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苏临渊并不懂女官大人这话语中的含义。

直到颜殊一次又一次的前来拜访。

苏羡鱼当时只顾着看自己兄长的乐子，颜殊生得殊丽无双，苏临渊也是俊朗非凡，两人站在一处，就合极了所有形容人般配的词语。

什么郎才女貌、天造地设，都是最为粗浅的形容。

苏羡鱼也懒得想那些词，她只知道，颜殊在的时候，自家兄长是高兴的、鲜活的。

所以她也由心的喜欢、尊敬这位未来皇嫂。

颜殊生得好看，不难相处，每次来还会给苏而和苏羡鱼带些礼物，不过更多的时候还是陪在苏临渊身边。

渐渐的，苏临渊也不再抗拒颜殊的靠近，也会在宫中给颜殊置办一些女儿家的东西。

库房中上好的绸缎被取出来交给擅制衣的灵傀儡裁剪缝制衣裳、霖国境内有的食材都被搜罗来做颜殊喜爱的吃食、就连桌桉上的镇纸也被替换成玉石凋刻成的兔子。

苏临渊嘴上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态度的转变也不明显，都体现在细节里。

在意一个人，只想要把自己能弄到的最好的东西都送给在意之人的。

看着兄长笨拙置办那些物件装扮新归置出来的宫殿的时候，苏羡鱼也满怀着高兴去帮忙布置。

在还是个正值年华的少女的苏羡鱼看来，皇兄为颜殊姐姐布置宫殿，便是已经确定了心意要将人迎娶进门了。

谁能想到，霖国皇宫里非但没有多出一个女主人，反倒是被拐走了一个皇帝。

苏临渊以往规行矩步，行事都合乎礼仪规矩，没想过自己会生出这样大胆荒谬的想法来。

只是在准备好了给颜殊居住的宫殿的那一日夜里，苏临渊坐在明光殿前的玉石台阶上，看着天空中闪烁的星子，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地上，同池子里的水一样晃动。

他当了许久的皇帝，也认识到了霖国最大的症结所在。

没有子民。

没有子民，皇帝是没有任何作用的，皇帝之名只是虚名、皇帝之位也毫无意义。

身为在任的皇帝，苏临渊清楚自己做这个皇帝并不图名利，却也希望自己是有所作为的，而不是顶着皇帝的身份，过着日复一日没有意义的日子。

书卷里讲述了许多故事，那些故事发生的时代距离今时已经千百年。

他又能活多少年呢？

他活不了多少年。

要把自己的余生都和霖国耗着吗？就这么毫无意义的耗着？

苏临渊想了很久，确定自己是不愿意的。

他平静的接受了自己思虑良久的结果，并没有因为这个结果同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相违背有什么大的反应。

他想到了颜殊来的时候时常提起的外头的世界，外头是什么样子，苏临渊在之前是不在意的，他只想治理好霖国，做个合格的皇帝。

但事实是，霖国并不需要一个皇帝。

甚至，霖国正清晰可见的走向灭亡。

比起继续做皇帝，陪着霖国一起落幕，苏临渊更想要挣扎一下，救回霖国。

做好决定之后，苏临渊当即就去找了女官大人。

女官大人仍旧是之前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