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吴凡的估计，黄天霸这次蓄谋已久的策划，为的就是打个时间差。

由张府内部线人知晓了现金流水不足的弱点，再为阻击其他的店铺生意做准备，最后利用调走钱县令的机会，让张府日常流水最大的门店鸿运楼关门，最终会导致张家现金不足，最后只能变卖门店，退出寿安商界。

就算钱县令后面回来以后，所有的门店生意都一落千丈，甚至会影响到渝州城的商铺，张家也会慢慢衰落，被黄天霸取而代之。

目前来看，这是明谋，对方都摆好了车马炮，就看你张家怎么应对了。

目前能做的相当有限，张景山最后还是开了口，“福伯，先去把鸿运楼的伙计给救出来，都是跟张家的老人了。银子都是小事，但不能寒了别人的心呐。”

“谨遵家主吩咐！”李安福应道。

“接下来怎么办，我要好好想想…”

“爹！”

“都出去吧，我自己好好静静。”

李安福一把将张文博拉出了门，吴凡也默然跟了出去。

想不到啊，才绑上张家这个大腿，这么快就要倒了。自己接下来怎么办，吴凡也陷入了茫然。

去救张家？怎么救？张家目前差的就是资金，自己也差钱，再说自己也就是个小账房，能干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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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来居的一个包厢里，桌上摆满了山珍海味，几人围坐在一起喝着酒。

黄天霸给坐在对面的一个华服男子倒了杯酒，“这一杯，感谢顾县丞赏我这张薄脸，让张景山吃了个闭门羹啊。”

顾县丞连忙起身举杯相迎，“黄大善人客气了，只是张家白天又走通了些许门路，我这边一直扣着鸿运楼的那些人可不好办了……”

黄天霸洒然一笑，“顾县丞客气了，只要店没开，人关不关也无所谓了。同时，还能耗费些张家的存银，顾大人也能找些好处，这样岂不是一举多得？”

顾县丞顿时放下心来，“黄大善人，你我私下里都是自家兄弟。这张景山我早看他不惯了，这次事成，往后可要称呼贤弟黄员外了……”

“既然县丞大人如此看的起在下，我就舔着脸喊一声顾大哥了。”黄天霸满面红光，与顾县丞碰了一杯后，他凑到顾县丞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年后，我去渝州城几位大人府中走动一下，这寿安县令……”

两人相视哈哈一笑，一饮而尽。

一道娇媚的声音响起，正是那春花楼的刘妈妈。

“两位老爷，可别光顾着喝酒啊，把妾身都冷落了。”

黄天霸哈哈一笑，一掌拍到刘妈妈丰盈处，激起一阵涟漪，惹得她痴笑连连。

“今天还是要多亏了你啊。我福来居今日开张，要不是你刘妈妈，将春花楼**唱曲的姑娘带过来捧场，生意又怎么会这么火爆呢！”

刘妈妈笑的花枝乱颤，挑逗的说道：“那就要看黄老爷怎么谢妾身了。”

“放心，花红少不了你的。不过这些姑娘可要近段时间可要一直呆在我福来居。”

刘妈妈闻言色变，急道：“那怎么行，我春花楼生意还做不做了！再说，那鸿运楼都关门大吉了，还需要如此谨慎？”

“你这妇道人家就不懂了吧。多亏我家师爷想的周到，提醒了我。”

看到周围众人都露出好奇的神情，黄天霸虚荣心爆棚，故作沉吟才缓缓说道，“这鸿运楼虽然暂时被封店，可毕竟是我寿安百年的老店。老店最重口碑，若等那钱老头回来，鸿运楼重新开业，恐怕还是我等心头大患。”

“那该如何是好？”顾县丞着急的问道。若张家不倒，倒霉的就是他了。

黄天霸神色从容，“这一来，福来居是新店，我又花了重金装点，在门面上就比鸿运楼气派；二来，福来居后续要找些乖巧的姑娘，这鸿运楼只能干吃干喝，我这里确有佳人唱曲陪酒，高下立判；这三来，我已安排人手，明日县城里宣扬鸿运楼的饭菜不卫生，坏他口碑。这样三管齐下，还怕到时候他鸿运楼不倒！”

“高！实在是高！”众人听罢，无不狂拍马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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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李安福依靠着张家的人脉关系，还是花了大笔银两，鸿运楼的人才都放了出来。

可等李安福才带着人回到张府，就听到张景山病倒的消息。

匆匆赶到张景山的卧房，他看到张文博已守在床边，一位郎中正在给张景山搭着脉。

不一会儿，大夫收手，转过身看向张文博，“近日员外可是操劳过度？”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大夫又说：“从脉象来看，员外得的是心疾之症，我开个药方。切记，需好生让员外休息，不可再过操劳。”

等送走了大夫，在张文博的搀扶下，张景山艰难的坐了起来，“福伯，快找吴先生过来。”

……

吴凡看着眼前双目浑浊，一脸蜡黄的张景山，心中也十分复杂。

张景山支走了李安福，屋里只留下张文博和吴凡。

他用沙哑的声音缓缓说道，“想我张家当年，也是名震京都的一方巨贾，朝中重臣哪个不对张家礼遇有加，就算那当朝天子……”

“可就是因此，因朝中变动，张家被他人牵连。家族性命倒是保住了，可偌大的家产……”

“从我打小记事起，父亲总是一直叮嘱我，要发奋图强，直到有一天能重现张家往日辉煌。”

“可我祖上从京城流落到了渝州城，我父亲从渝州城又回到寿安，这寿安可是我张家的祖祠所在，我是不能再退了。”

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张景山忍不住咳嗦起来，他止住准备说话的张文博，两眼盯着吴凡，似含泪光，“这次张家恰逢大难，我本不愿牵扯先生。但如今数遍我张家上下，有能力救张家的仅有先生你一人了。”

张景山突然一声暴呵，“文博，给吴先生跪下！”

张文博身躯一震，面朝吴凡跪倒在地，虎目含泪，“请先生救我张家！”

这下吴凡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