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紫嫣却还是没有打算告诉他,别过脸去,道:“我不能害你!”
“快说!”孙延龄冷冷地道。
邢紫嫣便转过脸来,道:“是皇上!”
“不对吧?”孙延龄嗤笑一声,道:“你说是皇上跟我抢女人?不可能,她们可是亲戚关系啊!”
邢紫嫣呵呵一笑,道:“他们两个若不是亲戚关系,怎么会轮到孙将军你啊?还有一点,你说错了,不是皇上跟你抢女人,而是你抢了皇上心爱的女人!皇上只是碍着太皇太后的余威,不敢公然把瑾萱公主怎么样,可是皇上渐渐长大了,他想公主了,想得眼睛都穿了。孙将军,你再想想,就现在的条件,皇上凭什么急着要撤藩?”
孙延龄淡淡道:“皇上如果一撤藩,我要是跟着吴桂荣跑,皇上就能名正言顺,杀了我这个不忠不义的反贼。我要是忠于朝廷,吴桂荣一个月之内就能拿下广西。那我这个皇上的大忠臣,只有死的更快,所以无论我是做忠臣,还是做反贼,都难逃一死。”
邢紫嫣哼笑一声,道:“孙将军聪明,紫嫣佩服!”
孙延龄皱了皱眉,有些困惑地道:“难道,皇上会为了一个女人,不顾江山社稷吗?”
邢紫嫣耸了耸肩,道:“那要看是怎样的一个女人了,要是像我这样的女人,孙将军早就乖乖把我献给谁了呢?说的对不对啊,孙将军?”
孙延龄正颜厉色道:“吴桂荣拿下广西,难道皇上还指望见到活的朱灵素吗?”
邢紫嫣笑着打趣道:“总比每天夜里睡在你广西将军府里强吧?”
孙延龄摆了摆手,道:“我不相信你说的话!”
邢紫嫣撇了撇嘴,道:“她手腕上戴的那串珠子从来不曾离身,对不对?我敢断定,那就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孙延龄转过头来,一脸惊讶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邢紫嫣莞尔一笑,道:“因为我是女人啊,孙将军,说实话,我没见过比你更傻的人!”
孙延龄听了,十分气愤地转过身去,没有再说话了。
他回到军营的时候,朱灵素就迎了过去,道:“刚才有外人在场,我也不好多说什么,现在局势危急,我们只有同舟共济,才能共渡难关。”
“我们?”孙延龄闻言一愣,道:“灵素,两年了,整整两年了。我第一次听到你说,我们!”
朱灵素笑了一声,道:“现在局势是这样的......”
孙延龄似乎没有听进去她的话,只是在心里暗暗地纳闷道:“素儿啊素儿,为什么是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你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如果是换了昨天,或者是今天早晨,你要是这么对我,我可以为了你死一百次,而没有半句后悔的话。素儿啊素儿,难道我就真的那么不如他吗?可就算你现在才说了,我还是高兴得要命!孙延龄啊孙延龄,你真是太贱了!好吧,你就把我孙延龄这条老命拿去算了!只要你肯真心的跟我说说话,笑一笑,哪怕是你认认真真的骗我一次都行啊。可你为什么连骗都懒得骗我呢?甚至在你看来,我和你的狗皇帝比起来,就那么一文不值吗?”
孙延龄想到这里,忽然一把搂住朱灵素,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道:“只可惜,我只能为你死一次。”
朱灵素猛地一把推开他,道:“你放心吧,我们不会死的。皇上不会不管我们的!”
孙延龄握住她的手腕,瞧了一眼那串佛珠,有些不悦地问道:“他对你就真的那么好吗?”
朱灵素挣脱开来,别过脸去,道:“大敌当前,将军现在说这些干什么?”
......
此时的皇宫金銮殿内,正在举行一场朝会。
坐在龙椅之上的顾昊炎,拿起一封奏折,道:“朕这儿有一份云南巡抚的折子,是关于裁撤三藩的事情。你们有什么想法就说,不必忌讳。”
话音刚落,一众大臣议论纷纷,窃窃私语起来。
顾振宇想了想,率先开口道:“皇上,三藩坐拥强兵,耗费朝廷大量钱粮,如此连年累月下来,天下已不堪重负,当初是为了扫平南周余孽,后来又借口镇抚边远,朝廷也只能听之任之。可现在皇上亲政,天下太平,可是三藩的军队却有增无减,而且这些由朝廷供养的军队,却不听朝廷的节制,朝廷如果眼看着三藩坐大,还不如尽早的着手撤藩,如果我们还徘徊犹豫,依微臣看,不出十年,金銮殿上坐着的到底是皇上,还是吴桂荣那就不好说了!”
其他大臣听了,顿时群情激愤:“他竟然敢这么说话,真是胆大包天,就不怕砍头!”
宁邱云更是站了出来,忿忿不平地道:“皇上,微臣认为,顾振宇当斩!”
顾昊炎皱了皱眉,道:“你说吧!”
宁邱云撇了顾振宇一眼,继续道:“顾振宇身为朝廷重臣,本来应该协助皇上怀柔四方,化大事为小事,化小事为无事,让西魏休养生息才对。可他不但不这么做,反而在朝会上危言耸听,破坏皇上和我西魏功臣之间的关系,想要激起事变,来向朝廷邀功,顾振宇已经危及到了我西魏的根本。一日不斩顾振宇,西魏一日不得安宁。”
顾昊炎表情严肃,看向其他大臣问道:“你们怎么说?”
宁邱云身后的一位大臣出列,开口道:“回皇上,现在西魏朝纲初定,圣天子在朝,正是安定民心、百废待兴的时候,撤藩之后军队如何安置,如果将他们就地遣散,谁敢担保他们不会潜入山林,落草为寇呢?如果将他们全部带入各省,那么势必会损耗朝廷众多的钱粮,沿途的百姓也会受到他们的惊扰。微臣认为,撤藩不妥啊!”
紧接着,另外一名大臣上奏道:“如今三藩还算恭顺,如果朝廷执意撤藩,过错就在朝廷,一旦行事鲁莽,激起事变,天下人心向背,朝廷应该考虑,所以,臣以为撤藩一事,应该从长计议。”
又一位大臣道:“国家多年征战,将士们早就疲惫不堪了。现在谈撤藩,那简直就是在引火烧身。”
第四个大臣拱手,提议道:“皇上英明神武,可是刚刚亲政不久,臣以为,像撤藩这样的大事,还是应该多向太皇太后请教才是!”
顾昊炎听了,怒不可遏地道:“住口!太皇太后年事已高,你们之中,还有人要朕去打扰她老人家吗?你们这是逼朕不孝!你们现在的所作所为,和当年的卫坤觉有什么区别?”
众人哑口无言,宁邱云开口道:“皇上息怒,顾振宇包藏祸心,每每揣摩圣意,这一点,他那天在马场上都承认了。且不说现在撤藩是否合适,单就顾振宇不顾国家大义的种种劣迹来看,斩了顾振宇,就是利于朝廷,造福国家,请皇上明察。”
顾昊炎听了,看向顾振宇道:“端亲王,有没有他说的这回事?”
顾振宇默了默,道:“皇上,宁大人忠心为国,虽然言辞有些过激,但他所指责微臣之事,倒是有的。可是今天朝廷议论的是撤藩的大事,微臣断然不敢为自己争辩,微臣该死!”
说着,他就跪了下来。
顾昊炎看向各位大臣,沉声道:“顾振宇他身为端亲王,在朝中没有亲信,更没有在外面结交党羽,更不用说他和什么藩王暗中收受了。他懂得洁身自爱,这一点,朕看得很清楚。端亲王,你起来,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一说,你是怎么包藏祸心的!”
顾振宇站起身来,环顾了四周的大臣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