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和零走出执行部驻地，此刻已是下午五点半。

古德里安要去图书馆存放言灵档桉，所以就先行一步离开了。

路明非想了想，问道：“零，我们去食堂吧，你教的那几道菜我基本上已经练熟了。”

“好。”零澹澹地点头，跟着他前往食堂。

由于只是两个人，零并没有教路明非太多菜式，也就只是简单的三菜一汤，以混血种的饭量，吃完还是可以的。

三菜是鱼香肉丝，红酒洋葱烩虾，五彩笋丝，而一汤则是简单的紫菜蛋花汤。

路明非其实有些紧张，他在练习以后的水平也没多出神入化，自我评价就是勉强及格，尤其是和零示范的时候做出的菜一比，路明非便觉得自己那是什么垃圾？

想到零做的菜，路明非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啊，好想再吃一次。

几分钟之后，两人来到了卡塞尔学院的食堂。

说是食堂，但那金碧辉煌的建筑风格，一应俱全的各国菜式，以及三楼的包厢区与楼顶被精心装饰过的天台区，都让这座食堂可以毫无违和感地放进星级餐厅中。

路明非找到一身白衣的服务员，“和前几次一样的食材，也是租借一个小厨房。”

“上次的厨房可以吗？那个小厨房依旧没有人用，路明非学员和零学员请跟我来。”白衣服务员微笑鞠躬。

路明非和零服务员在食堂一楼中穿梭，由于一楼是工作区，吃饭的人大多都直接从进入大门便可以看见的宽大楼梯上二楼去了，所以沿途只能看见一个个穿着白衣的服务员不停地上下电梯和楼梯，其中有男有女。

最后他们来到一个没有人使用的厨房，不算特别大，大约二十几平方米，该有的东西都有。

“请稍等，桌椅和食材马上就到。”那名服务员鞠躬退出厨房。

不一会，几名白衣服务员带着食材和桌椅走了进来，食材和一瓶红酒被放在台子上，二十几只活虾装在水盆中，桌椅也被摆放整齐。

“这次需要帮忙处理食材吗？”服务员贴心地询问，语气温和。

“不用，”路明非摇摇头，”和前几次一样，我自己来就行了。”

服务员没有再多说，和其他人一起退出了房间。

零靠在台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路明非拿出早就被洗干净的竹笋，小心翼翼地切着丝——皇女殿下的凝视给了他极大的压力。

零似乎察觉到了这件事，转头拿出手机，不再继续凝视路明非。

路明非松了一口气，开始专心致志地处理手上的食材……

一个小时之后，路明非将最后一道菜放在桌子上，拉开椅子坐下，低头往嘴里刨了一口米饭，视线偷偷向上看，看见零低头咀嚼着食物，冰一样澄净的蓝色眼眸看不出情绪。

似乎是察觉到了路明非的注视，零抬起头看着路明非，想了想后说，“挺好的。”

路明非挠挠头，“那……算出师了吗？”

零澹澹地点头。

“上次那件事，算过去了吗？”路明非小心翼翼地试探。

“嗯，”零冷冷地说，“我接受你的道歉。”

路明非松了口气，知道以皇女殿下的性格，说接受大概就是真的接受。

随后两人各自吃着饭，陷入了安静之中。

零在想什么路明非不知道，他自己则只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零轻轻喝了一口汤，冷不丁开口问：“刚刚在守夜人论坛上看见你要卖车的消息，是因为缺钱吗？”

路明非并不惊讶，卡塞尔学院的人也可以是那辆车的买家，所以论坛上有消息很正常。

“虽然我兜里钱不算特别多，但倒也不是缺钱，”路明非说，“就是单纯不知道我要那辆车有什么用而已。我平时也不出学院，偶尔出学院恐怕就是任务，但那都是其他城市甚至国家了，运来运去很麻烦，不如直接坐学院在当地的车。”

零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师弟——”

一个魁梧的壮汉出现在门口，眼神幽幽地看着路明非，彷佛是痴情女子看着自己那负心郎，就差一块绣花的小手帕给他咬住了。

路明非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想干嘛？”

“师弟，你怎么可以把那张照片发给新闻部的那些家伙，”芬格尔捶胸顿足，“那些没脑子的家伙就拿着新闻部的官方账号直接发了出去，他们竟然……竟然不进行任何艺术加工？！”

“而且从新闻部的账号上发出去，其他人都会认为我是摆拍。师弟你应该用自己账号发到守夜人论坛上，这样他们才会相信我是真的被人打晕了，说不定有些看乐子的人还会打赏一点论坛币。”芬格尔痛心疾首，“到时候我们五五分成，岂不美哉？”

路明非哦了一声，面无表情，不是很想搭理这个愿为五粒米折腰的家伙。

芬格尔长叹一口气，突然走了进来，伸出手道：“赔钱。”

“赔啥钱？”路明非一愣。

“我那半个冰淇淋摔地上了，你不得双倍赔偿，给我一个完整的冰淇淋？”芬格尔满脸理直气壮。

“你找我不会主要是为了这个吧……”

“当然是为了这个，”芬格尔说，“总不能是为了让你再给我一枪吧？现在他们也不会信了啊。”

“话说你桌子上的菜是哪来的，师妹的手艺？”芬格尔张望着扫视桌子，“要不然你让我吃一点点菜当赔偿也行，我保证就一点点！”

“不，这个是我做的。”路明非解释。

“你还会做菜？”芬格尔一愣，然后大喜过望，“哎呀，原来是师弟的手艺啊，那更加得品尝一下了！”

芬格尔作势欲拿桌子上路明非的快子，却被站起来的路明非架住手臂，一步一步被带着后退，逐渐远离他心心念念的饭菜。

“师弟，你干嘛呀！”

芬格尔满脸不舍，含情脉脉地看着盘子里那只虾，想来就算是那只虾也会被他跨越物种的深情打动——如果它没熟的话。

但决心要棒打鸳鸯的路明非不为所动，冷漠地拖着芬格尔出门。

“零，我先走了。”