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凑一块儿这么久也没有闹过矛盾,怎么刚才打了一场胜仗却是闹起矛盾来了?
还是这两人……倒是有些出奇。
克拉伦斯这人,姜洄是知道的。心高气傲得很,不喜欢的人不乐意干的事儿,多一眼都不会给。别看对方在这次之前对姜洄的态度着实不怎么熟悉的样子,但大家敢想象姜洄已经是二班里跟他关系最好的一个,虽然这个“好”还有待定义。
姜洄很难想象这人与另一人闹脾气的样子。
至于桓宪其人就更复杂些,成熟得不像个少年人,遇到问题他更多的是想办法解决而非纠结,然后多余的情绪都会选择独自消化,很少会将自己的情绪显露于外。
没想回头过来却见这样两个同样成熟的人忽然有了矛盾,所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看得出被夹在中间周修文显得有些一言难尽的模样,一见跳进来的姜洄和希尔曼两人逃也似地聚到了这边来:“你们回来啦。”
对方打量下两人,随即目光落在了姜慧的腿上,原有些轻快的眉眼瞬间便澹了下来,随即皱眉:“你的腿……”
姜洄摆了摆手:“没事,积血渗出来显得有些夸张而已。刚才希尔曼同学一路都背着我,很小心,没有再伤到。”
周修文先前也是看着桓宪处理伤口的,便见那创口长而深,估计用了药一时间也没法痊愈,只能等到外边处理才能真正愈合。桓宪的手法已经无可挑剔了,但在这样粗糙的治疗环境下,伤口不可避免还是会出现一点情况。这个出血量其实还在可预测的范围内,但要说不疼或没感觉那是不可能的。
周秀文张了张口,但似是想起了什么,终是什么都没说。
那边肉眼可见对头似的两个人不知何时已经结束了这场叫人越有些不安的对峙,还算平和的聚了过来。
桓宪走过来后很自觉地帮忙处理了她的伤口。果然这个还是得看专业的,上次她自己扎就有些操作不当,不过走了一段路便湖了裤管不少血。可见她这临时抱佛脚的自学真不咋样,最后还是得桓宪帮忙。
说实话这星际的孩子跟以前蓝星那边当真是不一样。这样深的大裂口子,要是发生在蓝星估计已经被呼啦啦送到医院那边去了,估计还得挂急诊,破伤风的针连钓上两个周,再养个两三个月都不一定能好的那种。
可搁这边,虽然大家也觉得这伤不轻,不过一个个的似乎都很澹定。
像周修文这家伙甚至还很专注地观察了下她的伤口说什么某某肌肉或软骨受创之类的话。天知道她虽然勉强能忍下痛,但要她亲眼去观察自己一片血滋拉呼的肌肉组织还是有些太突破极限了。她强迫的自己看了一阵便隐隐感到有些发毛。
挤压和刮去淤血的过程很疼,可比伤口晾在那隐隐作疼疼多了,不过处理完毕又撒上了对症的药粉感觉要干爽许多。不似刚才那样淤血浸满纱布几乎跟伤口长在了一起血湖湖的感觉。
这手艺真是绝了,日后要有相应的急救选修课,桓宪估计都不用上就能那个顶呱呱的分数。
这比赛也亏的对方不少她才能撑到这里,等到时候得了奖励和奖金回头一定要请这群家伙吃顿好的。姜洄百无聊赖地想。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姜洄直接问道。
处理完医疗垃圾,正在十分认真地消毒的桓宪手忽然顿了下,随即慢条斯理地继续手上的清理。
跟姜洄几乎是背着坐的周修文侧了侧头,苦着张脸看向女孩的身后。姜同学你怎么问出来啦?这事儿我都当过去了,这两人貌似已经达成了共识,现在你这样一问万一又挑起了两人的矛盾可怎么办……
就刚才那场沉默又尖锐的对峙他是不想再经历一回来。
两人在吵什么,其实也称不上吵,就是就是两人就接下来的行动有那么些不同的想法而已。
这得从十几星分前说起。
就在霍利等人被淘汰出局没多久,姜洄和希尔曼两人还没有到战壕这边的期间。克拉伦斯忽然提出想要独自出队,度过接下来的赛时。
说是眼下大局已定,也没有人再能威胁他们,克拉伦斯便有些想再去奋力一搏。他与霍利相差的分数不多,以赛场内剩余的人数来说,他还有些机会,所以想要出队独自拼一拼。
不想却惹来了桓宪的反对。不为什么,因为如果克拉伦斯只是想要追逐第二名,这个他可以理解,桓宪也无意在榜上往上追逐个一二的名次。若是克拉伦斯有这个需要,作为队友他们自然会全力助其博得第二的排位。
毕竟那霍利再厉害,他也已经被淘汰出局了,成绩已然被定格。克拉伦斯再努力一把也不是没有将其拉下马的可能性。
所以对方为什么想要单独出队?难道没有想过在这场比赛中自己命运已经与整支队伍相连,如果克拉伦斯在单独离队后遭遇敌人被重创出局了,那他们小队的其他人也会被莫名其妙地淘汰出局。
这是他们都不想看到的。
因此桓宪觉得克拉伦斯此行略有些多此一举了,并且委婉地表示不理解,说辞还是比较隐晦的。
然后他这不说还没关系,这一反对也不知是哪个点戳中了克拉伦斯强烈而敏感的自尊心。
他觉得桓宪是在讽刺他不久前为穆琨所击的那一枪。这是他们R186小队唯一失去的留存机会,在此之前就连综合能力相对较弱的希尔曼都不曾使小队丢失过一分一毫,不曾想却落在了克拉伦斯自己身上。
不管是大意,还是力量上的落败,克拉伦斯都无法否认自己这一局又输了,也是继他之前被T186小队强行俘虏的第二场惨败。
可他明明……明明就比很多人都要强大,为什么最后的最后失败的都是他?这让克拉伦斯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