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国战败,自愿送质子来朝,这种事前所未闻,偏巧今日就赶上了,所以京都内大半的人都挤在了这小小的玉堂门前见这一幕。
方愿看见楼下热闹,一时也等看到裴奈回来,干脆拿起狐裘下楼凑热闹去了。
她穿好狐裘刚走到正门,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行踪闪躲的往后门走,十分奇怪。
这齐律是少帅的专用裁缝,如今出现在这里倒是并不突兀,可他看上去像是遇到了什么事,不知道会不会牵连到少帅。
方愿想到这,干脆跟了上去。
正值晌午,光天白日下她不敢跟得太紧,齐律脚程又极快,到了一个拐角处,前面人影一闪,就再没了踪迹。
周围是一片小巷看上去有些破旧,偶尔还有些人家,但多数都是青砖废瓦,一片破败的景象。
方愿跑到齐律消失的地方,谁知地上诡异的连个脚印都没留下,根本难以辨别踪迹,她叹了口气,打算原路折返。
忽地前方冲出一男人,蓝色锦袍染了血,捂着胸口面色苍白。
方愿和那人双双见到对方,皆吓了一跳。
还是那人反应极快,一下子就抓住了方愿的脖子,“不许动不许叫,否则杀了你。”
男人半脸戴着面具,只露出线条流畅的下颌,那半掩埋在面具之下的黑眸熠熠,声音嘶哑。
方愿赶紧点头,表示自己不会乱喊也不会乱叫。
那人多看了她两眼,松开了手。
方愿突然得以呼吸,不适应的咳了咳才缓解了喉咙的不适,余光瞥见那人就要走,她赶紧喊住,“喂,你还在流血,得先找个医馆治一治,你这副样子,若是一个人,恐怕没人会替你医治。”
那人呼顿,语气带着不敢置信,“你要为我治伤?”
方愿,“为何不可?”
那人听到方愿的话,转过身来看着她,不知在想着什么。
方愿松开捂着脖子的手,下颌处的白狐领染了几滴血,像是雪地里的腊梅开的娇艳,一下子将那娇憨可人的小脸衬托出了几分冷艳。
她看着男人,笑了笑,“你没想杀我不是吗?所以我救一个好人有什么问题吗。”
那人沉默不语,只是垂下了眼,不再看她。
方愿大胆的走过去,扶住他的胳膊。
馨香带着冷韵钻进男人鼻腔,形容不出来的好闻。
“木南。”
方愿忽地听到男人开口说话,怔愣了一下。
木南眼皮微掀,金属面具在空中泛着冰冷的光,“我的名字,木南。”
方愿眨眨眼,这个名字确实没听过,看来不是原书中重要的人物。
她点点头,“好。”
木南有些不喜,“你的呢?”
“啊?”方愿抬头望去。
木南盯着她的眸子,又问了一遍,“你的名字?”
方愿这才像是反应过来的哦了一声,“方愿,我叫方愿。”
木南心里默念了两遍这个名字,然后一个手刀落在方愿的脖颈上,她昏了过去。
“出来吧。”
木南说完,阴影处忽然飞身出来两个人,一黑一白,其中一个赫然是刚刚不见的齐律。
齐律看到男人怀中的小人,错愕一闪而逝,没能逃过木南的眼。
“你认识她?”木南问。
齐律抿抿唇,说道,“嗯,裴奈家里见过。”
木南瞳孔一缩,垂眸看向昏倒的方愿,“哦?她是裴奈的什么人?”
齐律生怕木南伤到她,赶紧解释道,“裴奈恩师的女儿,因为前些日子遭逢不幸,所以借住在了裴奈家。”
“哦?”木南这意味深长的一语,不知是何心思。
齐律的心一直半悬着,终于,木南轻呵了一声。
“算了,人你带走,就说是半路捡的,还有,我交代你的事情尽快办好,这点小事要是再办不好,就提头来见。”
木南说完,齐律缓缓称是,然后接过他怀里的小人打横抱起。
“等等。”木南突然开口。
齐律微顿,以为他出尔反尔。
谁知木南只是将方愿下颌处染血的狐裘解下,抱在怀里,“这个我留下了,就说没见过,其余的....你应该知道怎么善后。”
齐律垂下眼,掩住情绪,然后抱着方愿一步步走远。
他走后,木南将狐裘递向身后的黑衣人。
“主上,这.....”黑衣人指着手里的狐裘不知所措。
木南淡淡瞥了一眼,“扔掉吧。”
黑衣人称是,还没转身,又听见木南说,“等等。”
他住脚。
木南绷紧了下颌,看着那狐裘好一会。
良久后才说道,“算了,拿回去,挂我衣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