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万钧一想是啊,他身为双龙城的税收官哪个不认得他?这个样子的确挺丢人的,忙感激地望向赵豪。
“那麻烦李侍卫给我寻身衣裳换一换,多谢了。”
“好,跟我来吧。”赵豪嘴角扯出一抹笑意,把许万钧往偏僻之处引去。
“这,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许万钧见前方营帐都没有了,都已经来到丛林外围了,这才察觉出不对劲。
“还能带你去哪?自然是送你下地狱了。”赵豪边说边拨出明晃晃的大刀。
许万钧望着黑漆漆的四周,这下是彻底吓破了胆,急忙跪地求饶。
“二皇子说了我是有功的,你可不能违抗二皇子的命令杀我。”
赵豪拿冰冷的刀背在许万钧头顶拍了两拍,语气瘆人道:
“哼?有功?你差点坏我主子大事,何来的功?”
“坏你主子大事,我哪有?”这话一说出口许万钧立即意识到了些什么,难不成二皇子和朱昌陵是一伙的?
然而他明白得有点儿晚,赵豪一刀照着他脖子挥了过来。
死到临头许万钧想起许景晟的话,不给他收尸……
耳边又隐隐传来狼嚎,他突然惊恐地发现今日不但要死,死了恐怕还得喂了狼。
性命都要没了的这一刻,许万钧突然发现荣华富贵屁都不算,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自己不该为了荣华富贵不择手段,导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在赵豪大刀落下来之前他扑通跪了下去,抱住赵豪大腿痛哭流涕。
“不,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不会说的,要是不信你可以割了我舌头,剁了我的手,只要留我一条狗命就好……”
话未说完一股恶臭自许万钧身上弥漫而出,他竟然吓得大小便失禁了。
赵豪被臭得一个愣神,急忙捂住鼻子,刀也被他收了回来。
厌恶地一脚把许万钧蹬开,赵豪忍不住鄙夷大笑。
“哈哈哈,这就是堂堂南周曾经的户部尚书?竟贪生怕死到这等地步?简直就是个笑话。”
许万钧听到赵豪嘲笑他贪生怕死,突然脊背就硬了起来。
“我没有贪生怕死,我不过就是想留个全尸,要不赵侍卫发个善心让我在那块石头上撞死算了,也省得我这低贱的狗命弄脏李侍卫的刀。”
说完埋头朝前方一块大石狂奔了过去。
赵豪冷哼了一声,谅许万钧没有自杀的勇气。
不过令他想不到的是,许万钧根本没往石头上撞,一头扎进了丛林里,没命似地逃了!
赵豪脸色大变,忙飞身追了上去,边追边怒喝。
“许万钧,你给老子站住,你敢逃就拿你全家陪葬!”
许万钧会被这话吓住?谁的命都没有他自己的命大。
何况娘那么大年纪了也是活够了,许景阳这个儿子那么没出息,自己都恨不能将他打死,死不足惜!
赵豪越喊许万钧逃得越快。
原本就是在乡下长大,进了丛林之后,窜得比兔子还快。
担心身上的臭味泄露行踪,三下五除二就把衣裳除了个精光,光溜溜地逃得更快了。
等到赵豪循着气味儿追上来,只找到他那身满是秽物的衣裤,彻底失去了许万钧的踪迹。
赵豪知道闯大祸了,忙出了丛林向卫胥晗禀报。
“什么?许万钧逃了?”卫胥晗肺差点儿气炸,“知道他逃出去意味着什么吗?赶紧带兵把丛林围了,派人去码头停掉所有的船只,不把许万钧搜出来谁都别想活了。”
不多久,几千北梁兵便打着火把进了丛林,展开了地毯式的搜查。
然而整整搜了一夜,也没把许万钧找出来,只在一个狼窝里找到具被啃光了皮肉的人骨。
赵豪把那具人骨带了回来,捧给卫胥晗过目。
“二皇子,这是在狼窝里发现的,许万钧应该葬身狼腹了。”
一夜未眠的卫胥晗正坐在院里喝茶,抬头打量了几眼。
只见骨头上还沾着新鲜的血肉,应该就是昨晚被狼啃掉的,看样子十之八九就是许万钧的尸骨了,毕竟除了他,还有谁会跑进丛林里喂狼?
卫胥晗稍稍松了口气,不过也不敢大意。
“船只先不要通行,再搜五天。”
想离开双龙城得坐船逆流而上,七天后才能抵达昌宁城,所以船只停运后,许万钧想逃离这里除非长了翅膀。
当然,五天时间他纵使没被狼吃掉,饿也饿死了。
这样也算是万无一失了,卫胥晗这才有心思陪许景芸用早饭。
这样也算是万无一失了,卫胥晗这才有心思陪许景芸用早饭。
“二皇子,这是我挑的几个姓。”还没动筷许景芸就拿出一张纸摊在卫胥晗面前,娇滴滴地道,“既然我和我爹要更名改姓离开双龙城,那就在这个里面挑个姓氏吧。”
卫胥晗拿起来一看,不由扯了下嘴角。
白,姚,赵……都是北梁国高贵的御赐姓氏,低贱的南周亡国奴也配?
“就白吧。”卫胥晗嘴角扯出一抹讥讽,哼,白日做梦!
许景芸毫无察觉,欢欣雀跃道:“白……好听,我也喜欢这个姓,多谢二皇子。”
用完早饭,曹都尉进来禀报。
“二皇子,许万钧的儿子许景晟还关在牢里,如何处置?”
“放了。”卫胥晗道。
“放了?泄露这么重要的机密可是死罪。”
“要说死罪,那些南周残兵哪个不是?放了吧。”
卫胥晗可不是什么活菩萨,他起兵在即需要人手替他卖命,没必要这样浪费。
很快,许景晟就被从北梁军营里放了出来。
他早就料到会是这么个结果,二皇子需要利用他们这些南周兵,不会轻易杀他的。
而许万钧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已经人头落地了吧?
要他不是那么的死不悔改恶毒至极,看在父子一场的份上他倒也会替他收尸,不过他昨晚说了不用他收尸,那便也罢了。
到底是死人的事,许景晟的心情也不见得有多愉悦,脚步沉重地回到双龙城。
一路上想起这些天的所作所为,心中无比愧疚,决定前往渔村向母亲和弟弟妹妹们道歉,也不知道大妹妹肯不肯原谅他。
打十字街路过时,他碰到同父异母的弟弟许景阳被人从青楼里丢出来,上前劝了两句,还被许景阳啐了一口,骂他多管闲事。
他只能无奈地摇头,许万钧说这个家被景洛妹妹弄得四分五裂,恐怕到死都没有反省这个家还有他自己落到这步田地究竟拜谁所赐。
欲壑难填,贪婪无度,他许万钧注定就是这么个悲哀的下场。
所以景洛妹妹带着娘和景安景菱及早抽身是多么明智的一个决定,那哪是家?那是个阴暗腌臜的牢笼,娘和弟弟妹妹逃出来了就好。
海边渔村,稻谷即将成熟,宛如一片金黄的海浪。
海鸟的鸣叫从红树林那边传来,清脆热烈,蔚蓝的海倒映着湛蓝的天,几艘渔船不知是飘在海上还是天上,海天一色。
许景晟抵达渔村时,看到如此美景仍旧狠狠震撼了一下。
多么美丽的地方?要不是被卫胥晗拖下水,在这里安家落户又有什么不好?
可惜啊……
进了村子之后,在一旁田地里忙碌的庄上的人们瞧见了他。
他们个个都仿佛忘了之前的不愉快,笑容满面地向许景晟挥手打招呼。
“景晟公子,你回来啦,章夫人和景洛姑娘,天天盼你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