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寿命变成单纯的数字,资源变成轮回的物质,那么,人类会何去何从?
为死亡赋予意义,然后建立一个宗教吗?
江天林以前没有办法想象那样的场景,他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寿命够用过,要做想做的事情太多,每一天可以用的时间太少,恨不得一天三十六个小时。
但是就好像资源不可能无限一样,一天也不可能变成三十六个小时。
然后,直到他和零直接会面,提出了那个要求。
······
“我想要和你一样的力量。”
“无所谓代价是什么,变成非人也没有关系。”
······
然后,他就被难以想象的庞大数据流淹没!
那仿佛一串钥匙,补全了意识深处的什么缺陷,一个新的世界在江天林的眼前展开。
原本江天林以为“传功”的过程会更加惊人一点,但是除了数据流之外,他就再没有看到什么东西。虽然接收那些大到吓人的数据就花了挺长时间的就是了,他待在灵魂空间里的时间有一半就是用在接收消化数据上了。
虽然不需要完全理解每一串数据背后的意义,但是江天林必须确保它们不会被忘记。
当所有的数据都被接收之后,江天林睁开眼睛,看见了重新变成光球模样的,零悬停在半空中,一层淡淡的光圈环绕在它的周围。
“感觉怎么样?”
江天林看了看自己的手,他的意识看上去并没有产生什么变化,也没有小说里那种源源不断的力量从身体里涌出来的感觉。
他只是觉得自己好像精神了一点,另外,身上好像亮了一点,似乎正向着发光体演变。
不会要变强先变秃吧!我要不要再每天一百个俯卧撑一百个蹲起一百个仰卧起坐十公里长跑坚持三年啊!
“好像···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江天林握了握拳,“变化需要时间体现吗?”
“差不多吧。”零没有直接说明,而是含糊其辞,转移了话题,“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恐怕还不能离开,必须完成一些你该做的任务。”
“任务?训练吗?”江天林楞了一下,“我需要做什么?”
“你不需要做什么,只要站着就好了,如果觉得会累,坐下或者躺着也可以,但是最好不要睡着,否则你可能会做噩梦。”零的声音渐渐变得飘渺模糊,江天林只觉得自己的意识正在失去控制,就像是灵魂出窍一样。
在灵魂空间里面灵魂出窍?
但是留给他思考的时间并不多,很快,他彻底失去了对于意识的控制,就好像脱去枷锁的野兽,江天林的意识开始膨/胀变形,但是感知越沉向温热的海底!
静静看着眼前不断变化着、膨/胀着异形一样的意识体,零却没有一点点意外。
每个人都是野兽,道德和理智则是这头野兽的枷锁,而它刚刚,把江天林仅有的枷锁全部卸下来了。
有些事情果然还是不适合他现在知道。
这样的保密手段或许不是最安全的,但是一定是最可靠的,异化的野兽是没有理智的,它可以为所欲为而江天林最后什么都不会知道。
“那么,”光球旋转着化成人形,“就到我来好好照顾一下这个最小的弟弟了。”
一柄流线形的光刀在零的手上自动凝聚,刚才江天林费尽全力想要做到的事情,在它这里却和吃饭喝水没什么两样。但是就算要它自己说明,零能说的也就只有熟能生巧。该给能给江天林的它都已经给了,接下来能发挥到什么程度,就看江天林自己的能力了。
抬起手中长刀,刀尖直指已经完全变成异形的江天林的意识体。
战斗在无声无息之中爆发也在无人知晓中走向结局。
······
江天林最终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旅馆那副已经上了年头的天花板。
已经看不出木质原本的纹理,带着点点霉菌,虽然依旧结实,但是总还是会让人不由得担心楼上的人会不会突然掉下来。
好在江天林住的这几天没有人掉下来,江天林自己也没有掉下去就是了。
总是会担心那些尚未发生的事情,也是人类和野兽的差别之一。
混沌的精神在醒来之后快速恢复清醒,这是江天林首先觉察出来的不同。以往虽然也会清醒起来,但是都需要一段时间,这一次却几乎没有。如果要做比喻的话,就像是一直用机械硬盘开机的电脑忽然换了个固态硬盘一样,开机速度提升了好几倍。
大脑的相应似乎也更快,而且对于细节的把握更加敏锐。
虽然只是简单扫了一眼天花板,但是江天林却能准确报上天花板上有多少细缝,甚至说清楚每一道细缝的位置!而这些,全都是在那短短的一眼之中判断出来的!
如果放在战斗里,这就相当于一眼就能判断出对方所有可能的变招,只要累积了足够的经验,江天林甚至能凭借着这一点完美避开对方所有的进攻,并且发起最刁钻的反击!
因为,他的预判会像是预言准确!
这就是零给我的力量吗?
如果说没有兴奋绝对是假的,但是江天林却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兴奋。这样的力量固然强大,但是和他预想中的却不太一样。
他以为会是更加直接些的,就像是控制能量的能力啊什么的。
这样的能力当然也是一样可以直接提升战斗力的,但是江天林总觉得它的作用和自己的“超感”有些重叠了。
还是两个能力可以重叠?
但是重叠之后又能怎么样呢,判断/更快更精准?边际效应会让能力对实力的提升下降好几个层级,和付出的根本不成正比。
而且,所谓的代价呢?
零可不是那种会拿不存在的事情来唬人的家/伙,就像它说要杀你就一定不会留你活着一样,既然它说有代价存在,那么代价就一定会存在才对。
江天林控制着身体坐起来。
一种说不上来的异样涌上江天林的心头。
说不上是哪里不对,但是就是什么地方不对!
江天林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着,还是没有找到异样的源头。
直到他偶然瞥见镜子里的自己。
那是一张熟悉但是又透着陌生的脸。
看上去和江天林原来的脸很像,但是却又根本不像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孩该有的脸!
镜子里分明就是一个二十三四岁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