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中一片寂静,彷佛与外界的吵闹隔绝了一般,张宁琼似乎能听到对面人的心跳。
她眨了眨眼:“不过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明明她先前收到的信中并没有提到要提前回京。
韩豫观面上一顿,神色严肃了起来:“说来也巧,不过刚把信发出去的第二天便得了要回京的命令。”
“你们提前知道五皇子要谋反?”
“算是吧——”韩豫观眉峰一挑,“不过我倒是有点好奇,你见到大皇子似乎并不惊讶。”
张宁琼瞪大了双眼:“我是特别震惊的,我根本没想到你们会回来,我还以为我这条命要交待在那呢。”
“我说的不是这个。”韩豫观眼神中有让人瞧不出的情绪,“你似乎并不惊讶于大皇子的身份。”
张宁琼一愣,确实是,她当时觉得自己能活着就不错了,还哪有功夫想那些。
她有些心虚地转了转眸子,这该怎么解释,她好像没有什么正当理由可以认识大皇子。
“我是猜的,跟你在一起谁信他的身份那么普通,他在皇上面前自称儿臣我才猜出来的。”
“真的?”
张宁琼点头如捣蒜,赶紧把话题转开:“你们是怎么发现五皇子要谋反的?”
韩豫观手攥了攥,对上了张宁琼的眸子。他心中思量一番,觉得告诉她也没什么。
“你可知拐走你的人,是五皇子的手下。”
这个张宁琼大致猜到了,只不过觉得五皇子似乎没什么动机。
她面上一副惊讶状:“为什么呀,我与他无冤无仇。”
“你与他无仇,但宁家人想置你于死地。”
宁家,宁常胜!
这样就说的通了,宁家是五皇子的人,大概拐卖女子的勾当宁家也有插手,如此一来将她拐走轻而易举。
张宁琼有些后怕的拍了拍胸脯:“幸好当初姐姐在我身旁,不然我真就轻松地被他们掳走。”
韩豫观哑然失笑:“不过也不光因为你,更是因为荣安候发现了他们私铸铜钱和拐卖良家子的证据,他们坐不住了,这才没等局做全便提前动手。”
张宁琼看着面前人这副模样,这才明白自己当初的想法是对的,韩豫观的是分果真不一般,连私铸铜钱的事他都知道。
难怪荣安候要给原主订下这么一份亲,原来他早就知道韩豫观在藏拙。
张宁琼在心里啧啧两声,原主就是沉不住气,当初干嘛只盯着太子不放,韩豫观得不也挺香的嘛!
她喜上眉梢,压不住的嘴角疯狂上扬。
韩豫观有些奇怪,她为什么突然这么高兴?
他压下心中的腹诽,继续说道:“我们回来也是觉得按时机来说,五皇子应该会在此时动手,不过除此之外,边境还发生一件事。”
张宁琼眨了眨眼:“不会要打仗了吧?”
她记得女皇上任,刚开始确实有点剑拔弩张的意思。
“是也不是——”韩豫观摇了摇头,“2月2女皇会亲自来朝,似乎是为了和亲?”
和亲?这进展也太快了!
在原书之中,是女皇先与皇子有了感情,之后才以和亲为幌子把十皇子娶了过去。
虽说因为她的穿书造成了一大堆蝴蝶效应,确实有很多事情都提前发生,比如说五皇子的谋反,但是女皇和亲可是发生在书的大后面,这也提前的太多了。
韩豫观只觉得她的惊讶是因为战争,便出声安慰道:“若是和亲能成,便不会起战。”
和亲当然能成,像十皇子这种小奶狗类型,女皇见了指定喜欢。
张宁琼抿了抿嘴,她心想现在她与女主都不会卷入皇家,大概和亲的事也就听个传闻罢了,影响不到她这个未来的臣子妻。
知道不打仗就好,多余的消息她也不想那么好奇。
见她不说话,韩豫观只以为这个话题有些沉重,别转移话题道:“涣哥儿也常念叨着,想过些日子邀你游湖。”
瞧着韩豫观有些许扭捏的意思,心中了然,什么涣哥儿想约她,应该是他想约她!
韩豫观走了这些日子,她本来也想着去看一看那个小面团子,只不过碍于身份也不方便,也就没事会送去些小孩子喜欢的东西。
张宁琼点了点头,应承了下来。
韩豫观觉得心狂跳的心中有些安静了下来,他伸手摸了摸衣怀,掏出一封信道递到张宁琼面前。
透过盈盈的烛火,韩豫观面色白得,好似手中的信是他的遗书一般。
张宁琼有些紧张起来,她直了直身子,伸手接过:“这是什么?”
“这是涣哥儿的身世,我不好同你说,只能写于纸上,你看过后定要给它烧掉。”
韩豫观心中明白,大概没有姑娘会喜欢一个未成亲便有庶长子的人,他想了许久还是决定将此事同她说,也好让她知道,她不会嫁错人。
“我觉得此事不能瞒你,我不想因为这件事让我们两个心生嫌隙。”
张宁琼惊的说不出话,她觉得自己都快成一个寓言师。
她就说吧!她自打第一次看到韩时涣就觉得跟韩豫观长得不像!
果然啊!韩时涣十有八九就不是韩豫观的儿子!
她强装镇定地接过信封:“你放心,我会保守秘密的。”
韩豫观微微地松了一口气,不知不觉中他的后背早已被汗水打湿。
他嘴角勾起一个笑:“咱们去放河灯吧,这是我特意准备的。”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就是她一进船舱就看到的两个河灯。
原来是准备和她一起放的。
她接过韩豫观递过来的毛笔,原本她毛笔字一般,后来配了不惹人怀疑硬生生给练出了一副隽秀的字。
写些什么好呢?
她侧眸看了看盯着她手上的韩豫观,弯起的眼睫上划过火光,像是撒了点点碎金。
她心中暖意正起,提笔抬袖:
“陌上人如玉君,公子世无双。”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