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血滴落的梦境,赤裸裸的颤倒在血泊之中。死亡之神贪婪的吮吸着被舍弃的原液,挤压撕咬着肌肤下鲜美的无尽库存,恍若之间,梦醒了,窃取生命的小偷溜回了他噩梦的原始之地。
很昏暗,空虚的没有尽头。摸了摸床头的壁橱,熟悉的宙斯胡须花纹,感性的雅典娜雕刻,这里是,伯爵府我的卧室。隐约感觉着床头存在着属于人类的温度,踉跄的翻滚到床的另一边,蹑手蹑脚的用火石点燃了房内的蜡烛,迎接我新生的,是黑暗与光明的交替!
伊趴在床的另一边,黑黑的眼圈有点犯肿,却更显得娇小可爱,吓哭了吗?毕竟发生了那样的结局,罪恶的利刃刺穿邪灵的附庸。嘴角间流露着轻微的喘息,已经陪在这里很久了吧!突然想着伸出手想偷偷轻抚她黑色的短发,左肩的剧烈疼痛却恰当的帮助我否决了这种龌龊的以下犯上的无耻想法,实在不忍心唤醒一位打着小酣的睡美人。
昏暗中摸索着雅典娜胸前吊坠的那颗宝石,这种肮脏的设计是属于斯其的杰作,所谓找寻遗失的母爱。门被推开了。
“少爷,你醒了?”
新生总是会伴随着意外的欣喜,那是存在于对望者彼此间荣耀的依赖。虽然暂时被剥夺了那份最纯洁的灵魂,但怀疑一具已经拥有行动能力的在外躯壳,听起来还真是令人惆怅的冷笑话!
“嘘!带我出去转转。”
我指了指正在熟睡的伊,暗示斯其将我不动声响的托出卧室。没错,依旧还是敏锐的观察力,他很准确的做到了,将我安放在轮椅之上,像老黄牛一样的在前方将我托出去,属于庆贺重新回归的滑稽娱乐消遣方式。
不过很遗憾,更多的,是对羸弱主上无情的调戏。
神秘的月夜,幽静的花园里几乎可以听到墙角花苞追寻美丽的声音,那是自我撕裂的哀嚎与惨叫。我并不介意牺牲前枉自的呐喊,那毕竟是灵魂终结时唯一留下存在过的痕迹。
“少爷,您似乎很喜欢这样揪心的离别背景,多么美妙的自然交响曲!”
没错,自然原始之母的鄙劣诡计,播种在残缺万物心中那颗完美的种子,散发着所谓追求天真无邪的初始之美,实际上只是铺垫着偶尔昙花一现的悲情绝唱之路。大自然免费回购原始材料的运命交响曲,并不适合我们这些过于残缺的本体,或者是说已经不屑于被玷污的纯洁灵魂。
“还真是有意思的假设。只是付出太过于多的代价来欣赏这痛苦的音符。”
我摸了摸左肩上的伤口,时间的调律者似乎也不能让它瞬间愈合,只能电击着我的心脏让它鲜红的血液再次流溯回段激情的怀念!
我闭上眼,饥肠辘辘的觅食者往往能准确捕捉到猎物微微泛动的心态。果然是锋利的吞噬者,很轻易的就穿破了这件让我足够尴尬的挽礼服。
“你要干什么?不要靠近过来,你这个疯子!我会刺穿你的心脏!”
还真是懦弱的主导者,掌控着全局的毫斯先生似乎才是被囚禁的待宰猎物。而舞台下的观众,似乎完全沦落为猎物嘴边的肥肉,麻木已经失去了知觉。更贴切的形容,是对我愚蠢做法无法理解导致的短暂性呆滞。伊又拉紧了我的衣服,我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重力。
“伊,没关系的,马上就好了。”
正好捕捉到了斯其那吃惊的脸部曲线特征,宛转绵延,勾勒出的,是我内心如冰一般的冷静。
“怎么?豪言壮语的伟大人物,这样的魄力就想充当拯救世界的伪英雄么?”
“你别逼我,我可以轻易杀了你!”
颤抖的匕首,似乎并不服从软弱的支配者,那么,就听我的指引,请刺穿我吧!
“嗒,嗒,嗒!”
滴落的鲜血,蔓延在整个舞台,就像被引燃的导火线,台下的观众席彻底爆炸了。
“啊!杀人了!”
“快逃啊,我们也要被杀死了!”
混乱的人群,尽显贵族丑恶的人性,恶灵的哀嚎,诉说着贵族卑鄙的伪装。只有那王,再一次端起了空荡的酒杯。
领袖维拉,这是属于你的时间了!
“贝尔,贝尔!”
“少爷,你还真是鲁莽呢!”
躺在斯其的怀里,嶙峋的骨架,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冰冷,只是意料之中的硌人,却不至于那般难受。
“斯其,你错了,灵魂的收割者,也并非是漆黑的血液,这有什么关系,收拾残局吧!”
“是,我的少爷!”
之后应该就是和计划中吻合的精确安排,混乱中的伯爵府卫队解决了某些胆小如鼠的低级破坏分子。而我很自然的避开了某些虚假的伪善面具。
“伤口的疼痛似乎可以治愈某些心灵的创伤,少爷果然是少爷!”
斯其很善于捕捉心灵波动的间隙,只是在恰当的时间进行了模糊的表述。
“这算是在嘲笑眼前的这只弱鸡吗?”
“算是吧,不过谁知道呢!少爷那滑稽的表演艺术还真是着实让沙雅公主担心呢!”
借口与木偶的刻意结合,善于表达的聪明人往往不会将自己设定为瞩目的中心,而是借用提线的木偶来隐晦操纵以达到自己作为小丑的搞笑目的。
“看起来一切都在老师的掌控之中!”
“那可不见得,突发的意外总是思维混乱的不错借口,不过今晚的月色倒是给了我不错的灵感。”
抬头望了望,深吸了一口气,看起来果然是这样呢!
晴空万里的夜幕,是新月与微星的交错嬉戏,调皮的那颗孤星光芒四射,兴致勃勃的投向月亮之神的怀里,却没有发现自己越来越暗淡,终是被吞没在月色的光环下。然后,化作流星,陨落在那片自由的空气里,从此,没有了些许微光。这片领域,拥有着高贵的权控者,而随意入侵的高傲者,必将受到相应的自然惩罚。
“那么我是被肯定了么?”
“我想那并不是容易揣测的,至少,应该没有被讨厌。伯爵昨晚回来了,不过并没有来看望你,只是在我这里试探性的询问了几句。”
“是在整理这次对外战役的资料么?他永远是有忙不完的事情!”
本来还是有一些想法的,结果屡屡印证了失望和期望之间的正比性,不过都已经习惯。而我也更喜欢找个理由为他敷衍过去,也为自己找个可以接受的台阶。
“大概,是那样的吧。”
起风了,吹来了厚厚的乌云,遮住了皎洁的月光,严严实实不留一丝缝隙。
“斯其,快推我回去吧,公主可能快醒了,为了伯爵府的安宁,我还是躺在床上比较合理。”
“是,少爷。”
又要回去了么?那最原始的日子,曾经的起点,曾经寄生在全身的邪气,重新开始了回流,重塑最原始的魔法使。
这里,是第二周的原点,那么,新的游戏,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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