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日一早,沉桃刚推开门,就和陆昭打了个照面。
沉桃眸色一顿,看了眼陆昭腰间的佩刀,“师父也要出门?”
陆昭顿了下,拍了拍沉桃的头,“你小心些,别把自己玩死了。”
沉桃细眉一拧,她真是闲的非要和他搭话,大早上给自己找不痛快。
“师父也注意安全。”沉桃不咸不澹地撂下一句话后,便迈步离开。
陆昭微眯着眸,自从那日罚了她后,她就整日躲着他,见了他都要绕路走。
难道是吓到她了?
他伸手揪住沉桃的后衣领,轻松将人拉回来,“小桃子在怪为师?”
沉桃一时愣住,仰起小脸茫然地看向陆昭,一双沾水似的亮眸眨了又眨。
怪他什么?
怪他把她送到苍南国那么远的地方去?
不不不,离镜宗门越远越好,到时候取钱也不会引起注意。
还是说,他指的是那日做的羞耻事?
那倒也不是怪他,美色之事你情我愿,毕竟这种事她也对帕苏尔做过。
“不怪的。”沉桃满目赤诚道,一双烟笼水的眸珠怯怯望着他,那眼尾的泪痣灼灼艳极。
陆昭眸底旋涡凝聚,喉结不自知微滚。
他从未尝过鱼水之欢带来的乐趣,这三年来沉浸在留恋衍枝的迷障里出不来,亦没心思去理会旁的女人。
可沉桃却不一样,他明知道不该与她扯上关系,可仍不受理智控制地想要接近她,在一次偶然中尝到了唇齿相抵的曼妙滋味,却又贪婪地不想止于此。
欲念这种东西,往往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可他们中间隔了个衍枝。
她对于他来说不过是见色起意的玩具,是可以让他忆起衍枝的药,是衍枝的替代品。
每每想要就这样强行霸占她时,他心里却荒唐地生出几分愧疚之情。
他把她当成自己的掌中之物,却荒诞地想要呵护她。
亦如同现在这般,他想要将她扔进床榻肆意揉弄,却又不得不克制。
这份情感太过复杂,就连他自己也难以拎得清,自己对于沉桃究竟是何种感觉。
陆昭抬起骨节分明的手,勾勒着她纤细的脖颈,意味不明道:“不怪吗?”
他想要再说些什么,那些话却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引得一股火自胸腔往上涌,喉间干燥火燎,唯有饮得甘泉才可平息那无名燥火。
轻抚在脖子上的手力道渐渐收紧,沉桃被迫仰起脸,陆昭微眯着眸看向那微张的娇唇,情不自禁地想要往前覆。
朝阳升起,为他渡上一层柔和的光晕,沉桃看向那张俊美极妖的容颜,心间徒生荡漾,不自禁予以回吻。
这人简直就是恃宠行凶。
她有些痛恨自己心智不坚定,她已经在帕苏尔那里吃过一次亏了,如今遇到了陆昭,她却还想着凑近他。
陆昭不是帕苏尔,二哥也不在身边,她断不可能再玩一次假死脱壳的戏码。
陆昭感受到那双攀上腰侧的小手,“小桃子想要为师吗?”
若是想要为师,便如你所愿。
话音入耳,沉桃瞬间清醒了几分,慌乱向后退一步,“不,不要。”
陆昭眼底露出几分冷嘲。
他果然还是太心急了,这女人虽爱美色,可头脑却是清醒,每每想要诱惑她时,她总能及时止住。
不行,他得想个办法让她依赖他,让她永远离不开他。
他可不想像衍枝那般,做一个只会囚人身子的蠢货,他要一点一点囚住沉桃的心,让她对他欲罢不能,离开他就会辗转反侧寝夜难眠。
陆昭勾了勾唇角,“走吧。”
慢慢来,沉桃在他手里,总归是跑不掉。
除非他哪日玩腻了,否则她这辈子也别想逃离他一步。
沉桃多看了眼陆昭,猜不出这怪人心里想的什么。
猜不出,便不猜。
正事要紧。
她匆匆告别后,便一熘烟跑出了镜宗门。
“抱歉抱歉,我来晚了。”沉桃看向立在马边的两人,俏皮一笑。
白宣笑笑,“不晚,我们也刚来。”
腾然翻身上马,挑眉看向沉桃,莫名其妙说了句:“多亏了师妹,咱们的好日子终于来了。”
沉桃茫然不解,“什么意思?”
腾然扯了扯嘴角,“师妹扳倒了大护法啊,你可不知道,门里许多奇怪的规矩都是她定的,大多数还是针对门主的,就好像门主是她一个人的所有物似的……”
白宣轻咳两声,打断腾然讲话,“别胡说。”
沉桃觉得新奇,“师父就老老实实让她欺负?”
这门主当的也太憋屈了吧。
还是说,他就可她一个人欺负?
腾然刚想开口回话,似是想到了什么,他侧眸看向白宣,白宣顿了顿,才接话道:“门主不喜麻烦,对于门内规矩,大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这次,却为了沉桃,和沉南彻底撕破往日祥和。
沉桃大感愕然。
别,这尊佛可千万别喜欢上她。
她可不想一辈子困在镜宗门,隔三差五去做取人性命的勾当。
起初,她只是想当一个兢兢业业的小徒弟,后来她退而求其次,想当个安分守己的小透明。
而如今,她不但成了镜宗门人尽皆知的存在,甚至还被陆昭拴在身边,偶尔还要经受他的撩拨。
这走向真是越来越不对劲了。
.
清潭居,一处狭小的房间内,宋怜正坐在床边,目光虚置扫向周围装景。
房间并不大,连他以前住的寝屋四分之一大都没有,陈设也极为简单,一套桌椅,一张床榻,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随着木门嘎吱作响,沉南推门进了屋内,“住的可还习惯?”
宋怜抬眸看向那袭红衫,“小姐有何事吩咐?”
啪——
话音刚落,沉南一巴掌挥在宋怜脸上。宋怜仍保持着被打的姿势,整个人愣在那里。
沉南捏住他的下巴,凑近与他平视,“你是我的狗,你就是这么和主人说话的?我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
宋怜怔忡地看向沉南,曾经在青玉,他是高高在上的公子哥,旁人见了都要敬上三分,就算瞧他不爽,面上却挂着和气,还从未有人敢这般折辱他。
一个女人,竟说他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