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几局看,汪熊、任华池、葛温韦等等,个个实力不俗,可见云浩带来的一行人中不会有无能之辈,就冲石山这吨位,也知道不可小觑。
可是他却直接认输了,但既然他要认输,又为何上台?
这岂不是真如台下那些人所说,丢人现眼,肖雨百思不得其解。
此时的石山,手里还攥着那块粘了鼻涕的麻布,只见他将麻布举起,向肖雨展示,还特地向前伸了伸,生怕肖雨看不清楚。
“我娘给我的。”石山温柔地看着眼前的麻布,脸上浮现出一抹依恋。
对于石山没头没尾的话语,肖雨没有无视,没有嘲笑,只有静静地聆听。
可能石山已经准备好了他人的嘲笑,看肖雨一脸认真,石山竟然愣了一下,随后嘴巴咧开了,高兴说道:“肖师弟,谢谢你。”
肖雨微微皱眉,虽然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谢意,但还是应了一声,随后只听石山开心地解释道:“我娘说别人如果看到这块麻布没有嘲笑我,那他就是我的朋友。”
肖雨一头雾水,清亮的双目眨了眨,不知该作何回答,要说是吧,咱两刚见面不到五分钟,要说不是吧,你不会又要哭吧。
自己见不得女孩子哭,更见不得一个二十五六的大男人哭!
肖雨直接沉默了,而天真的石山以为肖雨是默认了他们俩的关系,更加开心了,直接在比武台上跳了起来,硕大的身体并不沉重,脚步平稳,发出了“砰砰”的震动声,
“太好了,我终于有朋友了,我的第一个朋友,哈哈。”
肖雨听着‘鞭炮声’,忍俊不禁,心想这都是什么事,我就问了他一句“为什么认输”,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成为了他朋友。
而石山只顾着一个人高兴,发现冷落了刚交的朋友,立刻停了下来,声响也停歇下来。
“对不起,我太高兴了。”石山局促不安,有些难为情。
肖雨扶着额头,对面这个石山别看长得像座小山,心智却像个孩子,时哭时闹,终于等他安静下来,再次问道:“告诉我,为何认输?”
石山不假思索回道:“因为我觉得你说的对。”
肖雨皱眉,自己今日说了不少,一时不清楚他说的是哪一句,而石山善解人意,羞愧说道:“我以为将你压死,压败,不,打败,这样就能跟他们交朋友了,可是你说你的朋友们被我们打伤,我们不算自己人,我觉得你说得对,所以我不想伤害自己人。”
台下的众人压根没明白石山想表达的意思,但并不妨碍对他的诋毁又多了一句,“话都说不明白的白痴。”
而肖雨也是仔细聆听,费了一番功夫才理解,简而言之,大家都是自己人,不想互相伤害。
他不想伤害我,还真是个奇怪的家伙。
解释完的石山偷偷瞄着肖雨,想着他要是不明白,自己就再给他解释一遍,好在肖雨说了一句:“我理解了。”
石山松了一口气
,如释重负,硕大的脸上也重新浮出开心的笑容。
“可我世界的自己人,由我决定,你下去吧。”肖雨看着石山的双眼,认真道。
石山似懂非懂,欲言又止,可看着肖雨认真的眼睛,石山不想惹得新交的朋友不开心,麻溜地转过身,迈开大步子,“砰砰”向台外跑去,对于周围几十双带着鄙视的眼神,石山视而不见,仰着头,望着天空,眼中满片温柔,口中嘀咕着:“山山有朋友了。”
肖雨看到石山下了比武台,径直走向宋集几人,手里还攥着那条麻布,之后在他们身边坐下,看样子是在守护他们,肖雨嘴角微微上扬,真是个可爱的傻子。
随后转过身,面对云浩,微笑道:“云浩,我现在已经赢8W积分了,别等会不认账啊。”
云浩双目闪过一丝光亮,冷笑道:“才这么点你以为我会放在眼里?可是,现在才刚刚开始,你能否拿走还两说。”
众人闻声一愣,个个在心里计算着,宋集四人一共赢了2,这才5W,8W岂不是含带了那个石山的3W?
顿时有人叫道:“石山那个胖子打都没有打,怎么算数?”
扭头见到石山坐在了敌方阵营,明显是叛敌了,众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我知道了,那个石山和姚永昌一样,早就是肖雨一边的,今日来骗积分的。”
“骗子。”
“姚永昌,你欺世盗名,枉做读书人。”
一句句声讨,一声声谩骂,铺天卷地,从原先的三五人开始,再到现在的二三十人,而剩下的少数人,没有同流合污,却也没有制止。
只要祸事不牵连到自己,人人都愿意做那冷眼旁观之人。
可众人声讨的两位正主,一胖硕之人坐在地上,双眼歉意地看着那条血淋淋大腿,脸上带着心疼之色。
另一人,右手别着背,左手举着几十张残页,津津有味地看着首页,当看到优美诗句时,闭目,摇头晃脑,沉醉其中,仿佛身临其境一般,跨开了第一步。
两人都未在意他人的恶语,只是都想寻一块安静之地。
看台上
“这群兔崽子,看我不撕烂他们的嘴!”武坤暴躁地一拍栏杆,可栏杆纹丝未动,只因云兰之一指点在了上面,瞥了他一眼,“去。”
武坤一愣,摩挲着短短的山羊胡的手为之一停,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要不是副院长在身后,自己早去了。
老者倚在栏杆上,双手白皙,少许皱纹,听着下方不堪入耳的话语,面色平静,只是微笑的嘴角垂下了几分,“如常。”
杨如常,戒律院,负责对不守戒律之人做出惩处,杨如常恭敬一揖,“是。”
“口头警示,若再犯,重罚。”老者平静说道。
杨如常领命,转身走到栏杆边,脚尖一点,已然到了乙11场台上。
方才闹成一团的众人在见到台上突然出现的身影,
瞬间噤若寒蝉,个个垂下了脑袋,竟是不敢抬起头看上一眼。
在浩然学院,要是问院内弟子最怕的任教是谁,从来都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杨如常。
杨如常身为戒律院的院长,而在他们戒律院当中,有一间小黑屋,甚是神秘,凡是进去过的人出来后,做事合规合矩,不敢再越雷池半步,当向他们问题,都是统一一个反应,浑身打着哆嗦,脸色煞青,统一一个回答,别问了,我不知道。
不知从哪个时候起,那间小黑屋开始令人闻风丧胆,甚至不敢私下里谈论,渐渐的,成为了一个不是秘辛的秘辛。
而杨如常出现在此,众人或多或少都知道原因,可往年,院内对这方面并不注重,为何今年……
“下不为例。”杨如常冷声说了四个字,对于副院长指示的口头警告,杨如常只说了四个字,但却因为他是杨如常,‘下不为例’四个字显得异常沉重。
台下的众人,如遭受晴天霹雳,额头满是汗水,不停地哆嗦着身子,就连一直心高气傲的云浩此时都微微低下了脑袋,别于背后的双手也自然地放了下来。
肖雨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不禁有些好奇,这位杨如常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怎么普通人见到了老虎一样。
众人如果知道肖雨此时所想,肯定会苦着反驳:“你懂什么,见到老虎还能跑,可见到杨戒律,便是双腿灌了铅,根本提不起反抗的想法。”
杨如常脸色冰冷,目光犀利,在下方众人身上扫了一眼,随后转头看了肖雨一眼,身形一动,消失不见。
肖雨回过神,微微皱眉,方才杨如常那一眼,自己好像被无形的枷锁禁锢,浑身冰凉,自他离去,身子才渐渐暖和。
这是什么意思?警告?
同时又感慨,这就是,填海境。
看台上,武坤搓着山羊胡,纳闷道:“他下去就说了四个字,怎么那群兔崽子还没缓过劲?”
云兰之闭口不言,站在副院长身后的杨如常,瞥了武坤一眼,淡淡道:“当你犯一次事,你就知道了。”
戒律院,管的是整个学院,有弟子,自然也有任教。
而之前,因黄玉山顶撞一事,武坤险些跟杨如常动起手来,没有结下仇怨,但还是不愉快。
武坤冷哼一声,直接撇过头,看着下方打得热火朝天的比赛,喃喃了一句:“老子犯事,你也打不过老子。”
武坤话语虽然轻声,但在场的都是填海境,有一对顺风耳,再加上距离得这么近,若再听不见可真是失聪了,所以,十多人都心知肚明,武坤是故意说给杨如常听的,他的暴脾气,生起来了。
杨如常双目微眯,紧盯着武坤的后背,而武坤更为直接,身影未动,浑身却发出了细微的霹雳吧啦声。
可接下来老者的一句话,直接打断了两人。
“你们说,那根鞭子会不会过于严厉了些,可千万别抽断了他们的脊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