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一片安静，仿佛只剩下了那一把泛着微微红色光芒的残刀。

“噗”一声闷响，一声虎啸声响起，高空中暴动的黑色波纹微微一颤，竟是改变了方向，而后一股脑倾泻了下来，大地顿时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压迫力深深地陷落了进去。

秦凡提着残刀静静的站在一边，风熊与雪狐受到了那股巨大力量的余波，虽然有伤但却并不严重。

清风吹拂起雪花，打着转轻飘飘的落在了他们三个人的身上，有些狼狈。

长时间的沉默后，秦凡才缓缓转过头去，向着秦安和老酒挥了挥手道：“我们走。”

风熊与雪狐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消失在雪地上的秦凡一行，有些发愣，也不知道是谁开口说道：“我觉得我开始喜欢这个少年了。”而另一个人却一阵沉默，望着雪地上一串串的脚印什么都没有说话。

“要小心了，邪道正道纷纷准备出手了，你们根本无法逃脱的……”一声轻柔的声音响起，这是雪狐清冷的声音，只是不知道秦凡他们究竟听到了没有，或者听到了也根本不会去在意。

风熊与雪狐对视了一眼，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说道：“那发动古琴的高级器灵不是他的，但那究竟是个什么鬼东西？”

风雪又起，好一会儿风熊才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说出了一个名字：“姑瑶仙子？！”雪狐微微皱眉，接着道：“怪不得有些眼熟。”

……

越过一片荒野，秦凡不再骑在老酒的身上，而是和秦安一道牵着老酒不急不缓的前行着，但秦安看着他那被白色布条遮住的双眼总觉得心里苦涩的列害，但她依旧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问。因为她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帮上一点忙。

城郭在前，几个守卫仍在稀稀落落的站在城门之下有些百无聊赖的看着过往的行人，甚至还打起了瞌睡，这便是进中州的城门，出了这道城门便是出了中州，之后就是宁州，最后便是海外。

只是正道会因为他勾结妖邪来诛杀他，邪道也会为了那宝贝来抢夺抹杀他。许多游侠勇士也会不齿他勾结妖怪来落井下石，不知觉的他已然四面皆敌，如今他只是希望那些人来的慢一些，可能是因为皇帝驾崩的缘故，如今出了中州，战乱四起，皇帝的命令很少有从前那般强大的束缚力了。

但这只会更加危险，上至修士，下至劫匪盗贼，想来如此松懈的守卫，那诛杀逮捕自己的命令应该是还未传递过来吧！

很快出了这道城门，秦凡还是能够感受到身后隐约的脚步声，不知是什么原因，那隐藏在暗处的杀手始终都没有出手，可能是目睹了秦凡大发神威的那一刀，也可能在忌惮那早已经消散黑雾形成的古怪器灵。总之，他始终都没有出手。

而秦凡与秦安也像是刻意忽视了身后的威胁，一边说着话，一边前进着，经过一座又一座的城郭小镇，这些地方秦凡也不认识，只是一心的想要向着西方走，因为他知道一路向西总能到达自己的目的地。

终于，在他也记不清到底经历了几个城镇的时候，他们来到了一个新的小镇，和之前所有小镇不同，这个小镇显得很静，静的像是没有任何的生命力，是死寂和凄凉。秦凡脚步一顿，随即又加快了速度。

风雪迎面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尖锐的破空声，那是剑气撕裂长空的奇特声音。

“你们准备往哪里去？”

广陵子一身白色的龙虎道袍站在房屋宫阙之上，但只是他一个人，面色平静的开口发问。

平静是因为信心十足，更是因为以他的实力不难看出，秦凡的**几乎没有一处完好，重伤的**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变得伤上加伤。当然就算是他完好无伤，也是不能够伤害到他的。

听到这平静的问话，秦凡忽然有些紧张了起来，他自然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状况，前一天的那一刀自然不会是超常发挥，那个时候，他突然发现那古怪的器灵竟不会听他这个“主人”的命令，无奈之下只好催动残刀，将那些凌厉的攻击顺势打到了一边。

但如此做怎么可能会一点事情都没有，连续几天他的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位了一般，痛苦难耐，好在他已经习惯了痛苦，强行催动那一刀的副作用也在渐渐消失，但却总会感觉到阵阵眩晕，这种眩晕非常难过，这是精神层面的痛苦，这种痛苦远远比**上的还要折磨人，好几次他都有种呕吐的**，但他终究还是忍住了，因为秦安在，若真是露出不堪的样子，她怎么能够安心，所以便一直挺到了现在。

但是这一次他挺不住了，也根本没有办法强行挺住。他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境界的差距，眼前这广陵道士给他一种完全无法揣测的感觉，就像是大海，又像是淤泥潭，陷进去根本就不要想着出来，眼前这人就像是横立在眼前的天，而他想要离开大荒就要推开这天。

秦凡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手中的残刀。面对秦凡的沉默，广陵真人并没有动怒，也没有任何其他的表示，只是十分平静的继续说道：“把那东西交出来吧！”

秦凡能够感受到一股风雨欲来的压抑，似乎眼前的大海正在酝酿着恐怖的波涛洪流一般，而他一个人就那么静静地望着前方波涛汹涌的大海，听着大海的咆哮，静静地站立着。

此刻，他面对的是正道人士，无论是形象问题，还是从道义上来说，作为正道的名门大派总会有些规矩，所以他要先和秦凡说上几句，甚至就算是动手，他们也会先知会对手一声“我就要动手了”，这就是正道。

“多么光明磊落的正道，嘿嘿。”秦凡在心里冷笑一声，看着这个正道掌门，没有开口，一阵风吹过，空气里似乎都弥漫着冰冷冷的杀气。

小镇一片安静，有风雪从建筑上飘洒下来，秦安可以看到周围许多四散的方外修士，隐隐的还能够看到许多游侠剑客在埋伏，但却都没有动手，他们都在等着这个少年的回答。

当初一个穷酸的孤儿少年，如今已是闻名整个大荒九州的人物了，谁人不知道他一个普通少年，如今乃是邪道正道甚至是游侠勇士们所有人的目标，他的名字已经自九华山事变之后传遍了整个大荒修炼界，甚至一些普通百姓也能够知道一些流言传说，无论是勾结妖怪的恶名也好，还是身怀能够成仙得道的异宝也罢，总之当初的无名之辈已经成功变身为所有人眼热的“唐僧肉。”

当然，这个世界没有唐僧，而且他也不会是那个束手待毙手无缚鸡之力的唐僧。于是，他拔刀，但那广陵真人像是看透了他的意图，只是对着他微笑了下，他便再也没了动作，僵硬在了原地。

那是一种源自于灵魂的压迫，哪怕只是一个微笑，也如同一座巨山一般，他终于知道自己是没可能胜的，没有一丝可能性，哪怕是头发丝般的一丝都没有。

场面变得更静，死寂一般。秦凡缓缓的低下了头，握住残刀的手更加紧了起来，他还是没有放弃攻击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