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才给了尹晴一个镜头,一句话,就没有了。”明珠一拳打在桌子上,恼道,“这么快采访就结束了,真无聊,又要看那两个人唠叨了。”
“别发火,身体要紧。”王小强耳语道,“昨天晚上我和以前的兄弟一起搓了一顿,他们似乎很怀念以前在你领导下的生活。那时阳光是那么的灿烂,生活是那么的美好。”
“你不要再说了,我是不可能再像以前和兄弟们打打杀杀的了。我要重新做人,我是和平主义者。”明珠拍拍王小强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路是人走出来的。一旦认准了一个方向,就要一直向前走下去,永远不要回头。”
“可是兄弟们在外面风吹雨打,无依无靠,怪可怜的——”王小强说。
明珠伸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了,感慨地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一直打打杀杀,也不是长久之计。让他们去学一样手艺,从事正当职业吧。”
“明珠,他们根本读不进书,只会打架,你让他们收手,这不是让他们去喝西北风吗?”王小强质问道,“他们能做什么?你太不负责了。”
明珠不紧不慢地说:“四月份我退出帮会的时候,说得很清楚,从今往后我和他们,和帮会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们能打,可以去做酒店或者饭店的保安。身体健壮,还可以当搬运工。在这个世界,只要肯努力,就不会饿死。”
明珠都这样说了,王小强还能说些什么,只好咬着嘴唇,在一旁郁闷地坐着想事情。而明珠则死盯着电视屏幕,巴望着镜头切换到第一演播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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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演播室内,吸取了昨天的教训,再加上时间有盈余,猜先在一点半之前就结束了。一点半时,棋局准时开始。当黑连续两手都是小目时,张昱几乎都不占空角而挂角,显示出一种积极的姿态。尹晴起手两小目,重在持久战,但张昱不占空角,径直飞挂黑小目,意在决战。不过,刚才在镜头前誓夺冠军的张昱此时一副淡淡的样子,一双明亮而平静的眼睛注视着棋盘,不见一点表情上的变化。而他的对手尹晴则由于连续几天高强度的比赛加上昨天几个小时繁重的主持任务,不仅疲倦显在脸上,而且素来在外表上注意的她也懒得打理一下头发,强打精神死盯着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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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六继续高挂?”吉住接到最新的棋谱,不由感到非常惊讶。
“怎么啦?”程琳珊凑过来看,不解地问,“这样下有问题?”
吉住笑了,说:“没有问题。这样比较干脆,快速。不过好像有些心急的样子。”
“心急可吃不了热豆腐哦。”程琳珊友善地提醒道。
“豆腐?”吉住皱起了眉头,喃喃地说,“你将尹晴比作豆腐?这好像不太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豆腐西施嘛。”程琳珊摇头道,“好像也不行,尹晴都成卖豆腐的啦。这样一个小美女,卖豆腐太可惜了。”
陪程琳珊胡扯了几句,吉住自感无趣,索性就站了起来,来到竖立的大棋盘前,为电视机前的观众开始摆棋谱。而新的棋谱也源源不断地从第一演播室送过来,交到吉住的手中。吉住觉得张昱的下法颇有问题,因为黑七挂白星位角后,白十再打入总感觉有些勉强。不过张昱此战势在必夺,力量大,尹晴千万不能掉以轻心,不然会有苦头吃。
“白十八手按定式是先靠,黑扳,白再扳,黑挖打,白接,黑虎,由于多了黑五一子,黑棋没有不好的理由。”吉住讲解道,“因此,张昱可能考虑到这点,才没有一昧地照搬定式下棋。”
程琳珊起身,走近吉住,对他说:“我想电视机前有些同学可能刚刚接触围棋,对定式一词还很陌生,你能讲一下吗?”
“没有问题。”吉住立即说,“定式的定义是局部的、被当做最好的一定着法。”
“既然是最好的着法,张昱同学刚才为什么没有选择按照定式走棋?”程琳珊不解地问。
“定式只是局部的最好的走法。纵观全局,说不定有更好的走法,能获取更大的利益。死守着记住的定式,而不去发现新的构思,这样就决不可能有所进步。就好比你学数学,只会死记硬背公式,而不懂得灵活应用,举一反三,是不会学好的。”吉住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张昱不按定式下棋,这很正常。大家用不着感到奇怪。像我下棋,就很随性,只要自己觉得这样下合适,就这样下,从来不会考虑什么定式不定式的。”
黑二十三逼住之前应先断试白应手,将来寻劫也更容易。现在这样下,反而会增大了将来寻劫的难度。吉住没想到白二十八会马上扳开劫,这是张昱敏锐之处。黑三十五至四十一形成转换,双方各有所得,但白棋把白四、八两子由孤棋变成厚味,收获更大一些吧。棋下到这里,白略占优势,不过不是那么明显。黑以后还是会有很多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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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阶段,白棋两处夹攻拉开了本局激战的序幕,很快黑取实地白得外势的格局确定,但这种格局也仅仅能持续一会。因为黑明显不会坐视白的外势越来越厚的。一旦黑棋选择打入,一场足以决定生死的接触战随即就会铺天盖地地展开。
“今天张昱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他以前的棋不是这样的啊。”方凯惊叹道。
刘星元分析道:“尹晴先前的几局棋都是开局下得非常强硬,好像都是她挑起争端的。因此张昱决定改变自己的棋风,快速行棋,采取主动。再加上这局棋张昱执白,他别无选择。”
“原来如此。”方凯又问,“王俊,你觉得这棋怎么样?”
“奇怪,黑到现在还不选择打入。”王俊纳闷道,“真不知道尹晴还在顾虑什么。”
“尹晴到底是女生,心思缜密,落子谨慎,但不够果断。”刘星元笑着说,“这样一来,张昱的外势就会坐厚了。”
“换了是我,可能早就打入了。现在估计有些迟了。”张少康叹道。
蒋永义思索了一会,说:“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纪富强,你又在说笑话了?”张少康反问道,“羊都跑光了,再补牢,有何意义?”
“好了,你们俩讨论什么成语典故?还不赶快继续看棋。”王俊教训道。
刘星元若有所思地说:“不知道尹晴什么时候会打入。”
蒋永义说:“打入是一定的,只不过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王俊猜测道:“可能她在等待时机出现。”
“时机?”刘星元、蒋永义重复了一下,问,“她还在等什么时机,都什么时候了?她可真沉得住气。”
“她可能正在等我们包括张昱都意料不到的时候再选择打入,这样攻其不备,可以给张昱以致命的打击。”王俊沉思了一会,这样说道。
大家听后,都深感震惊,心想如果尹晴真的如王俊所料,那可就太可怕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