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含章语气清清淡淡,说出来的话却让老太太寒毛直竖。
撒泼打滚哭天作地,这是老太太长干的事,可还是头一回真有人拉着她去死。
“怎么?不是不想活了吗?怎么还赖着不动?四婶,要不你先来?”
孙氏满眼惊恐,再次扔下老太太连滚带爬的起身跑了。
老太太恶狠狠的盯了一眼儿媳孙氏的背影,怒声呵斥许含章:“许大丫,就算我不是你亲祖母,那也是你的长辈,你敢逼我去死,也不怕遭报应?!”
“我当然不怕了,”她拽起老太太的后脖领,就往歪脖树那里拖,“是你自己哭着喊着要去死,你倒是去啊!”
老太太吓的浑身直哆嗦,话都不会说了,“救命!救命啊!杀人了!”
村民们听见她的哭喊都无动于衷,就连两个衙差都是一脸解气的神情。
他们也是见多了撒泼耍赖的阵仗,还是头一次有人能治得了。
眼看离歪脖树越来越近,老太太终于崩溃大叫:“放开我,我不死了!我不想死了!”
许含章闻言冷哼一声,一把将她甩开:“以后再想死,记得喊我,我一定帮你!”
老太太见了鬼似的,儿子也不管了,撒腿就跑回了屋子,不敢再露面。
许含章的目光扫向愣在那里的曹氏,曹氏倒吸一口凉气,求助的看向两个衙差。
衙差却冷哼一声道:“谁若是阻碍官差办案,一并带走!”
曹氏彻底不敢做声了,瘫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丈夫被押走。
村民们指指点点,“真是活该。”
“我看最应该抓走的就是刘氏……”
“上梁不正下梁歪!居然还想偷大丫/的肥皂!”
那肥皂可是村民们的指望,谁也不希望肥皂出任何漏子。
许含章回头歉意的对众人说道:“各位叔伯婶子,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家闹贼,打扰大家休息了。”
“大丫不用这么客气,村里有贼可不是小事。”
“是啊,村里有这种偷鸡摸狗的事,家家都不得安生。”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一阵,就各自回家睡觉了。
回家路上,许含章见许修义心情不好,知道他看重亲情,想开口劝,却又不知从何劝起。
事实都摆在眼前,她就是说出花来,也不能让许老爹的良心多长一两肉。
她想了想说道:“二叔,不如我问问里正,能不能打听到我爹当时跟着的那支队伍的去向?”
许修义脚步顿住。
许含章说道:“这次我把肥皂批发给各个村去售卖,带动了县里的经济,里正管着咱们这几个村,自然也跟着受益,不过是打听点事,他会帮咱们的。”
许修义这才露出些许笑意,“那行!明日我上山打只狍子,给里正家送去!”
……………………
许含章的肥皂卖的风风火火,很是忙了一阵,才供应上各个村过来批发的数量。
这种家家户户都需要的东西,卖的好是自然的,但并不能长久维持。
因为肥皂一块就能用很长时间,囤上两三块半年都不用再买。
所以,许含章打算在肥皂热降低之前,推出香皂和牙膏。
这日,叔侄俩到镇上采买原料,路过回春堂的时候,看见一个妇人正抱着孩子求医。
“赵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儿子吧!”妇人满脸是泪,似乎是孩子得了重病。
“李太太,老夫已经尽力了,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李太太却不肯放弃,“我已经找过许多大夫了,都说我儿没救了,求求你,再想想办法吧!”
“唉……李太太,若能救这孩子,我岂能不救?我是真的没什么办法……”
许含章往妇人怀里的孩子看去,就见那孩子露出的脖子上全是细密疱疹,且面色灰白,还时不时抽搐呕吐。
她从小就跟奶奶摆弄花草药材,大学又是学中医的,一眼就看出这孩子得的是现代幼儿常见的疹病。
但在古代,这种病还没有多少人知道,一旦得了,几乎就是致命的。
李太太哭的几乎昏死过去,就听一个小姑娘的声音说道:“这位太太,我见过这种病。”
李太太闻言猛地抬头,见一个十三四岁的姑娘正看着她,“你见过?”
她找了许多大夫,甚至去了县里城里,所有人都说没见过这种病,这个小姑娘居然见过?
许含章说道:“我记性比较好,记住了当时那孩子用的一个方子,你要不要试一试?”
她不能说自己会治病,谁会相信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会治这种疑难杂症?
索性她只说自己见过,这样还比较容易让人相信。
李太太有些犹豫,一旁扶着她的婆子说道:“太太,咱们也没别的办法了,要是再耽搁,小少爷怕是……”
事关儿子的性命,李太太哪能轻易下定决心。
许含章又说:“不如我将方子说出来,让这位大夫看看有无坏处?”
李太太听了这话,才迟疑的点了下头,抱着孩子手臂越发紧了几分。
那赵大夫也是个心肠好的,见不得孩子这么小就丢了性命,听许含章说有办法,也不管是真是假,连忙将她请进去。
许含章快速写了方子,递给赵大夫。
赵大夫凝神细看,对比各种药材相互搭配产生的药性,看了许久。
李太太都有些等不及了:“赵大夫!怎么样?这方子能不能救我儿子?”
赵大夫捋着胡子,嘶了一声:“这方子却有妙处,不过能不能救,我也做不得准,只能说,这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好方子。”
李太太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即是这样,还请赵大夫帮我抓药!兴许这药真能救我儿子!”
许含章见状松了口气,她还真怕这妇人太过执拗,不肯用她的方子。
正打算离开,妇人身边的婆子拦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