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说虽然有些牵强,但确实也是一种可能性。”我先是点了点头觉得薛叙说得也不无道理,随后又感觉有点不对:“老薛,乌子虚赤身露体地被发现又怎么解释呢?”
我原以为这个问题会让薛叙愣一下,谁知道他不假思索地答道:“说不定洞玄遭到攻击的时候正在沐浴,来不及穿衣服就慌忙逃走。”
听了薛叙这话我有些哭笑不得:“你这是瞎话张口就来啊,世界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薛叙很严肃地摇了摇头:“我说的只是一种可能性。李想,现在走马观中完全能脱离嫌疑的人只有我们两个人,昨天我们两个人住在一个房间里,可以互为不在场证明。事情的真相只能靠我们两个去发现,如果仅仅基于观里道士的一面之词进行推理,那无异于缘木求鱼,毕竟他们三个人和死去的洞微有着直接的利害关系,本身的嫌疑就是最重的。”
“现在的线索太少了,还是要等警察介入调查,看看有没有新的线索。说不定我们运气好,洞微在临死前抓了凶手一下,指甲里残留着凶手的血……”
我的话才说了一半,就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声从楼下传来。
“不好,看来又出事了。”薛叙的反应永远比我要快上半拍,在尖叫声响起的瞬间,他就一个箭步冲到了门边,拉开门闩冲了出去。
我的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紧跟着薛叙往楼下冲去。
被这声惨叫惊动的不只我们两个人,乌子虚、洞烛、洞妙也从各自的房间里冲出来,和我们两个人汇聚在一起向楼下的大厅奔去。
当跑到楼梯口的时候,冲在最前面的薛叙猛然停下了脚步。紧跟在他身后的我一时间停不住脚步,一下子撞到薛叙的后背上。
“老薛,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急刹车啊。”我忍不住开口抱怨,但下一秒钟大厅里残酷的情景就让我再也说不出话来。
洞机整个人扑倒在地上,头侧着,脸正好对着我们。一柄偃月刀从洞微的背部插入他的身体,长长的刀柄竖直朝天,如同旗杆一般。鲜血仍然不住地从刀锋插入的地方流出,在洞机身边汇聚成了一摊血泊。
暴风雪山庄模式!这是掠过我脑海的第一个念头。在与世隔绝的暴风雨山庄中,残忍嗜血的连环杀手将无助的住客一个个杀害……我摇了摇脑袋将这个念头赶出脑海,现在的情况还没有那么糟,警察马上就到了,更重要的是我身边就站着一个可靠的侦探。
乌子虚、洞烛和洞妙并不知道暴风雪山庄这个术语,但他们显然知道案情已经发生了变化,现在发生走马观里的是一桩连环杀人事件。洞烛和洞妙两个人更是身子发颤,短短一天的时间里,走马观道士就减员了一半,如果连环杀手的目标就是道士的话,下一个受害者极有可能是洞烛和洞妙中的一个。
我们走近洞机的尸体,他的脸扭曲着,一双眼睛并没有合上,上面写满了恐惧、震惊和痛苦。
近距离看到洞微的惨状,洞烛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扑到洞微的身上失声痛哭起来:“师兄,是我害了你啊!”
薛叙忙上前将洞烛扶起来:“洞烛道长,你的心情我们都能理解,但是不要触碰尸体、破坏现场,如果丢失了关键的证据,就再难将凶手绳之以法了。”
“都怪我!平时用完午膳,锅碗瓢盆都是我洗刷的。今天洞机师兄看我中午在饭桌上受了委屈,就主动接过了洗碗的活计,让我和洞妙去楼上休息……如果我当时坚持留在膳堂里,洞机师兄说不定就不会遇害了!”洞烛带着哭腔抽抽噎噎地说道。
我看着洞烛悲痛的样子,心中也很是辛酸,便在一旁宽慰他。
薛叙正要俯身检查一下尸体,他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喂……向警官你好。你们已经到走马观门口了?好的,我们这就过来开门。”
他很快就挂了电话,转头对洞妙道:“洞妙道长,警察已经赶到了。现在就在道观门口,还要麻烦两位道长去开一下门,接待一下。”
这可能是洞妙和洞烛今天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两个人立刻就往道观大门赶去。乌子虚犹豫了一下,丢下句“我也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就跟着洞烛和洞妙一起走了。
我有些无奈,在普通人眼中警察要比薛叙这样的私家侦探靠谱多了。可能在整个走马观中,只有我和许荔枝两个人对薛叙的能力有信心。
不过乌子虚的离开并没有伤害到薛叙作为一个侦探的自尊心,他的观察依然细致入微,很快就有了发现。
在洞机的手边赫然有一个用血画的符号,因为地面上铺着深色的石砖,这个用血画成的符号并不清晰,要仔细看才能发现。
符号很简单,就是一点一横组成的“亠”。我学着薛叙的模样分析起来:“这一点点得很有力,体现了洞机心中的愤怒和仇恨,这一横比较短,而且尾巴上带着一点向下的勾。洞机写到这里的时候应该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这才把这一横写成这样。如果我判断得没错的话,这应该是洞机在奄奄一息之际留下的死亡留言,只要能够破解这条留言,抓住凶手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说到这里,我又有些不自信地问薛叙,“老薛,怎么样?我分析得没错吧?”
薛叙并没有被我的科学论断折服,只是简单地点了点头便自顾自地研究起那柄插在洞机背上的偃月刀来。
我对他这种态度感到十分不满,但还没来得及表达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就有两个身穿警服的男子率先走了进来,乌子虚、洞烛和洞妙则跟在两个警察身后。
在这种恶劣天气来走马观确实是个苦差事,两位警官的衣服已经被淋得透湿,裤腿和鞋子满是泥泞。年长的那位警察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对我们道“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来迟了。这一路过来实在太艰难了。我叫向天,这位是王涛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