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的极度惊骇过后, 紧接着,油然而生的是极度羞愤与震怒————流星火山大喷火————自身持有的恶魔果实能力即刻发动。
如果可以, 这一刻金红岩浆潮已经淹没所有…可惜,毫无动静, 象是恶魔果实能力失效了, 原本心随意动的元素化并没有到来。
片刻过后,面对着死寂一片的幽暗深冷环境, 萨卡斯基僵硬地张了张嘴, 几点火星子溅射而出之后,又是几缕黑色烟气自口中溢出袅袅升空。
“啊?!你没事吧?”
透过怔愣的视线, 萨卡斯基看见这女人惊讶的脸, 象是被他的反应弄得有些儿不知所措, 她比先前更凑近了几分,细细打量着他, 眼神似是担忧,“怎么了, 哪里不对劲吗?”
她一边说一边朝他伸出手,葱白纤细指尖慢慢的、慢慢的在他眼前晃了晃,又晃了晃,接着, 用有些迟疑的音调,轻轻的嘟囔, “不会是又失去知觉了?这可怎么办啊?”
“话说, 到底是哪种恶魔果实能力造成的啊?”
“这造型是小男孩喜欢的那种机械玩具吧?”
“嘴里冒黑烟怎么看都像线路故障啊?”
絮絮叨叨絮絮叨叨, 说话的音量又轻又软,与其说是她在关心他,倒不如说是自言自语。
手指在他眼前挥来挥去试探了几下,她又开始检查…他的身体…从脑门心开始,这边动动那边摸摸,像个刚拿到新玩具手法拙劣的小孩。
萨卡斯基僵硬地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任她为所欲为,不是他不想避开,实在是…脑子里一时堵了太多东西以至于…忘记该怎么反应。
因为变化的缘故,他…体型缩小了许多,此时这娇小的女人站在近前,从他的视角平视过去…
略略倾身的衣襟处漏出柔软起伏…叫他有些不自在。
另外,她靠得近,近乎耳语的嘟囔也尽收耳中。
“机械玩具的话,声带可以发出人类的声音吗?不能交流该怎么办?用写的吗?”
“可是————”她忽然迟疑的停顿下来,低头看向地下,随即又抬起视线,“就算能想办法弄到纸和笔,这样也抓不住笔…吧?”
短暂的静默过后,晚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她目光中的别有所指究竟是什么,领悟的同时他简直…‘抓不住笔’这是嘲讽他现在这双手是动物前肢吗?!
混账!这一刻,萨卡斯基只觉得原本已经熄灭的愤怒之火又一次卷土重来,瞬间烧毁理智。
忍无可忍!
…………
咳!或许是难以忍受纤细指尖在自己身体上抚摸而他却毫无感觉的画面,也或许是不愿意继续看着这人此刻清澈双瞳里倒映出的东西,萨卡斯基猛地咳嗽几声,呛出哽在声带里的最后一口焦烟,多少有些恼羞成怒的大声呵斥她,“放肆!成何体统!”
靠得这般近,双手搭在他肩上,用掺杂了惊喜与失望的眼神看着他…哪怕是靠得这样近,他的鼻端也毫无知觉,更体会不到她的温度…
何等令人不悦!
他…中了恶魔果实能力者能力…变成一只…铁皮玩具狗…被她看在眼里…
何等可恨!
出乎意料的是,比起他的愤怒羞恼,她的反应很直接,听见他的说话声,她一双眼睛就这样亮起来,眼波流动间裹挟着不容错看的喜悦之意。
“实在抱歉呢~我太激动了。”她收回落在他身上的手,直起身,双颊浮出浅浅嫣粉色,面上的神色却不是羞怯而是如释重负,“您一直没动静,我什么也做不了啊~”
先替自己先前的行为不检解释一番,随即又说了件让他暗自心惊的事实————她说,“也不知这里是怎么回事,我的能力似乎无法发动,真是太奇怪了。”
说话间又将视线偏开少许,环顾周遭片刻,足下一边慢慢的朝外走,口中接着说道,“现在您没事,我也能放心到外边看看。”
“我稍后回来,外边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她这样说,走的速度不紧不慢,方向是这片被清理过的空地之外,堆积如山的破烂玩具堆,依照她言下之意…怕是要立刻离开去更远处搜查。
然而————
他哪里看起来没事?!萨卡斯基只觉得心情的阴郁指数又降低几分,暗暗瞪了她几眼,却在发现她一无所觉之后,想了想,到底还是压下脑中无数疑团,先捡了个问题,试探性的开口,“你记得我?”
也只能这样解释了不是吗?看她的反应,待他时的毫无戒备,以及梦中那些细心照看,萨卡斯基只能这样认为————这人…认得他。
可是!最关键的诡异之处也恰是这点!她怎么可能认得他?!
闻声她回过脸,眼睛微微瞪圆了,仿佛是被问得措手不及,她的回答几乎不假思索,“怎么可能不记得您啊萨卡斯基大将。”
然而下一秒,他又看见她的神色微微一顿,“诶?为什么这样问?”象是反应过来,她返身疾疾走回他面前,眯起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他一会,眉心皱了皱,语调顿时显得很苦恼,“您不会告诉我,您失忆了吧?”
…………
对于这人的问题,萨卡斯基没有做出任何回答,许是见他不置可否,她等了会就自顾自作出理解:
“诶~这可真是雪上加霜。”肩膀都耸拉下来,一副很懊恼的样子,说完抬手扶了扶额,复又在他身侧坐下,轻轻的叹了声,“您失忆,我无法发动能力,这里存在某种强制性规则吗?”
“那个恶魔果实能力者究竟怎么回事…”
到得此处她重新沉默下来,他偏头静静的注视她,她的视线却放在不远处绵绵迭迭的玩具垃圾山那里,也不知心里想着什么,眉宇间沉着浅浅的若有所思之意。
看了她一会儿,萨卡斯基随即收回视线,目光放低几分,盯了下方视野中那双可笑的梅花形铁皮爪几眼,内心狠狠的啧了声。
铁皮玩具狗。
纵使毫无印象,此时他也不得不接受‘自己中了恶魔果实能力变成玩具’的现实,虽然苏醒那一刻已经隐约有预感,那份领悟却怎么也不能让他在亲眼目击时不会产生混乱。
然而,比起恨不得杀人的愤怒,冷静下来的现在,萨卡斯基更为惊讶的是发生在他身上这些事而引发的更深层的异样。
能够将人类变为玩具————那个能力者是唐吉诃德家族梅花军干部,砂糖。
不久前,萨卡斯基刚刚看过唐吉诃德家族干部的口供资料,对德雷斯罗萨事件始末更是知之甚详,那么问题就来了:
砂糖的能力,除了深海大监狱因佩尔顿刑房中的审讯,更也经过测试,证实童趣果实的能力。
童趣果实能力者,超人系,发动条件为碰触,能力者能够将触碰之人变为所想玩具,同时与被变为玩具的目标有关之人,会失去‘玩具’的所有记忆。
砂糖的能力制造出德雷斯罗萨这个号称‘爱与激情与玩具之国’国内半数国民,外界称为奇迹的‘活着的玩具’,其制约同时保证了玩具奴隶们因此无力反抗。
因为中了童趣果实能力之人将被从相关者记忆中抹杀,那相当于被全世界遗忘,没了外力支援,受害者们又如何反抗那个极恶海贼家族。
然而,叫萨卡斯基惊疑不定的是,他此刻的模样明显是砂糖的手段,可为什么…他身边这个女人还记得他,反而是他失去片段记忆?
另外,他和她现今所处的这里,身临其境之后他很快就辨认出,这里应该就是那些资料中被提及的,海军事后调查证实,位于国都中心角斗赛场地下,历年来丢弃‘坏掉的玩具’的废弃场。
此时种种迹象表明,此地仍在使用,而并非唐吉诃德家族覆灭后,被愤怒的国民挖掘清理后彻底毁坏并且填埋。
对此,萨卡斯基认为,要么,是事件过后的德雷斯罗萨暗地里又做出什么举动,要么就是…另一种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意外发生了。
…………
电光火石间心念飞转,很快,萨卡斯基放弃了前一种设想,德雷斯罗萨的力库三世,那位国王怕是没有重新启用首都中心角斗场地下密闭空间的…冷酷。
另外,他也不认为,他在德雷斯罗萨一事不会引发海军震动,哪怕是中了能力被从记忆中抹杀,海军元帅的位置忽然出现空缺,那种异样怎么可能不被察觉。
而按照近段时间留心查阅过的各种资料显示,他没有记忆的1519至1523年,这期间每一日他的行踪都记录在案,当中并没有任何模糊不清的时间。
所以…他此时身陷在这里,一定有哪里不对劲。
最后————收起脑中飞速滑过的无数线索,萨卡斯基不动声色的转移视线,将目光又一次投向身侧…这个从刚刚开始就一言不发的女人。
萨卡斯基对宪兵队那套审讯手段知道不少,他先前也是故意选着这人心不在焉的时候提问…
而她果然在毫无防备的时候回答了他,她称呼他‘萨卡斯基大将’,算是解开部分谜题,至少,她和他的记忆时间应该一致,都是停在他尚且身为海军大将的时期。
只是这解释不了那些谜团,其中最关键的是,砂糖的能力出现偏差,以及,哪怕是1519年之前的清晰记忆也没有这人。
然而她对他很熟稔,并且他…也有异样情绪,比起记忆,萨卡斯基更相信直觉,所以,她和他之间一定存在什么,不是她的问题,而确实是他的问题。
关于砂糖的能力与口供出现的偏差…萨卡斯基觉得他似乎有点头绪,只是可惜那点灵光模模糊糊,待要细细深究根本无从着手。
…………
片刻过后,他暂时收起脑海中浮现的一重复一重无解谜题,重新专注的看着身侧这个人。
她安安静静的坐着,神色似是恍惚,不过又很快察觉到他的注视,随即拿询问的眼神对上他的视线,黑白分明的瞳子,即使身在地下昏暗幽闭空间,她的目光中也看不到任何浑浊。
清澈静谧,似是纤尘不染的水面。
依稀仿佛,他似是看见繁花盛放的庭院,听泉惊鹿,岁月静好。
隔了会,萨卡斯基眼中的冷峻不知不觉变得缓和,真是非常奇怪的一种情绪,他不记得她,她却让他觉得无比…梦里的感觉带入现实,玩具的身体没有触觉,他仍是有…浑身发烫的错觉。
如果他错失某部分记忆,到得此刻,他觉得…那丢失的部分当中,最重要的应该是这个女人,那是绝对的遗憾,因为,现在,哪怕毫无记忆,他仍是无法控制对她产生的欲/望。
静默中,这人象是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开口时音色里透出几丝尴尬,“萨卡斯基大将现在想起什么来了吗?”
“嗯。”以单音应了她一声,之后,他在她变高兴的时候给予打击,“没有。”干净利落的让她重新变得沮丧,他带着诡异的恶作剧得逞的情绪,施施然接下去说道,“告诉我之前发生了什么。”
他对她产生古怪的占/有情绪,没有记忆,身体的潜意识反应却非常直接,他想,她…应该是他的什么人,所以,当中的诡异之处可以暂时忽略,因为最终一定能水落石出,不是吗?
要想得回记忆,毫无线索的情况下,自然只能从…意外变成玩具那件事开始查起。
她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开口,语速很慢,当中的犹豫却是开篇就给出了理由:
“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发生什么事…我和您大概都昏迷了几分钟。”
“等我醒来的时候恰好目睹您的变化,当时…”到这里她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确定的样子,“那象是个呃~浴室吧?”
“我和您一起掉进去,我摔在地上,您不巧掉进水里,本来是意外,结果浴室里的人直接发动能力,连解释都不允许。”
“那孩子的尖叫惊动了附近的大批人手,您又被变成这样,我只好带着您先离开再说。”
“逃到这里又发现您没了反应,象个真正的玩具那样,您知道我当时…真是被吓得不轻。”
“要不是确定还有…呃~生命反应,我可能此后都必须亡命天涯了呢~因为意外导致海军损失一名大将,那种罪名可真是…”
“原本打算先离开,等安全再找机会回去让那个能力者恢复您,结果您没动静,这里又陌生,我根本不敢放您独自呆着。”
…………
她缓缓的叙说着之前的事,言语间轻描淡写,只是,萨卡斯基如何不知道当中的艰险————这里她说是陌生地方,确实,如果是德雷斯罗萨,王下七武海的附属地,海贼统治的岛屿,对于海军方面的人来说,何止举步维艰,那几乎是命悬一线。
先是从砂糖手中带他逃走,躲避追兵,最后藏身此地,又因为他的状态而令她无法擅离一步,只能守着他照顾他…半个月的时间一直寸步不离。
到这里,她停下来,似是在平复心情,他也不打扰她,就这样在一边静静的看着。
等了会,她呼出一口气,面上的浅浅不安与心有余悸总算淡去,接着斜乜他一眼,浅浅的笑了笑,复又柔声说道,“嘛~您也别觉得我太辛苦,意外毕竟是因我而起。”
她的眼神叫他觉得有些古怪,只是不想才开口问了句‘意外是你的能力’又立刻被她打断,“等您恢复记忆自然就想起来,那些现在说无济于事,您醒了,我们先想办法离开。”
说着她站起身,微微仰高了脸,眯起的眼睛遥遥看着高处幽暗的某个点,声线压低了几分:
“那里————”
他顺着她示意的方向远眺高处幽黑混沌深处,耳中又听得她的声音,她说,“我勘察过附近,也特别留心计算过,要说不惊动守卫,只有那里。”
“每隔一段时间会掉些东西下来,依照物体坠落轨迹,应该是笔直的竖井通道,要想离开,除了那个特定的出口,只能从那里想办法。”
言语间眉梢轻挑,淡白的脸上温婉气质不自觉被一种…难以形容的神/韵取而代之,“我的能力被限制,身手却没怎么退步,带您出去绰绰有余。”
萨卡斯基觉得幻觉中的心脏狠跳了几下,大脑里瞬间转过无数纷杂的片段,被她的神/韵引发了什么,本该不存在的记忆深处构建出…幻境…
如错觉般,他看见眼中的这人化作两种截然不同的样貌。
透碧的眼瞳,温婉恬淡容色,象马林弗德城镇中那些随军家属,贤良淑静,乖巧顺从…看着人的目光如水一样温润…未语先笑,礼貌而疏远。
另一种,却是褪尽血色般苍白到透明的肌肤,发丝长及足踝,目光所能看见的肌肤刻满绯红的缭乱纹案,墨黑瞳子氤氲着无边无际的寂寞…冷淡,苍凉,毫无生机。
犹如神氐那般半敛眼睫,居高临下俯视众生。
异样转瞬即逝,顷刻间他回过神来,而她也似是没有发现他几秒钟前的失态,此时已收回盯着高远处的视线,朝着他伸出手。
“按照近段时间的规律,现在应该是脱离的好时机。”
“出去之后立刻联络本部,萨卡斯基大将,军舰抵达之前的安全可以交给我。”
…………
将目光放低几分,盯着她悬在半空的洁白掌心看了会,之后,萨卡斯基重新抬高视线,沉声开口,“这里是德雷斯罗萨,王下七武海属地。”
“你该知道那个协议,事先未经通报,海军不得靠近王下七武海属地海域。”
“即使不顾忌五老星的责问,军舰最快也必须十天之后才能到达此地。”
当中的十天会发生什么…她一个人如何对抗统治此地的唐吉诃德家族。
他不得不这样考虑。
话音落下,这人神色一怔,“诶?”似乎有些错愕的眨了眨眼睛,“德雷斯罗萨?那是位于新世界海流氓唐吉诃德…”
“等等!您想起来了?”她眼中眸光微微一紧,下一秒,眉宇间露出几丝锋芒来,再次开口时音色都变得沉重几分,“您是怀疑我吗?萨卡斯基大将。”
深深的看了这人一眼,萨卡斯基沉声回答道,“不,我的记忆截止于1519年。”说完停顿片刻,他飞快的重新盯了她一眼,犹豫片刻,最终选择毫不隐瞒:
“并且,我的记忆当中没有你。”————所以,怀疑与试探,是本能,他沙场征战半生,警惕与戒备早已经刻入骨髓,此时在他身边的,哪怕是同阵营的海军,他一样会怀疑试探。
这般事后解释,已经是极难得的一种行为。
不知为什么,潜意识已经将她划分到需要特殊对待的地位上,耐心与容忍,这些以往没有哪个人尤其是女人能获得的殊荣,他竟愿意这样用在她身上。
…………
短暂的静默过后,身侧这人眉宇间的尖锐与不悦隐去,接着用不知该怎么形容的眼神盯着他看了会,嘴角微不可察抽了抽,“您真的不记得我了?”
虽是疑问句式,叫萨卡斯基看得刺目的是这人的音调扬高几度,听上去竟带出几分惊喜交加的意味来,也让他心头戾气横生,“怎么?我不记得,让你很高兴?”
↑↑↑这样象是…死到临头忽然听见赦免令的表现…真是无比碍眼。
他就这么让她恨不得退避三舍吗?既然如此,又是为什么细心照看?
“呃——”她面上的神色一僵,许是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些什么来,眼珠子骨溜溜转了转,随即强自摆出仿佛是很遗憾的表情,假惺惺叹气,复又飞快的转移话题试图蒙骗过关,“照您的说法,失忆恐怕也是一种连锁反应。”
“德雷斯罗萨的话,对了,您怎么知道这里是德雷斯罗萨?”
关于她问的这点,萨卡斯基觉得他暂时不愿意回答,于是,他也选择转移焦点,“超人系童趣果实能力者砂糖,唐吉诃德家族梅花军干部,应该是你见过的那孩子。”
混乱而零碎的记忆片段中,高处堕落与陌生女孩儿的尖叫,恰恰印证这人先前说过的事件始末,诡异之处却是————
停顿几秒钟,萨卡斯基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理智的冷声说道,“然而,砂糖的能力是将人类变成玩具,并且使得与玩具相关之人失去记忆。”
而不是现在这样,恰恰相反————他丢失部分时间和关于她的全部记忆,她却记得一切。
另外,时间也不对。
他才刚看过唐吉诃德家族覆灭事件始末,又哪里来的另外一个‘砂糖’,关键是,他和她只有‘半个月’的相同,他的失常恰是半月前开始,这点与她所说他成为玩具的时间重合。
如果他和她都没有混淆,那么关键点的半个月…
想了想,萨卡斯基又一次选择将关键疑点对她隐瞒,不过看她陷入沉思的样子,怕是根本没留意过他的异样吧?
眉心浅浅褶皱,神色若有所思。
萨卡斯基低了低头,看了眼自己目前可笑的样子,顿了顿,方才收起几秒钟前险些探手出去,替她抚平眉心的冲/动,闭了闭眼睛,重新开口,“恶魔果实的强制性规则,砂糖的能力当中体现在抹消相关者记忆方面,至于其它…”
海军并没有查到其它特殊连锁反应————这也表明,无论是他的自然系岩浆果实失效,亦或者她坦诚的‘无法动用能力’,都与砂糖无关,而是另有原因。
…………
说这番话的时候,他目光错也不错盯着她,时隔良久,这人才从自己的思想世界当中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似是恍惚的环顾着周遭,脸上带着一种…怎么说呢?半是遗憾,半是释然的神色。
最后,她的眼神对上他的视线,双唇轻轻开阖,几番欲言又止,仿佛是想通了什么却又不知如何表达的样子。
他想,她一定知道了原因————不知为何,这一刻,萨卡斯基心中生出如此笃定,毫无理由,他却认定她洞悉一切。
异样的感觉突如其来,却无比熟悉,仿佛很久很久以前,他对她就有同样的…确定。
“你知道了,说出答案,详细些。”几乎是不假思索,他沉声开口,“你若是我的麾下,以你此时这种程度的隐瞒,一定会受到处置。”
这一刻,他遵从了内心油然而生的异样冲动,奇怪的是,话音落下却见她瞪圆了眼睛,像只受到巨大惊吓的兔子,“记起来了吗?”
“什么?”趁着她结结巴巴陷入混乱的时候,萨卡斯基疾声逼问,同时不自觉地起身,试图…靠近她,“我该记得什么?”
此时此刻,这人的模样引得他除了逼问答案,更也有…狩猎的欲/望…很糟糕的冲/动,更糟糕的是他忘记了自己此时的处境。
下一刻,潜意识迈开的步伐失去平衡,萨卡斯基羞愤欲死的发现,他在她惊愕的注视下…朝前栽倒。
碰一声他的摔在地上,接着才后知后觉的记起自己…变成玩具狗,那应该是四肢行动,而不是…
混账!!!杀了你!!!
对造成他此时窘迫境地的那个能力者,砂糖的杀意,伴随着灼升的巨大愤怒冲破理智,一瞬间,萨卡斯基发现目光所及正在模糊、扭曲…视野边缘处一缕一缕金红颜色慢慢浮现,一寸一寸腐蚀,以不可控制之速侵/占。
与先前来到这里类似的情况,这次却少了撞击意识的冲力,而多出一种古怪引力。
挣扎着抬高眼睛,最后他只来得及看见…她惊讶而担忧的脸。
下一刻,清醒溃散。
又是那种下堕的感觉…
…………
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