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空气清新,孙延龄起了个大早,带着朱灵素在树林里闲逛、散步。
回来的路上,孙延龄先开口道:“灵素,咱们做两年夫妻了,你有话就说,用不着兜圈子。”
朱灵素微微颔首,道:“是啊,这都两年了。我们都没有好好地谈一谈心,孙将军,今天我有一事求你。”
孙延龄看向她,抬手示意道:“但说无妨啊。”
朱灵素边往前走,边面色凝重地道:“对于吴桂荣,我是宁死不降的,如果你一心一意想要投降的话......”
孙延龄停下脚步,一脸认真地看着她道:“灵素,等你这句话等的太久了。”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一封书信,道:“这是吴桂荣催促我起兵反叛朝廷的书信,我现在把它撕了。”
说着,果然就当着朱灵素的面,将那封信撕掉了。
——
当天傍晚,许景洛刚给顾长恭换好药,外头传来敲门声,许景洛把门一拉开,看到外头挤满了庄上的人们。
大家捧着粥,煎饼,海鲜等食物,纷纷围在新屋的门口。
门一开,所有关切的目光便纷纷投进屋内,殷切地问候纷至沓来。
“小伙子,好些了没有?”
“肚子饿不饿啊,小伙子?”
“这些食物有利于恢复,千万多吃些,许姑娘,赶紧端进去。”
两个娃儿想要长恭当后爹的事,大家都听说了,个个都想把这个小伙子留下来,给润天和怡宝当后爹,给许姑娘当男人。
毕竟大家都瞧见了的,这小伙子,无论容貌长相还是年纪,都和许姑娘很般配。
虽然知道这小伙子富商出身,留他下来估计很难,不过,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反正尽可能多地给这个小伙子温暖,说不定就能打动他,把他留下来了。
望着一排探进来的脑袋和各种热情的笑脸,顾长恭内心一阵感动,忙挣扎着坐起来。
“阿洛医术高明,我的伤已无大碍,多谢各位的关心。”
他虽然是个冷惯了的人,但这些人们是自己女人和孩子的亲人,故而努力把言语说得溢满感情和温度。
见顾长恭称呼许景洛做阿洛,大家又是一阵怯喜,看来孩子们想要爹的梦想,很快就能实现了。
“大婶大娘大嫂们,你们忙了一天累坏了吧,赶紧吃饭去。”
许景洛红着脸,接过大家伙儿手里的食物,也不知道润天和怡宝在外头说了些什么,只觉得丢脸极了。
放好食物后,返身走到房门口,跟大家伙儿解释了一句。
“孩子们不懂事,见我给顾公子医伤走得近了些,可能就误会了,童言无忌,大家可别当真。”
庄上的人们嘿嘿笑着,都没把许景洛的话往心里放。
那姓顾的小伙子,瞧许姑娘的目光分明有意思得很,不懂事的,恐怕是许姑娘自己吧?
许景洛怕大家误会,忙对许景安使了个眼色。
“弟弟,你进去照顾顾公子,我下去吃饭去。”说完,大步往沙滩上去。
“女儿啊,这顾公子瞧着不错啊,难不成,你没瞧上他?”章氏紧走几步,拖住许景洛的手。
许景菱也紧紧抱住许景洛的手臂。
“是阿四姐,顾公子不仅容貌生得好,与人说话也彬彬有礼,没有半点瞧不起我们,给润天和怡宝当后爹真的可以。”
许景洛则支着下巴自嘲一笑。
“人家什么身份?会娶咱一个囚犯?”
“他眼下受伤需要我们照顾,才会对我和润天怡宝很不错的样子,商人最是狡猾了,说不定都是装的,大家可别被他糊弄了。”
“女人不要寄希望于男人身上,这个世上,只有自己才是最靠得住的。”
这话仿佛给大家泼了一盆冷水,个个无言以对。
“姑娘姑娘,你过来。”翠英则把许景洛拉到一旁。
在南周国,许景洛被都尉调洗的那一回,大家隔得远,顾长恭又是背对着大家,故而无一人认得他。
但,许景洛去芦苇荡里方便,遇见顾长恭那晚,翠英却就着月光模模糊糊瞧清了顾长恭的轮廓,这会儿算是认出了他。
“姑娘,天下间没有这么巧的事,顾公子,说不定就是来找你的。”翠英道。
那晚,顾公子询问自家姑娘愿不愿意做他的女人,这句话,还清清楚楚回响在她耳畔,她总觉得,顾公子看自家姑娘的目光不一般,不像是轻俘之人。
“来找我的?那能被人扎这么重一刀么?”许景洛摇头,“商人满世界跑,机缘巧合之下再碰到也没什么稀奇的,咱可别自作多情昂。”
翠英的下巴也被塞了个结结实实,愣在那里。
一晃两天过去,这天早上大清早的,冯永胜找到许景洛。
“许姑娘,大家准备派人去城里领种子,你人比较灵活,思来想去,我觉得由你带队比较安全,要不,你女扮男装带几个人走一趟?“
“我也去。”许景洛尚未来得及答话,顾长恭便杵着拐棍,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他脸色仍旧很白,修长的身躯斜靠着门框,晨曦的薄光打在脸上,将长长的睫毛投射出蝶冀般的阴影,英气的眉眼,高挺的鼻梁,五官完美得令女人生妒,神情却透着几分冷峻和矜贵,让人轻易不敢靠近。
许景洛一眼望过去的刹那,恍了恍神,这个男人长得实在太好看了,简直无可挑剔。
可惜商人啊,就是这么的投机取巧。
什么干爹,什么夫君,把人家搂抱完,把润天和怡宝哄得夜里还高兴地喊爹。
这厢,伤将将好点儿就迫不及待地爬起来,急吼吼地想要离开。
呵,男人啊!
“抱歉啊,顾公子,可能要让你失望了,你恐怕暂时还离不开这里。”
许景洛右手握拳支着左手手肘,单手托着下巴,冷冷地扫了顾长恭一眼。
说完,收回视线对冯永胜道,“冯大叔,我觉得去城门口领种子的事,还可以缓一缓,眼下没必要急着前往。”
冯永胜笑着向愣在那里的顾长恭点了点头,之后,神情凝重地望向许景洛。
“前往城门路途遥远,走路的话,往返至少需要一两个月,若不早些把种子领回来种下,等咱们的米粮吃完还没有出产的话、那麻烦可就大了。”
来的时候坐船,用了七天七夜,回去的话,是逆流不可能坐船,只能用走的。
而穿过莽莽丛林困难重重,不得不提早作打算。
许景洛却神情轻松,“咱们这儿距离城门口最多一两百里路,若有道路,通行六七天就能来回。”
“城门口那边有的是开荒扩土的人们,再给他们个把月时间,届时,说不定整片丛林都被他们给踏平了。”
“等那个时候,咱们再轻轻松松安安全全地去城门口领物资,不是容易得多?”
“有那么快吗?”冯永胜不可置信地道,“那些囚犯可都是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达官显贵,他们肯这么卖力?”
“害!!咱们可别低估了人家的能力,他们自己不肯干有的是法子驱使着别人干,总归这片丛林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全部占领的。”
“许姑娘分析得好像也有理,那就再缓缓。”冯永胜神情一下轻松了,没忘关切地回头跟顾长恭说了一句,“顾公子安心养好身子就是,届时,你要走我们也一定不会留,会派人好生送你离开的。”说完便忙自己的去了。
顾长恭满头黑线,他有说过要离开么?
为了阿洛和两个亲身娃,他可是主动请求来北梁国当质子的,质子府都修在双龙城了,他还能离开上哪儿去?
之所以急吼吼爬起来,是担心阿洛在路上的安全,想陪同她一道前往,不曾想竟这样被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