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叔指的是某个叫做牧离的放/荡男人,是江天林和苏紫名义上的监护人,但是这个监护人当的实在不怎么样就是了。两人年纪还小的时候还好,但从两人上初中开始,他就不定期的开始玩消失,每次一消失就要三五个月才会再次现身,期间无法主动联系上不说,生活费也是打到银行卡上完事。
几乎可以说从上初中开始就是苏紫和江天林两个人相互扶持着生活。
但就像是有魔力一样,每次江天林和苏紫遇上无法解决的麻烦时,他都会第一时间出现,解决麻烦后又突然消失。
在这个超自然现象切实存在的星球上,预言类能力虽然罕见但也不是没有,对于牧离的突然现身苏紫和江天林也不是不能理解。
“上次通电话还是三周之前,似乎是在戈壁上···真不知道他跑去那种地方做什么。”苏紫答道,“这次好像没有现身的意思。”
“也就是说我们能够自己解决这个麻烦喽。”江天林按照以往的情况猜测道。
“如果你能重新握住刀柄的话。”苏紫啃了一口手中的苹果,漫不经心地说道。
江天林表情一僵,沉默。
“不不不!我没要你重新走那条路的意思。”苏紫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道,“对不起。”
“没关系,你说的没错,这是我自己的原因···是我自己没办法面对。”江天林淡淡地说道,“吞龙···你不是要搬过来吗···来的时候把它带上吧。”
“没关系吗?”苏紫有些担心地看着江天林。
“如果只是看到的话···应该没关系吧。”江天林有点不确定地说道。
枝叶凋零了,主干腐蚀了,连形体都融化了,却还有更本质的东西留下来,那便是恐惧。
你听得见吗?
过往之人的哀嚎,褪去人形的男人的痛哭,光芒中消失的女/人的低语。
江天林以为他忘记了一切,以为他摆脱了一切,以为他可以重新开始。
但没有人可以摆脱自己的影子。
“有点饿了···现在几点了?”江天林随口问道。
“中午十二点半,当然,今天已经二十七号了,一月二十七号中午十二点三十七分。”苏紫瞄了一眼手表,报上准确的时间。
江天林的目光跟着苏紫的视线落在她的手腕上,看起来有些幼稚的粉色卡通电子表,做工粗糙,只是随处可见的地摊货色,却被苏紫郑重地戴在手上。那只表大概也快要不行了吧,江天林突然想到,一只手表用个五六年已经挺少见了,但是那只手表却有着将近十年的历史了,从各种意义上来讲都该换一个了吧。
江天林只记得从小学开始苏紫就开始用这块表,却记不起手表具体的来历。
“你的手表···还没换吗。”江天林顿了顿,说道,“看起来挺旧的,也不是什么稀有的款式···换一只吧。”
苏紫默默看了江天林一眼,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在涌动。
“你知道这块表···算了”未说完的话收回腹中,苏紫点点头,“那我就换一块吧,如果你这么希望的话。”
“对了,”江天林不自然的扯开话题,“刚才你说今天已经是二十七号了···我一口气睡了二十多个小时啊···难怪这么饿。能帮我找点吃的吗?”
“如果你这么请求的话。”苏紫起身,“想吃什么?事先说好,经费有限,我可不会准备什么大餐。”
“米饭和···肉!大块的肉!红烧肉!”
“真是个忠于欲望的家/伙。”苏紫叹了口气,转身走出病房,顺带着关上了房门。
空旷的病房里骤然安静下来,似乎瞬间一切都染上一种不真实的虚幻感。江天林环视周围,头一回发现诺大的病房里居然只有他一个人,旁边摆着的另几张病床上只有铺的不见一丝褶皱的洁白床单。
是运气吗?一个人分到一间病房的概率不大吧···房间里明明还有好几张床位的。那么,是李大叔的手笔?无所谓了,反正安静一些也无所谓,不,倒不如说安静一些更好。
江天林的视线在白色木质的房门上滞留了一会,接着转向窗外,“忠于欲望······吗,还是一如既往的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敏锐呢,那家/伙。”
说着,他的视线下移,落在床头柜上的果篮里,一个粉色的布质钱包正静静躺在苹果塔上,一角还用线绣着“苏紫”两个小字。
江天林愣了几秒,脸上露出带着几分无可奈何与宠溺的苦笑。
就连粗枝大叶也是一如既往呢······所以你才总是会在成绩上被我压一头啊,少女。江天林在心底默默吐槽,忽然听见门外脚步声渐近。
发现的挺快的嘛,说不定有所长进?江天林不无恶意的想着。
脚步声停在门口,江天林带着几分戏谑的意味笑着,转头看向门口。
“喂,笨蛋,你的钱包掉了啊!”
“突然到访,打扰了。”
带着几分弱气的声音让江天林的笑容直接凝固在脸上。
如果说要个他最不想见到的人排个名,那么声音的主人无疑是现在的第一位。只要听到这个声音他就会想起那段并不遥远的惨烈回忆。不,何止是并不遥远,根本就是昨天才刚刚发生的事!
江天林脸色铁青的看着面容清秀的少年推开门站在门口,尽管少年脸上的微笑和煦而且温暖,但是江天林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下子从夏天到了数九寒天,后背一阵冰凉,直觉尖叫着危险,后脑不停地刺痛。
“啊啦,我才刚来呢,不可能落下什么吧···难道是昨天没收拾干净手尾被大哥哥你捡到了吗,笨笨的大哥哥?”
真是绝赞的人生大危机第二弹!第一弹的罪魁祸首亲自登场了啊!李姓大叔啊······你一直追查的罪犯就在我门口哟······你再不来我怕是骨灰都凉了哟!
“大哥哥,听说你在住院···我可是特意过来看你哟,感不感动?我可是快要被自己感动到了呢···不,我已经被自己感动到了啊!为了庆祝我的善良,今晚去杀人吧!用刀用牙用双手,像人像兽像恶魔!真是好极了呢,你说好不好,大哥哥?”
白发红瞳的少年弱气又张狂地微笑,刺眼的瞳孔中盘踞着野兽般的狂气,口中吐出的每一个字在江天林听来都像是毒蛇的嘶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