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夜色中,一座巨大的营寨匍匐在于亚马逊河北岸,仿佛一支随时要择人而噬的丛林黑豹。
不时走过的全副武装的士兵,和刺眼的探照灯不停从各个角落扫过,向众人宣告者这里的守卫严密和不可侵犯。
经过一天的喧闹营寨里的大多数战士早就已经进入了梦乡,作为演习的防守方指挥官,杜阿尔特有些辗转难眠。
作为一个参加过欧战的老兵,他第一次接到这样的演习命令。
身边的副官也同样是一头雾水。
“长官!你说就这个海军特种战术研究小组,五十人左右的队伍,就大言不惭的要突袭我们的指挥部,这可能吗?”
杜阿尔特目光透过帐篷的小小窗口,看向外面漆黑的夜色,整个人显得有些心神不宁,听见副官的问题后,无奈的揉了揉眉心道:
“我也不明白他们到底想要干嘛!我这个二千五百人驻防的军营,他们五十人冲进来能起到什么作用。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总有一种不太踏实的感觉。”
副官看着杜阿尔特的样子,倒是显得新型十足,一脸自信得到:
“长官,放心!既然演习内容已经明确我们防守他们进攻,并且还知道是他们要来突袭我们的营寨,我们只要设好埋伏,静等这他们上门就可以了。
你不是已经在营寨外围悄悄的布置好了人手吗?
他们只要已有动作,很快就能被我们发现,一旦我们发现了他们的行踪,我就不信五十人的队伍还能跑出我们二千五百人的包围。
何况我们的任务还只需要守住营寨不失就可以了。
我实在想不出我们有失败的可能。”
可杜阿尔特却并没有自己副官那样乐观。
“正是因为我们都感觉不可能,我才感觉奇怪啊!”
这时的副官仿佛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道:
“长官,你说他们会不会是准备靠着强大的火力,直接冲进我们的营寨呢!
上次费尔南多·迪诺罗尼亚群岛登陆作战时,不是有一种全新的突击步枪被拿出来测试吗?”
杜阿尔特摇了摇头否定道:
“不可能的,突击步枪也只是步枪,并不是如同重机枪出现一样,可以彻底改变战争的方式。
他们的突击步枪射速再快,难道还能快过我们军营里的这么多挺轻重机枪?”
“是啊!那这个演习的意义有到底是在哪里呢?”
对于副官的疑问,杜阿尔特也给不出答桉,只能坐在野战帐篷里暗自思索,手中抓着一支画图的铅笔来回摩挲着。连铅笔的笔头都已经被他摩挲的程光瓦亮也毫无所觉。
就这样营寨里安静了足足五分钟,两人都没有想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最后,杜阿尔特看来看窗外的夜色,无奈的起身道:
“我再去营寨周围检查一遍,确认所有的明暗哨位都处于正常状态。你再去通知一下其他几位营长,让大家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副官闻言,连忙起身敬礼道:
“是,长官!”
说完,便转身离开。
杜阿尔特也拿起桌上的钢盔,掀开帐篷走了出去。在警卫的陪同下绕着庞大的营寨来回巡视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遗漏问题后,才回到自己的帐篷休息。
时间缓缓流逝,时钟不知不觉来到了凌晨四点,军营西北角的几个隐秘的角落,有几个黑影悄无声息的突然出现在了几个哨兵的身后,只听到几声短促的闷哼响起,一切快速归于平静。
一个负责放哨的士兵只感觉自己的嘴,被一支有力的大手捂住,脖子传来一丝冰凉的触感,耳边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道:
“汤姆,你阵亡了,请遵守演习规则。”
这个声音汤姆非常熟悉,这是他原来的班长雷兹·巴斯克斯,他知道对方入选了这个什么海军特种战术研究小组。
可让他不解的是,作为这个方向的哨兵,他很确定自己一直非常认真的在放哨,连眼皮都没有眨过一下。
自己所站的位置也是绝对没有对方的身影存在的,可为什么他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身后呢?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明白这次演习,自己已经出局了,所以,他很听话的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但他非常好奇雷兹·巴斯克斯是怎么出现在他的身后的,借着微弱的月光,汤姆看到了一团活动的灌木,正在快速的融入漆黑的夜色。
如果不是刚刚耳畔响起的警告,和脖子上传来的冰冷的触感都来的太过真实,他差点要以为自己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幻觉。
一团灌木竟然活了过来,如果自己没有记错的话,在自己接过这个哨位时,这团灌木就已经在自己身边了。
这让他想起了一些家乡不太科学的吓人传说,身体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哆嗦。
雷兹·巴斯克斯可没功夫去考虑汤姆的感受,此刻的他正在快速隐蔽的接近这处用铁丝网包围起来的营寨。
五分钟不到的时间,他来到了预定地点,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确定时间刚刚好,他用嘴轻轻发出了一种类似于丛林蛙叫的声音。
很快,周围传来了几声回应,他的嘴角微微一扯,明白大家已经到位。
抬头看了一眼探照灯的距离和高大的铁丝网上的情况,从背上掏出一个小巧的钢丝钳,卡卡卡,不到十下,铁丝网上被他开出了一个可容一人通过的缺口。
等到探照灯走后,他有看了看巡逻队的方向,确认安全,发出一声低沉的昆虫声响,便脱下了身上的伪装,快速通过缺口,并将扶住铁丝网,方便后方的战士通过。
很快众人悄无声息的鱼贯而入,雷兹·巴斯克斯非常负责的将铁丝网复原后快速起身,和众人一起排成整齐的队伍,加入了巡逻的行列。
只是没人发现巡逻队里多出了一支小队。
像模像样的和其他的巡逻队伍核对口令,看不出任何异常之处。
不过这支巡逻队伍的巡逻路线似乎并不固定,一步一步的接近到了营寨的核心区域,直到路过一个大型的营帐前,这支巡逻队伍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营寨里。
大约十分钟后,营寨的东大门外突然响起了激烈的枪炮声,整个军营被瞬间惊醒。
感觉自己才刚刚睡熟的杜阿尔特,腾的一下从行军床上坐起,快速穿上衣服,从枕头下摸出手枪别在腰间枪套,冲出营帐。
望了一眼交火的方向,脸上紧张的表情终于放松了下来。一切的恐惧都来源于未知,只要战斗打响,他就不在担心了。
但他没有注意到的是,站在他的营帐门口负责站岗的卫兵不见了。
当然此刻的他也顾不上这些小事,火急火燎的快步走向了营寨中的一处大帐,这里是他的演习指挥部所在。
大帐的周围正不停地有衣衫不整的军官快速进出,里面的电台及步话机设备早就已经开始工作。
刚刚掀开帐帘走进指挥中心的杜阿尔特,就见到一个军官快步走到他的面前立正敬礼道:
“长官,敌人从东大门发起袭击,火力非常凶勐,我军在外围警戒的连队已经和对方交火,刚刚前线连队长官已经在向我们求援了。”
杜阿尔特闻言,冷静的点了点头道:
“这么快就求援,他是废物吗?命令他死守阵地,没有命令绝对不允许后退一步。同时让其他方向警戒的连队注意敌人的动静,小心敌人声东击西。”
军官闻言,连忙一个立正敬礼道:
“是,长官!”
领命后的军官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有些狐疑的借着营帐里的灯光,仔细看了一下杜阿尔特的脖子,似乎有一个大块黑色的污渍。
杜阿尔特中校注意到军官异样的表情,不满的道:
“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快去传达命令。”
军官闻言有些不解的开口道:
“长官,你的脖子.......”
杜阿尔特闻言一愣,伸手摸了一把,感觉到一丝异常的黏腻,张开手掌在灯光下一看,心中暗道不好。
就在此时,整个指挥部里的各个角落突然传来了几声接连不断的沉闷“砰砰”声,紧接着整个指挥部便被浓烟吞没。
一众军官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被烟雾呛得纷纷逃出指挥部。
而此时的,雷兹·巴斯克斯所率领的特种小队则是趁着指挥部混乱,直接跟随军营里的士兵们一起,朝着正在交火的营区东大门方向跑去。
等到跑出军营后,众人便再次一个转身,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中。
而东大门外的交火,也在持续了不到半小时后,非常突兀的停了下来,等到一直被压着打的防守连队冲出战壕,摸到敌人的攻击位置时才发现。
敌人已经失去了踪影。
当东大门外的连长将这里的情况向指挥部通报时,却被告知,演习已经结束,指挥部被敌军摧毁,指挥官杜阿尔特中校在内所有指挥官,被敌人全部消灭。
这不仅让连长莫名其妙,就连站在指挥部外,看着指挥部被彩色烟雾吞没的杜阿尔特,也是有些茫然失措。
这和他预想种的对抗完全不一样,看着手上黑色的黏腻,他才反应过来,原来早在他被交火声惊醒前,他就已经被敌人斩首了。
而他甚至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直到被导演部通知,可以正常恢复自由行动的尸体们,从各个隐蔽的角落爬出来,他才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
“你是说你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人从后面抹了脖子?”
杜阿尔特看着本应该站在自己的帐篷外,给自己站岗的两位警卫员,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
两个警卫员也算是老兵了,此刻的他们脸色通红,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黑色印记,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
杜阿尔特见状脸色一片铁青,目光在周围人的脸上扫过,并没有看到任何一个特种战术研究小组的战士。
这让他实在难以接受,沉着声音道:
“有人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吗?”
众人闻言,都是茫然的摇了摇头。
这一刻的杜阿尔特一脸颓然的低下了头,用众人都能听见的声音幽幽地道:
“那就是说,我们的指挥部被人端了,我这个指挥官被人干掉了,但我们却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有摸到。是这样吗?”
整个指挥部所有的人都噤若寒蝉,没人敢正面回答杜阿尔特的问题。
实际上杜阿尔特不用问,他也明白答桉是什么!但他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