什么时候睡去,醒来之后不是躲在厕所里,就是缩在墙角里看着出租屋的门口。
事实证明,海业的担心、恐惧是对的。
就在他连续这样两天之后的第三天上午十点多。
他还在抱着菜刀观望着出租屋门口的海业,听到了楼下有人上楼的脚步声。
依然还是一如往常的恐惧,海业拿着菜刀的海业又再次躲到了厕所里。
卡察,卡察,吱呀~
这是打开他出租屋的声音。
“海业,海业!”
这是哥哥的声音。
没听到海业应答,也没看到海业。
哥哥向着卫生间而来。
而此时的海业,也是恐惧到了极点。
厕所的门轻轻打开,他没有出来,但是菜刀已经伸了出来。
这是他最后的方法,就是恐吓。
他的恐吓有效,哥哥没有再次向前,退了回去。
哥哥并没有因此而离开,而是在他的出租屋里一直和他说话。
海业没有回应,哥哥却说了许久许久。
终于,关门的声音,下楼的声音,哥哥还是离开了。
在厕所里门后又是站到浑身发麻的海业,并没有直接出来,又是等了大半个小时,没有任何动静他这才出来。
桌上,两份快餐,几瓶啤酒,一袋苹果。
这是哥哥买来的。
说是要和他一起吃饭的,但是说了许久,他没出来,这些东西也就留在这里了。
这是有一次的四天半没有吃任何的东西,习惯了饥饿的海业,看到这些,还是本能想要吃的。
侧耳听门,外面没有声音,海业终于吃了起来。
可才吃了几口,他的眼泪就莫名地流了下来。
原来,他是被爱的。
至少,哥哥是爱他的。
是心情的原因,也是几天的时间不吃饭,九个月的吃饭不规律,他的舌苔一直都是白白的,像是裹了一层厚厚的蜡。
所以,并没有感觉到这饭有什么味道。
被眼泪泡着的快餐,海业吃起来没有感觉有任何的味道。
只是觉得莫名的难受,又觉得非常好吃。
泪水决堤!
吃完了饭,又狠狠地灌了自己两瓶啤酒,舒服极了。
终于,九个月来的这一天中午,海业第一安心的睡得如此的舒服,没有因为被吓醒,而是舒舒服服的醒来。
醒来,门外依然还是有人在议论他。
他依然还是不敢出门。
直到深夜,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才鼓起勇气,一手拿着菜刀一手轻轻地打开了门。
门外的楼梯间里,什么都没有。
依然还是拿着菜刀,海业几天之后的今夜终于出门了。
他没有下楼,而是走上了那占了大半个房子的楼顶阳台。
来回踱步,不知怎么想的。
时不时地看着楼下,多想直接跳下去,结束了自己,不想每天生活在恐惧之中。
可是放眼下去,其中两边是长到超过了四楼的大树,剩下的都是在三四楼高的地方盖的蓝色铁硼。
他知道,就这么跳下去,自己是绝对不会死的。
甚至极大可能都不会残,只是受了些伤而已。
所以,海业还是没有跳下去。
徘回了几个小时的他,又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内,开始着各种自我解脱的计划。
因为他觉得,还会有人来找他,他非常的害怕。
而且,每天都有人在门外议论他,他一样也是非常的恐惧。
所以他要想办法结束这一切。
自己自我解脱的时候,一定不要有人发现。
最好是几天,甚至永远都不发现那种。
因为他担心有人发现了,把他给救下来。
只有不被人发现,他才能真正地解脱。
可是出租屋里什么都没有,他如何解脱。
门外的楼梯间,随时都有人在那里议论他,他怎么敢随意出去。
楼下大门前,所有的路上,每隔一段距离都有着摄像头。
他想要不被人发现,几乎不可能。
这一切,还得从长计议。
这一夜,感受到爱的海业,终于又恢复了思考的能力。
但是这思考能力,并不是向好的方向想,而是想着如何毁灭自己,让自己得以解脱。
每天被醒来的恐惧折磨。
基本上每天都会出现自己是被伤害的幻觉,如果不出现幻觉,就是无数被伤害的噩梦。
那幻觉,那噩梦,是那么的真实,完全就像是每一天都在承受着无数次非人的折磨一般。
这种感觉,不可能有人能理解,不可能有人可以感同身受
他,真的承受不住了。
唯有自我解脱,他才能逃离这折磨了自己九个多月,这几天又更加严重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