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十分,天色逐渐暗下,就连山谷中的药香,似也有些沉寂了下去。也正是在这傍晚时分,又有一队人,进驻到了山谷之中,令李钰和凌鹰打算夜探山谷的计划,而不得已搁置下去。
来的一队人尚不知身份,但想来也必然同群芳谷招亲一事有关。
照比起凌鹰和李钰一行,对方显然要气派的多,也吸引了更多群芳谷弟子的目光。光是为其领路的人,就不下十数人。他们即是为其领路,也存在着维持秩序的心思。
山谷中最大的一进院落分给了他们,主持这一切的正是昨日见到的那秦姓少年。
“秦兄弟!”瞧着这一切,凌鹰不免叫道:“这些都是什么人啊?看样子来头不小。”
那姓秦的对着身旁之人吩咐了几句,赶紧过来搭话。住在这里的客人,无论是否同招亲的事宜有关,他身为谷中弟子都不可以得罪。能够满足的,尽量都要满足。
“几位不曾歇着啊!”姓秦的说道:“这些都是涿州范家的人,也同样是为求亲而来。”
凌鹰点点头。“范家势大,能有这些人跟随同行也不奇怪。”
“正是!此番范家一行百十余号人,特为范家年轻一代,来求取我们大小姐。领队的是范家二爷,范仁!”
“犯人?哪里有什么犯人?”不待话落,屋中传出了戏谑之声。“难不成,你们这群芳谷里还收容逃犯吗?”星月伸着懒腰出来。实际上他并没有在房间休息,而是在盘膝运功,自然也就没有“懒腰”可伸。不过这样的动作非但是能够令身体放松,更兼是能够令精神放松,因而星月非常喜欢摆出这幅看似懒散的动作。
“贵客说笑了!这范仁的,是仁慈的仁,并非是您说的那个犯人!不过此话,却不要在范家面前提起,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姓秦的好心告诫,至于听是不听,就全看星月自己的了。
“对了!”姓秦的年轻人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光顾着说话,却是忘了一件要紧事!今夜,千阳殿上将摆下宴席,用以招待各位贵客,也请几位一同赏光!”
看样子,这是专门为这些前来求亲之人准备的,李钰他们还真是跟着占了人家好大的便宜!
“一定、一定……”凌鹰的口中连连答应,心底却人不住的暗叫“可惜”。看样子,偷药的事情今晚是做不成了!如这样欢迎的酒宴,怕要足足折腾一夜呢!
入夜,凌鹰他们四人果然被领了去。而这其中,秦烈本不愿意参加这样的宴席,也不愿意同那些不认识的人寒暄,竟儿想要推脱掉。最终,却是被李钰和星月两个人,半带着强迫般的拉了过来。
一路行来,许是秦烈对李钰他们直爽的性子也满是喜欢,才会任凭自己被他们拉扯。不然,谁又能够强迫得了他呢!
酒宴设在山上,如宫殿般的建筑里。此处连绵都是群山,也有数不尽的宫殿建筑。而此处名曰“千阳殿”!
“哼!”刚一进门,就听到殿上发出一声冷哼。顺着声音扭头一瞧,发出冷哼的,就是一位老者。约莫是六十左右岁的年纪。
“我当是等得什么人呢!”老者刻意说道。“如此几个年轻的后生,却要我们等了这许久,真真是岂有此理!”
老者很是不客气,非但是不将李钰等人放在眼底,更兼是不将作为东道主的群芳谷放在眼里。
“几位请入座!”最上,一个中年人身着文士打扮。看样子,他可算是今晚宴会的主事之人。
这殿上的人,远比李钰想象的要多。一张张矮几上摆满了各式的菜肴,且没长桌旁都有下人为其添酒。
“几位这边请!”李钰他们的座位在最后,已经挨到了殿门,倒也令他们少走了几步路。
就如先前那老者所说,他们一行已经是最后的一波客人。当他们也已入座,酒宴便开始了。四下里,缓缓的丝竹之声响起。音调优美得同时,又不妨碍饮酒的客人们相互闲谈。反倒是令酒宴凭生了几分趣味。
这是李钰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原本还有些忐忑,现在一瞧,似乎谁也没有想要与他过分攀谈的意思,倒是让他乐的清闲,只顾得吃菜、喝酒。
一曲终了,乐调一转。随之,殿外缓缓走进一队少女,各个皆是轻纱遮面,看身段盈盈弱质,却叫人赏心悦目。
宴会有乐、有酒,自然也有舞。初时,李钰也被这些舞动的身影迷到了。可随后,看来看去都像是一个模样般,反倒是没有了兴趣。
李钰是个没有“艺术细胞”的人,无论多美的舞蹈,看上两眼便兴趣大减,到不如安静的做个“吃货”。
“来喝酒!”身旁,星月叫道。感情,吃货还不止自己一个!当下,两个人推杯换盏,吃、喝得不亦乐乎!
突然间,乐声骤停,说明这一曲又当结束了。而在丝竹之声停歇,跳舞的姑娘没还未来得及撤下之时,就听殿上的角落里一声呼喊。“喝呀!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原本,这声音也算是低微,不过却几乎是在乐声停下的同一时刻响起,不免显得有些突兀。而且,这声音似乎太过的不给面子了!
“恩?”那本就满脸怒色的老者此刻却是笑了。“呵呵!想不到,群芳谷中竟然还有如此品味的贵客,当真是令老夫大开眼界啊!”
顺着他的目光瞧去,是李钰呆愣愣的面庞。而引出这些的始作俑者,却正拉着他,邀其饮酒。
“星月,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啊!”李钰虽是低声,却并不妨碍这话被旁人听去。
“哪里不对?我觉得这酒菜很好啊!”星月仍旧是自顾自的吃喝,全然不理会旁人的目光。
“你没有听到老夫的讯问吗?”那老者再次开口,厉声的质问。
“谁?谁带来的牲口在说话?”星月佯装不知的道。而其身旁,李钰也明白了些许。感情星月弄出这一幕,为的就是这老家伙。说不准,他们之间还有着什么过节呢!
“你放肆!”老者腾身而起。殿上所有人都见到,他的掌心中修为隐动,随时都像是要出手的样子。
“范先生息怒!”毕竟是在群芳谷的地盘上,那文士打扮的中年人不好再看热闹。“两位都是我群芳谷的客人,若是在此处争执起来,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
“笑话?若是让天下人知道,我范某在你群芳谷被人羞辱,却任凭其安然离开,只怕更加是被天下人耻笑吧!”原来,这个年过六询的老者,就是范仁。若论起资历来,他当然算是前辈,故而才会被请在殿中的上垂手入座。也正因为有鉴于此,他才敢于不卖群芳谷的面子,而当场质问星月。
“这个……”这个文士打扮的人可算是群芳谷的一个主事之人,名叫黄立。“不如这样,两位都给在下一个面子,互相之间饮上一杯水酒,就将此事揭过去吧!”他这个主意算不上好,却也中规中矩。不过可惜,今日的事情怕是无法安然的解决了!
李钰虽不知这范仁是什么脾气,可却对星月的脾气了解颇多。他不会轻易的挑起事端,而一但这事情勾起,却也不会轻易将之放下。纵然范仁有心了事也做不到!
“你的意思,是要老夫不顾颜面,向这几个后生认错喽!”
“不敢……”
这时,就就听星月仍旧像是不经意的说道:“什么前辈后辈的,不过是道貌岸然的东西而已,真真是笑死个人了!”
若说星月之前是无心之失,倒还勉强解释得过去。可他这话一说完,非但是范仁脸上的怒色更甚,殿上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变。那些好心之人,是怕这个年轻人吃亏。而那些幸灾乐祸的,则是巴不得看热闹。还有一些嘛,则是持身中立,根本就不予理会。
暗暗得,星月偷眼观瞧,将这些人的表情都记了下来。从这些个眼神中,他当能够看出,谁是和范家有交情,而谁又是怀揣着坏主意的。
“小子好大胆!”压制不住怒火的范仁,终于是出手了。他右手五指张开,虚空向着星月抓去。巨大的吸力在其掌心形成,如旋涡般拉向对方。
一时间,殿上像是挂起了旋风,吹得人睁不开眼!而这旋风之中,即有修为波动的存在,又夹带着如自然旋风般的恐怖天地威势,当更为使人震撼。
而更加震撼的却又不在于此,而在于其释放这一手时,所带的天地之威。如此这般,当是七境之上的强者,才能够做到的!
修行之人,皆是以自身的修为来战斗。只有领悟了天地法则,修为才能够到达七境,进而借助天地间的灵气,来进行战斗。可以说,七境是一个巨大的分水岭。纵然是数名六境修士联手,也未必是七境的一合之敌。
“七境!”黄立也是一呆。若早知道范仁的修为在近些年有了突破,他自该禀报给谷主,令派一位修为高强的弟子来主持这场宴会,免得平白落了群芳谷的名头。
这一手弄出的阵仗,正是范仁想要的。他又不傻,不会因为年轻人几句言语讥讽,就真的大打出手。他为的,还不就是向在座的各位显示战力吗?
可以说,此间坐着的,都是到群芳谷征婚的,与他范家都是敌对关系。若是酒宴上来个“杀鸡儆猴”,也好尊高了自己,灭一灭旁人的气焰!
刚巧,星月的讥讽,可以说是为他送上了一个由头。如此,他才毫不犹豫的出手了!
却说星月这边,还真的隐隐有些担忧。在他的记忆力,范仁应该是六境的存在。经过这段时间,星月对与这具新的身体也越发熟悉,自身境界也同样稳定在了六境之上,这他才敢于向那老家伙挑衅。
身上,巨大的吸力仿若是为星月敲响了警钟,让他不再大意。正当其准备运转全身的修为抵挡时,一只手掌,却好巧不巧的搭在了他的肩上!
霎时间,他的压力一轻,反倒是背后传来一股冰冷,让其清醒了数分的同时,也有些心惊之感。
在星月的身后,正站着一个人,面容冷峻的秦烈!他整个人如同是一柄剑,闪耀着点点的寒光。
就见,秦烈港一站在星月的身后,巨大的吸力扑面。可同时,秦烈的修为运转,道道气浪成型,如一柄柄利刃,向着前方吹去。
终于,范仁后退了一步,其掌间的吸力停歇。秦烈这边,如利剑般的气浪也同样消散,整个人又如同是没事人一般,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你……”范仁想不通。为什么一个年轻人,会有如此的修为,比起多年苦修的自己,竟也毫不逊色。
“原来如此啊!”殿上,经过短暂的迟楞之后,人群低声谈论了起来。“这范仁看似来势汹汹,却并未真的进入七境!”
“没进入七境?可那一掌所引动的天地灵气……”
“他不过是刚刚掌握了一些引动天地灵气的技巧而已,却并不是跨入了七境的门槛。虽然他已离七境一步之遥,可这一步,却不知要迈到什么时候呢!”
“那也很不错了!只不过,那个年轻人更加厉害!小小年纪,就已经能够与范仁这种成名的高手相较量,日后成就自是不简单!”
“恩!不简单、不简单……”两个人说着,还互相端起酒杯碰了一下,随后一饮而尽,好似是在借助这场别开生面的战斗来下酒一样。
“哼!”范仁又是冷哼了一声,随着那两人的交谈声落下,拂袖而走。而跟随他一道同来的两个范家之人,也尴尬的站起身,随着离开。当他们走到了大殿门口时,自然是满带着怒色的看了星月几眼,可后者却完全将之无视了!
“哎……”黄立没想到,好好的一场宴席,竟会搞成这样。
却见,殿门旁戏谑的声音响起。“我说,搅局的人已经走了,该接着上菜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