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原因——”
司机师傅继续道：
“这个‘记者’应该是他的伪装身份，他真实身份有可能是曾经的苦主，曾经来检尸，结果被仙人跳了，就怀恨在心，就想采集证据，所以才在暗地里偷偷录像，却没想到遇到了这么吓人的事情。”
这脑洞！
傅歌再次赞叹不已。
苦主伺机报复……
本就精彩卓绝的故事，在这个推断下，更多了一分魅力。
“不会还有第三种可能吧？”傅歌问道。
“有！”
司机师傅道：
“第三种原因，可能性不大，你听个乐就行了。”
“听说现在流行什么自媒体，那些猎奇事件会吸引许多人观看，我猜测这个所谓的记者，可能是干自媒体的，想以‘检尸’作为吸引人眼球的题材拍个视频，狠赚一波流量，这才在酒吧街蹲点。后来发生了器官事件，他怕事闹大惹麻烦，就不敢把视频发布到网络上了。”
傅歌听到这里，微微一点头，对司机师傅更欣赏了。
且不说“检尸、仙人跳、器官贩卖”凑在一起的这个故事是不是真的。
单说司机师傅对这个‘记者’身份的推断，就非常有意思。
他逻辑非常的缜密。
为‘记者’各种不同的身份，都赋予了充分的动机，而且每个故事都很有意思。
不论是‘苦主复仇遭遇变故’，还是‘记者暗访突发重大事件’，又或者‘网红偷拍差点翻车殒命’……
任何一个版本都很精彩，让人听的津津有味。
“玛德，都说国产剧缺编剧，哪里缺了？明明是小丑在殿堂，大师在开出租！”
傅歌被出租车司机讲故事侃大山的能力给折服了。
“师傅，这次重逢很开心，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把出租车司机的精彩故事呈现在屏幕上。”
傅歌一边付钱，一边对司机师傅说道。
现在，他觉得这个打车钱太便宜了。
自己只出了路费，却还享受了一路的单口相声，赚大了。
“能见到你，这是我的幸运啊，我也很荣幸！”
司机说着，竟然也打开车门下了车，手里还拿着手机。
“合影吗？”
傅歌以为司机师傅是要合影，就落落大方的走过来，准备和司机合影留念。
能遇到这么有意思的司机，而且还是两次，他也觉得很有缘分，不只是司机要合影留念，他自己也要留一张。
结果，就听司机道：
“合影？不是啊……你倒是提醒我了，的确可以合一张……不过，我主要的目的是想冒昧问一下，能不能加个微信啊？”
说到这里后，他也觉得自己这个要求挺过分的。
毕竟，在许多人眼中看来，一个出租车司机，也敢奢求获得星光璀璨大明星的联络方式？他能为大明星提供什么价值？他会不会故意把大明星的联系方式泄露出去？
因此，此时出租车司机提出这个要求，是很忐忑的，他已经做好了被傅歌拒绝的心理准备。
“好啊。”
结果，就听傅歌欣然道：
“跟你聊天很开心，太有意思了，我也想和你留个联系方式呢……我扫你还是你扫我？”
说着，主动掏出手机。
“都行都行。”
司机师傅开心不已，有些受宠若惊，当即扫码，向傅歌发出了添加好友的申请。
“平安喜乐……”
看到司机师傅的昵称，傅歌脸上露出一阵笑意。
这是全国中老年的通用ID是吧，和‘花开富贵’堪称绝代双骄。
傅歌点击通过申请，随手添加备注为“司机平安大叔”。
字还没打完呢，就听司机道：
“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龚，龚自珍的龚，叫龚喜。”
难怪昵称叫平安喜乐！
傅歌恍然大悟，连忙把备注改为了‘龚喜’。
接下来俩人又合了张影，傅歌这才进了酒店。
刚进了电梯，就听叮的一声，微信传来了红包的声音。
“嗯？”
傅歌一看手机，顿时皱起了眉头。
竟然是龚喜给他发了个红包。
“这是？”
傅歌打字询问。
龚喜回复了一道语音：
“我之前下过决定，如果能再遇到你一次的话，绝对不收你打车费！现在，我是履行对自己的承诺。”
“……”
傅歌顿时不知道该不该收这个红包了。
收吧，不好意思，毕竟打车付费天经地义，哪能让人家白白辛苦？而且，出租车司机的成本可不只是浪费时间，还有加油或者加气的花费，以及给出租公司上缴的份子钱。
但不收吧……
人家龚喜大叔说的很明白，很决绝，这是他对自己的承诺。
傅歌最烦这种抉择了。
小时候过年收红包的时候也是这样。
一边热情无比非要给，一边爸妈又坚决不让收，左右为难。
“我讨厌这种拉扯。”
“不管了，让红包到时间了自动退回吧。”
傅歌眼不见为净，索性把手机收了起来。
这时，电梯到了他房间所在的楼层。
“傅总！”
远远的，就有人看到了他，朝他挥手打招呼。
“徐导？”
傅歌讶然，
徐盎竟然正站在他房间的门口！
“难怪你之前打听我房间号，原来是要过来！”
“对啊，不然我干嘛打听这个，给你点外卖吗？”
徐盎摇摇头，连忙对傅歌说起了正事：
“我打了几个电话，联系了一下各个院线的朋友，他们说要等你剧本通过审核之后再谈合作。”
“嗯，这是应该的。”
傅歌已经从陈恪那边得到经验了。
如果连审核都不能通过，的确是没有磋商的必要，否则太浪费时间。
“我准备这两天就把剧本整理好，就立刻送审。”
“傅总，电影的事先不用急，今天才初三，还是春节假期人，人家部门单位不上班，还要过好几天呢！”
徐盎道：
“所以，我们先处理一下《隐秘的角落》的事情吧！”
奥，对，春节假期！
傅歌拍了一下脑门，
这两天一直在忙业务，甚至和刘艺菲在一起的时候，也时不时互相聊起了影视作品方面的话题，下意识的就把节假日的事情给忘了。
现在可是法定节假日，审核部门肯定是不上班的，剧本就算送过去了也没人看。
“那，《隐秘的角落》怎么谈，人家不也放假吗？”傅歌一边对徐盎说着，一边进了房间，四处打量着。
竟然是个大床房。
这落地窗，这视野。
俯瞰皇城。
无敌。
甚至，酒柜里还放着几瓶高档红酒。
房间装饰的也很有情调。
可惜，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情调不起来。
“不放假啊！又不是所有人的假期都是正儿八经的假期。”
徐盎跟了进来，眼中丝毫没有这个房间的情调与装潢，心里只有工作。
他对傅歌说道：
“且不说许多公司并不严格执行法定节假日。”
“甚至，就算让职员回家了，但工作也得跟着一起回家，居家办公也得干，不拜年不串门也得处理业务，一点都不能落下！”
“更别说互联网行业竞争激烈，天天都是996，高管们更是全天候保持工作状态，随时待命……所以，节假日不影响我们联系上线平台。”
“甚至，你主动打电话过去的话，不仅不会让他们感到烦，反而还会让他们欣喜若狂。”
傅歌呵呵一笑，摇了摇头。
猜到了徐盎为什么敢这么说。
高管们收入高，但压力也是真的大，有上级压下来的海量KPI任务，根本不敢歇息。
尤其是那些推崇‘狼性文化’的公司，更是将KPI作为了公司上下所有成员的第一考核要素，完不成就要被淘汰、被优化，这种情况下，谁敢安安心心过大年？
哪怕是在烧香拜神的时候，估计脑子里想的也不是什么“希望新的一年平安幸福”，而是暗暗祈祷“老君保佑，让我赶快来个业务吧！”
……
想到这里后，傅歌便掏出手机。
“好吧，那我尝试打一个看看，如果让人家不耐烦了的话，你全责。”
“如果对方真不耐烦了，不管对方在哪里，哪怕是在国外，我也立刻带着礼物去登门道歉，保证不给你添麻烦！”徐盎自信满满，拍着胸脯连连保证。
傅歌掏出手机，看着通讯录上的一个个名单，开始思考打给谁。
他可以联系的平台，主要是两方面的。
一方面是电视台，曾经向他表示强烈合作倾向的有芒果卫视电视剧部门，以及现在和他处于蜜月期的豫南卫视。
另一方面是网络视频平台，分别是疼讯视频、艾奇异、以及忧酷。
还有半个乐视，乐视在得知赵文斌和傅歌关系密切后，也曾让赵文斌出面，向傅歌表示了有机会一起合作的态度，但仅限于态度友好，待遇什么的倒没什么表示，毕竟人家乐视现在正红透半边天，买下的都是《甄嬛传》这种超级BOSS，对傅歌自然没有那么重视。
至于搜弧视频……早就和傅歌成了仇敌，不背地里泼浑水就不错了，几乎再也没有了合作的可能。
……
傅歌看了会通讯录，于是先打给了芒果卫视的陈国圣。
等打出去之后傅歌才想起来，电视台也是国家正式单位，节假日都是正儿八经的放，尤其是陈国圣这种电视台电视剧部门的领导层，更不可能在大过年的还加班。
但打都打过去了，直接挂断也不是事，傅歌便等待对方的接听。
果然，陈国圣那边过了一会才接通。
“傅导，新春快乐，过年好呀！”
电话接通后，陈国圣朗声笑着，以熟络的语气给傅歌拜年。
傅歌也和他寒暄了一会，而后才谈起电视剧方面的话题。
“电视剧？傅导，实不相瞒，芒果卫视对您觊觎良久，做梦都想和您合作，共同拍摄一部振兴我们国产电视剧的杰作啊！”
他兴致昂扬，表达出了十足的兴趣。
但可惜的是，当傅歌说这部剧并不是合拍时，对方兴趣立刻就小了。
芒果卫视可不像其他那些平台，他们虽然可以花大价钱购买棒子偶像剧，但对国产剧，除非是扬蜜、赵粒影等大牌巨星的剧，否则他们绝不会出手阔绰的直接购买，而是打着各种各样的算盘。
比如，要安排进去几个他们旗下的艺人啦。
比如要和他们台的几个综艺节目进行互动啦。
他们喜欢搞矩阵，一个剧并不是一个单独的项目，而是要把其他方面也带动起来，这样才能利益最大化，也最有利于他们电视台的整体平稳发展。
这些条件，傅歌可以理解，但无法接受。
安插角色、为了配合其他节目而打乱拍摄节奏、要接受投资以及人事安排……
杀了他吧。
他当初就是不喜欢这些才创立公司，保证独自发展。
现在要是再搞这些，不就白搞了一圈，又转回原地了吗？
所以，傅歌直截了当的表示，不是合拍。
“这样啊……”
陈国圣热情明显消减了许多。
而接下来，当他得知这部剧并不是傅歌自导自演，更是彻底没了兴趣。
甚至，连“那由谁导演？”这种问题都没问，就明确的表示“其实我们看重的是傅导您本人，所以才想合作。如果既不是您的作品，又不让我们电视台参与其中……那我们图什么呢？”
最终，电话挂断了。
不过，好在买卖不成仁义在，他们只是没谈拢合作而已，彼此条件都不契合，这是没法的事。
并没有发生什么谁看不起谁，憋着一股气要打脸的事情。
不过，傅歌心里也清楚，等《隐秘的角落》热播后，陈国圣肯定会眼红，会悔不当初，啪啪打脸这种事自然而然的会发生……
“芒果卫视拒绝了。”
傅歌向神情紧张的徐盎说了一声，随即又拨打了豫南卫视那边的电话。
“傅老师，竟然是你，太让我惊喜了，诚惶诚恐啊！”
接听电话的，是豫南卫视电视剧部的负责人，郭红波。
最近这几天，郭红波可谓是春风得意，过了个近几年来最扬眉吐气的新年，每天都是红光满面。
他本来被疼讯视频的人员游说一番，答应将《庆余年》这部网剧放在下午档的时候，还有些后悔。
但现在，他逢人就说自己眼光独到，一眼看出了《庆余年》存在的爆火潜力，要不是怕审核敏感问题必定在第一时间就把它放在晚间黄金档！
凭借《庆余年》这几天的恐怖表现，成了豫南卫视近几年来成绩最好的电视剧，没有之一。
也让郭红波成了台内的红人。
所以，他当然对带来这一切的傅歌，充满了好感，客气又热情，尊敬有加。
俨然把傅歌当成了让他事业腾飞的贵人，期待傅歌能给他来几个《庆余年》这样的爆款作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