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自己拍？”
徐盎房间里，除了傅歌之外，其余人全都懵逼了。
每个人都在用愕然的目光看着傅歌，怀疑自己听错了。
傅歌刚刚说什么？
他拒绝了徐盎推荐给他的机会，并不是因为接到了其他戏，或者太忙之类的。
而是因为……
他要自己去搭剧组？
“这……”
郭晶飞被傅歌的话，给震惊到了。
他下意识的就觉得不行，觉得不靠谱，觉得没有可行性，认为傅歌是在胡闹。
不只是他，
焦俊燕同样觉得如此。
他们这些当演员的，对剧组有过无数次的密切接触，更清楚搭剧组、筹拍项目有多么难。
其中涉及到的大大小小的事务太多了，一个人根本就做不过来。
这不只是演技好就行，也不是会导演就行。
比如这次《法医秦明》剧组，在导演徐盎身旁，还有制作人郭琳瑗、剧务主任杨哲等左膀右臂，替他做统筹兼顾、人员调动、后勤保障等等大量繁杂的工作。
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执导，避免把宝贵的精力耗在这些繁琐不起眼的小事上。
毕竟，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
傅歌要是想自己拍东西，他只凭自己一个人的话，是没法既当出品人、制作人，又当导演主演，还做剧务后勤……
这就要求，需要搭建剧组，集结起一些专业人士，分担这些工作。
但这件事本身，也是有着海量的工作量。
要想从零开始搭建起一个几十上百人的剧组，谈何容易，里面有无数的难题，想想就令人头大。
最好是由影视制作公司来做这些，毕竟他们不论是人力物力，还是人脉、各方渠道，都有着海量资源。
他们才是专业的。
以个人来说，想要做到这些……
太难了。
“噫~~”
郭晶飞和焦俊燕，换位思考了一下，想象如果是由自己来从零成立工作室、搭建剧组、筹拍项目……
顿时不寒而栗，头皮发麻。
眼中全是畏难的神色。
做不到，真的做不到，这道题太难了，他们解不出来，甚至连尝试解题的勇气都没有。
毕竟，只需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其中的难度究竟有多么大，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成功几率近乎于无。
强行做的话，根本就是费力不讨好，何苦来哉？
“唉，傅老大他，真的是……”
对于郭晶飞和焦俊燕来说，傅歌这选择，已经完全超乎他们的想象了。
他们搞不明白，傅歌现在的发展前景明明那么好，优秀资源唾手可得，只需要点点头，就能轻轻松松的往上走，获得越来越高的人气。他为什么不这么做，反而是去搞那么费力、那么有难度，还不一定成功的事。
他要是失败了，又错过了现在势头正猛的黄金发展期，那不就……又过气跌落了？
……
郭晶飞和焦俊燕，心里有一万个想不明白。
替傅歌担忧、焦急。
对这件事感到迷惑，不理解。
但他们最终，没有说任何风凉话，没有说那些下头的话，劝阻傅歌。
因为他们早就了解到傅歌是什么样的人了。
他有自己的想法，一旦认定了，从来不会因为别人的态度而改变。
当初傅歌为了演网剧拒绝了刘艺菲给他争取的角色是这样，
为了参演《法医秦明》拒绝了陈嘉尚的邀约是这样，
刚刚拒绝徐盎提供的《富川山居图》这个令无数人眼红到睡不着觉的机会，也同样是这样。
大家都说徐盎执拗。
但……
在傅歌面前，徐盎简直可以说是“从善如流”。
而且，郭晶飞和焦俊燕也并不是不希望傅歌成功，他们只是替傅歌担心、焦急而已。
所以，他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沉默了一会后，便都向傅歌送上了祝福。
焦俊燕：“傅大哥，你很有勇气，敢做我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希望你能像成功，我到时候第一个去支持你推出的作品！”
郭晶飞：“傅老大，你要是缺演员的话，随时找我。我只要能帮上忙，就绝不推辞！”
“好，谢谢你们的祝福。”
傅歌对焦俊燕回以笑容。
然后拍了拍郭晶飞的肩膀，把他的话都记在了心里。
缺不缺演员……
肯定缺啊！
更别说像老郭这么有特点、戏路广、为人靠谱的实力派演员。
“以后少不了麻烦你的时候。”
……
“好家伙，我真是好家伙。”
“原来你一直都有自立门户的想法，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一有机会就立刻向着这个目标前进……”
另一边，
徐盎一直目光幽幽的盯着傅歌，打量了很久后，才感慨不已的说道：
“我就说你之前那段时间，怎么一直跟个外国间谍似的，在剧组里串来串去，逮谁跟谁聊天，关心工作。我们当初还以为你是无聊解闷，搞了半天你原来是在摸索剧组结构的基本情况，搞实地考察！”
“后来你当副导演，那么敬业认真，而且还主动学习导演理论知识，甚至还以牺牲休息时间为代价，帮我和执行导演拍摄那些不重要的戏份，用来练手……”
“难怪你会有今天的成就。”
“难怪你会这么优秀，干什么都能完美的完成。”
“原来你是早有准备，早有心意。”
说道这里，他对傅歌竖起了个大拇指，眼神里充满了欣赏和佩服，赞叹不已：
“这件事，想必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并不是一时兴起的冲动行为。机会都是给有准备的人，你已经准备的很妥当了，绝不可能像一般莽撞的人那样悲惨收尾，肯定会有所作为。”
“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不会再大煞风景的阻挠你。我只能说，在圈子里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剧组各个部门的各种职务人员，我也认识不少。如果你需要剧务、摄像师、灯光师、后勤等人员，随时开口，我会帮你推荐一些。”
说完，他又补充道：“王玮也认识一些，有需要的话，你也可以找他问一问。”
“恩恩。”
傅歌连连点头。
谁说我是孤家寡人、单打独斗的？
明明身旁有这么多人在帮助我。
……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傅歌和众人一起，随剧组来到机场。
因为每个人所在的城市不同，所以也就不坐同一趟班机了。
剧组已经杀青，所有人作鸟兽散。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郭晶飞、焦俊燕、徐盎，还有剧组整体工作人员，都是要去京城。
只有傅歌要去魔都。
他和众人挥手作别。
“傅大哥，加油啊，我等着看你制作的作品！”焦俊燕甜笑着向傅歌挥手。
郭晶飞过来跟傅歌大力熊抱了一下，对傅歌开玩笑：
“傅老大，好好混！万一哪天我混不下去了，拜到你家门口，还希望老大收留我一下。”
“好说。”
傅歌用拳头锤了锤他胸口：“求之不得。”
“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随时打电话，我这里有好几张剧组幕后人员的名单可以供你参考。”徐盎言简意赅，话语里满是提携之意。
……
傅歌再三向众人作别后，拎着行李箱朝候机口走去。
几年前他巅峰的时候，是不可能这么悠然自在的出现在机场的，身旁向来都有经纪人、助理、保镖、助手……一大堆人跟着。
他还要戴口罩、墨镜、鸭舌帽……
队伍浩浩荡荡，排场很大，反正看起来就很吸引目光，经常会引起粉丝、记者、路人的拥簇和围观。
而现在，他只是带了个口罩，自己拎着拉杆箱，穿着一身休闲装，甚至连墨镜都不用带，就如同一个普通年轻人一样，轻松自然的行驶在人来人往的机场。
每个人都忙忙碌碌，哪有谁多看他一眼？
直到登机之后，他才被人认出来。
傅歌坐进靠窗位置时，对和他同一排、走道位置的人说了声：“不好意思，麻烦借过一下。”
那个女生乘客先是下意识的起身让位，然后感觉声音很熟悉，不由多看了傅歌几眼。
然后才蓦然反应了过来，惊喜无比的望着他，用手捂着嘴巴，瞳孔似乎都在颤动。
“傅……傅……”
“嘘。”
傅歌落座后，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食指放在嘴边，让她不要吵到别人。
“我懂，我懂！”
女生乘客连忙噤声，还警惕的朝四边看了看，生怕给傅歌带来围堵的麻烦。
见一切无事后，她才欣喜的坐下，紧挨着傅歌的位置，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对傅歌道：
“傅歌，你好，我是你的粉丝，太开心了见到你！你的作品我很喜欢，不论是以前的还是现在的……抱歉，我是不是太打扰你了？哎呀，实在不好意思，是我太激动了……哎呦……”
女生又激动又兴奋，又不好意思打扰傅歌，但又实在忍不住……
纠结死了。
只是一次普通的飞机行程，却遇到了最近最火的明星，而且还是口碑那么好的优质偶像，这怎么不让人兴奋？
她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傅歌，总觉得怎么做都不对，忐忑、紧张、拘谨……
就在她六神无主的时候，反倒是傅歌，完全没有大明星的架子。
他这些年早就习惯日常的生活风格了，不像许多高高在上的顶级艺人那样不食人间烟火，有偶像包袱。
他接下来，很是自然的和这个女生聊着天，说着普通的话题，就像个朋友、同学一样，让这位女生顾客分分钟没有了之前的别扭。
“傅一哥，我最近看到你新剧《法医秦明》的消息了，倒时候我一定支持，我早就已经充好会员等着了！”女粉丝对傅歌说道。
“……”
听着她对自己的称呼，傅歌也是无语了。
不知道怎么的，剧组人员对他的称呼，莫名其妙传到了网上，网友、观众、粉丝们，也都开始以这些称呼来代称他。
“是一条……”傅歌无力的辩解道。
“什么一条，就是一哥！”
女粉丝掰着指头，向傅歌盘点道：
“在网剧领域，你难道不是当之无愧的一哥吗？在你之前，网剧都没多少人看。而现在，看网剧的人一天比一天多了，你和网剧《白夜追凶》早就破圈了，吸引了无数看韩剧、美剧的人来观看。”
“在你后面推出的网剧作品，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许多人刚刚对网剧燃起希望，又都快失望了……然后传来你新剧《法医秦明》的消息后，大家顿时又都期待起来了，预约这部剧的人已经六百多万了，比许多网剧的总播放量还多，这不是一哥是什么？”
额……
傅歌被她说的无言以对。
网剧一哥……
听起来还是太高调。
但，总比“一哥”来的谦虚了一些。
而且，她说的好像都是实话啊。
后无来者？这个还不敢说
但前无古人，倒是名副其实。
就目前来说，网剧领域，还真没谁的影响力能比上他。
“不行不行，还是受之有愧，才一部作品就一哥？太狂了，以后再说把。”傅歌想了想，对女粉丝说道。
“好吧，那就称呼你傅老大吧，这个称呼更亲近……傅老大，多出作品啊！大家都很期待，都剧荒的嗷嗷待哺了，你可得加把劲，争取早日把作品数量提升来，成为真正的一哥啊！”
当面催更？
咕噜~咕噜~
傅歌头一歪，当场睡着。
……
“姐妹们，瞧瞧我遇到谁了！今天真是无敌幸运的一天，好开森！傅老大为人真是太好了，就跟邻家大哥哥一样，太会照顾人了，一点架子都没有……唯一瑕疵的一点是，当我催更的时候他就不说话了……”
等飞机降落后，女粉丝迫不及待的把自己和傅歌的合影晒在了微博上。
本来她只是随便分享一下追星成功的喜悦心情。
结果她太低估了这件事的热度。
傅歌自从复出翻红后，除了航班空姐那些工作人员、傅歌小区的邻居们，还从来没有野生粉丝偶遇到傅歌过。
所以她这条微博一发出来，立刻就引起了无数人的关注。
“哇，真是傅歌哎！博主是什么大有来头的人物吗？怎么会遇到傅歌呢？”
“我？大有来头？哈哈哈，怎么可能，我只是个普通研究僧啊，暑假结束返校偶然遇到的傅老大，并不是工作原因。”
“啊？学生返校也能遇到傅歌？真的假的！”
“没有保镖把你阻拦开吗？你怎么可能坐在他旁边？那不应该是经纪人或者是助理的位置吗？啊？他没助理？没经纪人？就自己？好吧，那没事了。”
“等等，看照片中的飞机座椅布局……经济舱啊？”
“惊了，竟然真的是经济舱！现在还有大明星出行不坐头等舱的？”
“有啊，韩小鹿姐姐出门都是包机的，从来不坐头等舱。”
“……”
本来只是普普通通的粉丝偶遇偶像事件。
但傅歌最近热度实在太高了，不论是《白夜追凶》给他吸引的无数粉丝，还有最近宣传的沸沸扬扬的《法医秦明》，都让他非常具有话题性。
而从女粉丝的合影晒图、文字描述中，透露出来的关于傅歌的消息，更是让人大吃一惊，匪夷所思！
作为最近最有热度的演员，他出行竟然只有自己一个人？没有助理，没有保镖，没有经纪人？全是自己？
作为身价飙升到直逼千万的大明星，他竟然坐的是经济舱？
而且看他的衣服，他带的包……也都是好几年前的款式，全是旧衣服，一件最新款的都没有。
如此低调，如此务实……
和那些光鲜亮丽，从头到脚璀璨耀眼甚至华丽到牙齿的潮流偶像相比，他这实在……
太接地气了吧！
“这才是真正的演员！”
“不花里胡哨，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作品上……这才是对有理想有追求的文艺工作者！”
“他是个演员，不是明星，相比其他人，他才是最值得关注的。”
“洗尽铅华呈素姿。”
“路转粉。”
“一生粉~”
……
此时的傅歌并不知道，他的形象和口碑，因为一次粉丝偶遇，再次大提升，甚至就连一些不看他作品的人，都开始觉得‘这个小伙子还不错’。
人品粉了属于是。
此时的傅歌，打车回到了小区。
从在小区门口刚下出租车开始，他就被小区的人认出来了。
“傅歌，回来了？工作刚回来？真是辛苦哈！”门口保安大叔，大老远就对傅歌打招呼，甚至还主动过来，帮他把行李箱从出租车后备箱中拿出来。
傅歌一路走进小区。
路上，一个又一个小区的邻居，带着笑意，跟他寒暄。
“小歌回来了？几个月不见，又帅气了。”
“真有气质啊。”
“这孩子，打小就聪明，一看就有出息。”
“我就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浴火重生涅槃归来。日后必成大器！”
“小歌，回头去家里吃饭，我刚托人带回来的高级香料玛莎拉，加在饭里香得很~”
……
“比召开发布会答记者问，还要累。”
“那些刁钻和记者，真该找大爷大妈学一学，怎么才能让人不得不掏心窝子，把最心底的话都说出来……”
等傅歌回到家里后，感慨无比。
小区这些熟人，太热情了，热情到他完全承受不住了，而且一个接一个，络绎不绝，把人精力都耗没了，快连保持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种热情，已经超出了邻居、熟人之间寒暄的范畴。
对一方来说，是带着特殊的心态，去攀谈；对另一方来说，是负担……
所以。
傅歌走进家门时，做出了决定。
“该搬家了。”
“三十而立，差不多是时候了。我也该走出这个温暖的鸟巢，筑造我自己的小窝了。”
在当晚，熊芬和傅义材给傅歌准备的接风家宴上，傅歌向他们宣布了这个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