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接近晌午,姜由在一处峡谷前停下队伍,暂时短暂的休息一番下。
走了一上午,这群军士俱都饥渴难耐。军中的伙头兵拿出干粮分散发了下去,一个个士卒都没个正形的,歪七倒八的躺了一片。
姜由看着顿时气急,用鞭子抽起几人,命令去高处放哨之外,其余之人他也就放任自流了。
他本是北边的边军将领,因某事得罪上峰,才被贬到这西南偏远之地当个运送粮草的押运官,心中本就悲愤莫名。
再看到自己手下的这些老弱病残之后,他顿时心灰意冷,意识到自己戎马半生,征战疆场的军伍生涯结束了。
这下半辈子就安心当一个看马运粮的小校吧!
吴凡趁着休息的时候,招呼赵茗儿和张文博下了车,活动活动手脚。
久坐对身体不好,特别是青春期的孩子。
吴凡正教着两个小青年第八套广播体操的时候,心中莫名一动。
......
峡谷两侧,一群山贼正埋伏在这押运车队的必经之路上。
这群山贼大都衣衫褴褛,手上的武器也破旧不堪,但神色从容刚毅,身上都散发着丝丝煞气,比起姜统领手下的那些歪瓜裂枣,更像是百战精兵。
一山贼身手灵活的从一颗高树上落下,趴在领头的男子身边说道,“老大,对方在谷口停下来了,好像在休息。”
“哼,逢谷莫入,对方的领头之人还算有些本事。”
只见那说话之人四十多岁,长着一张国字脸,浓厚的眉毛配着一双剑目光华内敛,高挺的鼻梁加上薄薄的嘴唇更显英挺,但左脸上一道两寸来长的伤疤缺破坏这种成熟男性的美感,带些彪悍的匪气。
“那我们......”
“我有种奇怪的感觉。不急,等他们慢慢过来。”
......
一刻钟后,姜统领又开始拿鞭子抽人,放羊一般督促士卒站好队形,准备出发。
这时,后方一道声音响起,“姜统领,暂缓出发,前方有些古怪。”
姜由扭头看着走过来的吴凡,有些困惑。
他对吴凡这个年轻的公子哥一开始还有些担心,谁晓得一路上都安安分分,没有给自己找过任何麻烦,这会儿又是来干什么。
“为何不能前行?”
“在下见前方两侧山高入云,仅剩中间一条小路。若两侧山中有人埋伏,又将前后谷口堵住,岂不是瓮中捉鳖?”
姜由闻言哈哈大笑,“你这个公子哥懂得事情,我老姜岂会不知!”
“那还请统领派出几名手下,去那山谷中侦查一下,确认安全了再通过,不是更为稳妥。”
姜由指着身边站着的些面黄肌瘦的士卒,不无讥讽的说道,“公子你看我这些麾下劲卒,选择何人前往?”
看吴凡闭口不语,姜由又说道,“再耽误些时辰,今日就赶不到扎营地了,况且这渝州境内,还有哪伙山贼敢劫我军方押运之物?公子多虑了。”
“那请统领先行通过后,我们自会随后跟来。”吴凡还是坚持己见,说完扭头就走。
“随你!”姜由也有些气愤,读书人就是事儿多。
......
吴凡望向谷口的时候就发觉有些不对,这感觉在赵茗儿出事那天夜里也出现过。
如今不是他还带着两个孩子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店小二,丝毫不敢大意。
他掉转马车,停在距离谷口百余米的地方,保持观望,一旦事态不对,马上逃走。
“老大,那伙士卒进谷了,但是后面两辆马车一直停在谷外,没有动弹。”
“其他的不要管,他们押韵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告诉兄弟们,待他们再前行百米就动手!”
“领命!”
姜由看着后面在谷口前停下的吴凡等人,心里也有些忐忑。
莫非真有埋伏?
可这里距离国境还远,周边又没有叛军,哪儿来的埋伏!
莫非山贼?那些乌合之众?
姜由把自己都逗笑了,虽然自己的兵也是弱卒,但兵就是兵,代表着军方的威严。
若今日被山贼所杀,军方后续必以雷霆之势报复而来,将周边的一众贼窝一网打尽才可罢休!
休!
一道口哨声突然从两旁山中响起。
一支响箭以精准的抛射扎中了前排为首一人的脑袋,当场毙命!
草,还真是遇到埋伏了!
姜由大惊,开始呼喊着手下变化防守队形。
绿林中杀出几十号人马,占了地形的优势,从高处向下快速勐扑了过来。
又有两道响箭,两名步卒瞬间被射倒。
无论姜由如何喝止,阵型还是奔溃了......
那山贼头领见状顿时愕然,是不是自己高估了!
接下来的场面是一边倒,双方不是在拼杀,而是变成了竞速!
姜由见状双目一黑,完了!
当兵的可以跑,可他这个押运官还没打就跑了,回去治罪会牵累家人。
反正左右也是个死,姜由大喝一声:“尔等卑鄙小人,只会偷袭!可有匪头有种和我一战?”
此话一出,惹得众山贼哄笑,其余人等再不管他,径直跑去捉人。
大批山贼走后,只见一个背着刀的国字脸男人从山上慢慢走了下来。
待那人走近,姜由看清楚了对方长相之后,竟然不可置信的喊到:“李将军?!”
“你是......姜由?”那人听到后也有些诧异,打量了姜由几眼后有些不确定的回道。
“李将军,我以为你已经死了。你为何如今落草为寇?”
“姜由,放弃吧,还能饶你一命。”
姜由衡量了下目前的局势,苦笑一声,“李镇北,现在你是贼,我是兵,就算当年受你恩惠,我姜由又岂能视军法于不顾。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何苦呢,都是北地边军一脉!”
“住口!北地边军都是响当当的好男儿,岂会做贼!”姜由听到北地边军四个字,不由大怒。
他不再顾忌旧情,拔出马刀,策马向李镇北袭来。
十丈!
九丈!
八丈!
......
三丈!
姜由人马合一,借着速度带来的巨大惯性,扬起的马刀以雷霆万钧之势朝着李镇北头颅噼了下来!
果然不愧是边军精锐!
李镇北彷佛回忆起往事,神情复杂。
只见他仅仅用左手提起了那把带鞘宝刀!
“镇海!”
一股浩然博大的气势从他身体内陡然爆发出来!
一直在场外默然关注局势的吴凡,顿时童孔一缩!
他竟是......修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