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起走进李敏迪的房间,刘青山、骆庭他们还是刚看到刘瑞的尸体,纷纷倒抽了一口冷气。
歪在床上的刘瑞面试青紫,眼角还有两道血痕挂下,好像流着血泪一般,边上的床头柜上放着一只烟灰缸,里面满是烟蒂。
“这,这是连环杀人事件吗?”刘青山看着这句死状诡异的尸体,口中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听了他的话,我不禁打了个寒战,如果真的是推理小说中那种连环杀人事件,那事情就大条了,凶手说不定会一直杀下去,直到我们这些访客全都死于非命。
被刘青山一提醒,其他几人也意识到了事态已经发展到了失控的边缘,一个个都面色大变,只有薛叙仍然处变不惊,声音不带波动地分析道:“各位,我刚刚已经初步检查了一下尸体。刘瑞她面色黯淡,手指甲发青,眼角和鼻下都有血迹,你们再看这里还有一摊带着血迹的呕吐物。这些都是砒霜中毒的迹象,所以我大胆推测,刘瑞是被砒霜毒死的。死因已经基本上确定了,下面就要来找一找凶手杀人的手法和动机。”
不知不觉间,薛叙已经变成了主持局面的人,其他人对这点似乎也没有异议。
薛叙见没有人搭腔,便转向李敏迪问道:“敏迪,刘瑞怎么会睡在你的房间里?”
“刘瑞的房间就在李夫人隔壁,她说隔壁有个死人总觉得瘆的慌,就想晚上和我一起睡,两个人也好有个伴。我想着李夫人出事的时候,刘瑞一直和我在一起,肯定不会是凶手就同意了。谁想到她竟然会死在我的房间里。”说这话的时候,李敏迪抽抽噎噎的,似乎随时都会喘不上气。
“你们晚上睡觉有没有把门反锁好?”薛叙又问道。
“反锁了,”李敏迪点了点头,“不仅如此,我们还在门背后顶了把椅子。”听她这么一说,我才恍然,我敲门时里面传来的挪动东西的声音应该就是李敏迪在搬开椅子。
“她来你房间以后有没有吃过什么东西?”我开口问道,要想用砒霜这么快毒死一个人也只能走口服这条路了。
“没有,看到那么一具无头尸体,谁还有心思吃东西啊。我们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就坐到床上了。”
薛叙走到床头柜边,低头审视了一下烟灰缸,又从里面拈起一个烟蒂,凑到眼前仔细看了看:“这些烟是谁抽的?”
“基本上都是刘瑞抽的。刘瑞因为谋杀案的事情有些惊恐又有些兴奋,她说难得遇到这样的素材要抓紧记录下来,所以一边抽烟一边在记事本上做记录。你也知道,做我们这行的,不点支香烟根本写不出东西来。我陪她抽了一根烟,感觉有些头昏恶心,就先躺下睡了。谁知道,半夜她突然把我摇醒,一脸痛苦地样子。我也没来得及做些什么,她就断气了。”说到这里,李敏迪似乎又回想起了刘瑞死亡的情景,脸上流露出惊恐的表情。
薛叙沉吟了片刻又问道:“这些烟是你的还是刘瑞的?”
“是我的,她过来的时候忘记带烟了,又不敢去自己的房间拿,就先用我的充数了。平时,她是不喜欢抽我这种烟的,嫌味道太淡了。”
薛叙叹了口气道:“敏迪,你要感谢刘瑞啊,如果不是她,死在这里的就是你了。我已经知道凶手下毒的手法了。”
“是香烟!”经过薛叙的提示,骆庭猛然间想到了什么,一拍大腿叫道。
“不错,凶手事先就将砒霜粉末涂抹在香烟过滤嘴上。抽烟的时候将过滤嘴含在口中,自然就将砒霜吃了进去。敏迪抽了一根烟就觉得有些头晕恶心,那就是砒霜轻微中毒的症状。刘瑞就没有这么幸运了,那么多烟过滤嘴上的砒霜累积在一起,要了她的命。”
“可是香烟不是随身携带的吧?凶手哪里来的机会把砒霜涂到过滤嘴上?”我忍不住质疑道。
“凶手有机会的。敏迪今天穿的是裙装,并没有口袋放香烟和打火机,所以分配好房间以后烟盒应该一直丢在房间里。”
李敏迪点了点头,默认了薛叙的推断,但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可是我一出门就会把门关上,凶手应该进不来才对。”
薛叙立刻转向方姨问道:“方姨,哪些人有房间的钥匙?”
“钥匙有两串,一串由我保管,另一串则放在夫人书桌的抽屉里。”
“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现在另一串钥匙已经不见了。福叔、方姨,你们不妨去李夫人的房间看看。”
过了两分多钟,他们就回来了。两个人脸色苍白,都不带丝毫血色,那个房间里的无头尸体显然给了他们足够的视觉冲击。
“钥匙不见了。”福叔颤着声音说道。
“这样看来,杀死李夫人和刘瑞的确实是同一个人。”我琢磨了一会儿分析道,“凶手杀死李夫人后,取走了日记和钥匙。然后趁着我们在大厅里讨论案情的机会又用钥匙打开了李敏迪的房间,在香烟过滤嘴上下了毒。”
“这么说,凶手并不在我们当中。”刘青山也振奋起来,“当时我们所有人都在客厅里,都没有机会下毒。不过这也说明,这栋别墅里还藏着一个隐形人。”
听他这么一说,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我忍不住回忆起我之前做的那个梦,也许真的已经有人偶从黑暗中苏醒,变成了嗜食人类鲜血的侩子手。
“刘大主编,你似乎有意忽略点了什么。”骆庭的目光一闪,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
“骆庭,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刘青山的眉头拧了起来。
“你难道忘记了,六点四十多的时候李敏迪就在刘瑞的房间里和刘瑞玩三国杀?凶手完全有足够的时间在杀死李夫人之后再潜入李敏迪无人的房间投毒。”
刘青山嘿然一笑:“我倒是忘了这点了,看来我们几个还是摆脱不了嫌疑啊。”
“刘青山,你这么急切地想让人觉得凶手另有其人到底是出于一种什么心理?”骆庭嘴角掠起一丝笑容。
“骆庭,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并没有别的想法。倒是你,拐弯抹角地把祸水往我身上引是什么意思?”骆庭接二连三的几句问话让刘青山有些恼怒,他的声音也变得高亢起来。
“刘青山,我一开始就有些怀疑你了。你有作案的时间,也有作案的动机。薛叙,你应该还记得吧,在去年的一次推理峰会上,刘青山捧着玫瑰当众向李敏迪告白,却被无情地拒绝。这件事情让刘青山颜面丢尽,在推理圈子里传为笑柄,刘青山你想必也一直怀恨在心吧。这次在这里遇到李敏迪也算得上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了。”
我想不到刘青山和李敏迪之间还有那么一段纠葛,听得目瞪口呆。
“骆庭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刘青山的额头上已经暴起了青筋,“我也算得上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会做这种事情。”
“有头有脸?我看是道貌岸然吧。若是你现在就到警察局自首,说不定还能判得轻一点。”骆庭针锋相对。
其实我还是挺理解骆庭的做法的,现在身上有着谋杀嫌疑的只有他和刘青山两个人,早一点坐实另一个人的罪行,就是洗脱自己嫌疑的最快方法。
“不行,为了其他人的安全,我得把你捆起来,免得你再继续杀人。”说着,骆庭一跃而起,猛地向刘青山扑过去。
刘青山猝不及防之下被骆庭扑倒在地,口中叫道:“骆庭你疯了么?凶手另有其人啊!如果我被捆着,等遇到凶手我还哪有反抗之力!”
然而骆庭却丝毫不去理会刘青山的分辨,仍然和他扭打在一起。
这几下兔起鹘落,只发生在一瞬间。还没等我反映过来,又是一道身影猛地扑了过去,加入了战团,赫然是薛叙。
“薛叙,你这是干吗!”骆庭又惊又怒。
“骆庭,刘主编只是有嫌疑而已,但并不一定是凶犯。”薛叙一边说一边奋力想要拉开两人:“李想,福叔你们还不过来帮忙?”
我正要上前,却感到整个人被抱住了,转头一看却发现是福叔。
“小李,我觉得还是把他捆起来比较保险,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啊。”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福叔的脸变得有些狰狞起来。
我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内讧真的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